菡萏吟 六十四 苦命鴛鴦同浴火 孤獨女兒絕望天2

作者 ︰

白月憐二人衣服被點著,往上蔓延,疼痛鑽心,卻不吭聲,都努力想回頭看對方,然做不到,淚水如洪水決堤而出。方憶恆和岳承天幾次想沖向前都被攔下,遍體鱗傷,只恨武功盡失,無力還手,方憶恆淚如泉涌,絕望至極,眼睜睜看著父母被大火灼著,心痛如絞。突一黑影迅捷而來,掃開眾黑衣人,落地如天神降臨,方憶恆如見曙光,欣喜萬分︰「甘霖,成杰。」二人便上前走去,夏思儀見甘霖的到來,手下招式也更有力道,掌掌帶勁,招招見殺。這下換做皇甫俊冷心神不寧,氣急敗壞吐出一句︰「方憶恆的黨羽還真多!」下手未敢放松,意要將夏思儀鏟除。甘霖則全力對付皇甫依蓮那批人,甘霖所到之處,力道甚大,近身者傷,眾人莫敢硬拼,皆往後退,甘霖一路掃落,所向披靡,對方或飛出丈余,或倒地不起,或直接滾落懸崖。方憶恆三人則忙至火堆旁掃開燒著的干柴,皇甫依蓮又驚又怕,瞪著方憶恆,目露凶光,運集內力于右掌,直襲方憶恆頸後,文成杰有所警覺,叫道︰「憶恆,小心!」慌忙躍身上前推開皇甫依蓮,二人抱著滾落一旁。方憶恆與岳承天則忙著撲滅白月憐和玉飛龍身上的火,白月憐看著纏斗的文成杰和皇甫依蓮,心下作痛,淚水不止︰「事到如今,想不到蓮兒仍執迷不悟。」方憶恆道︰「娘,她早已不是人,怎能還對她報以希望。」邊說邊要去解繩子。*******************************************************************************皇甫俊冷見白月憐要獲救,雙目射出冷光,拼盡全力,將夏思儀打飛出去,順勢將手中木棍直射白月憐二人,力道迅猛,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即使方憶恆近在咫尺也毫無辦法,只覺身後狂風乍起,猛一回頭,木棍從眼前閃電般劃過,直入白月憐左胸,穿透而過,插入玉飛龍體內,頓時鮮血迸濺,沾了方憶恆一身,臉上布滿父母的鮮血,順流下滴,她瞬間呆滯,腦中一片空白,只有眼前被木棍射穿的父母……「啊——」白月憐與玉飛龍同時叫了一聲,口吐鮮血,眾人被這兩聲慘叫鎮住,都看向他們;皇甫依蓮愣了,頓覺心中一空,看著母親胸前的長棍及滿身鮮血,心碎成一片片……「娘——爹——」方憶恆一聲暴喝,撕心裂肺,響天震地,「啊——」震動江水似也為之咆哮,山風更猛,嘴角滲出血來,夕陽映照下更顯悲絕……整個天地似乎只剩這絕望的怒吼,傷心無望……抬頭看著奄奄一息的父母,悲痛欲絕,白月憐拼著最後一口氣︰「不要……報仇,照顧……好蓮兒……她是你妹……妹……」頓時氣絕,玉飛龍也緊接著斷氣,這對生死戀人就此魂歸西去,受盡了折磨,最終也難逃厄運。方憶恆無力地坐在地上,淚如雨下,岳承天目瞪口呆,似不敢接受這現實,一切來得太突然。方憶恆雙手伸入泥土緊握,雙目怒光陡現,猛的回頭瞪向皇甫俊冷,喝道︰「我殺了你!」化悲憤爆發出全部力量,直朝皇甫俊冷襲去,一拳打在他腰間,雖無內力然力道仍猛。皇甫俊冷被迫後退,卻未受傷,彈彈腰間塵土,盯著發了瘋似的方憶恆,冷冷道︰「現在就讓你們一家團聚。」狠辣異常,剛要發功,方憶恆如猛虎般沖過來,抓住他胳膊就咬,死不放手。皇甫俊冷被咬得生疼,一掌拍向方憶恆胸脯,將她震飛出去,此刻的方憶恆已不知疼痛,又撲過去撕咬,一心就要將他置于死地。眾人在旁看著既心酸又無奈,岳承天正要上前阻止,突然幾枚銀球飛掠而來,直朝白月憐二人的尸體,岳承天離得很遠近。「承天,小心!」文成杰叫道,卻來不及向前搭救,此時銀球爆炸,火光沖天,白月憐二人尸體化進火海。在此千鈞一發之際,黑影迅捷向前將岳承天帶離原地,她才未受大火侵襲,驚魂甫定,救她之人正是甘霖,方憶恆听到巨響,一回頭發現父母遺體已無,頓時僵住,「不——」大喝一聲又要往前沖,此時,翩翩飛來五名蒙面女子,姍姍而落,如天女降凡,給山頂之狼藉增添一抹靚麗,雖蒙著面,然身材窈窕,美目晶亮,應可猜想是妙曼佳人,尤其為首一人。正好五人的到來攔住了方憶恆的去路,方憶恆此時蓬頭垢面,看不清原本面貌,指著為首女人,狠狠道︰「是你燒了我爹娘!」「是。」嬌滴滴的聲音從為首人口中蹦出。「為什麼!你到底是誰!」方憶恆怒極攻心,撕聲吼道。「滅你全門,害你家破人亡之人。」為首人平靜答道,聲音嬌軟,是那般動听。「我殺了你!」方憶恆舉手欲打,為首人輕一抬玉臂,便將她推翻在地︰「你現在自身難保,還談什麼報仇,若你跟著百花公子,說不定我還拿你沒轍,只可惜……」回頭看一眼皇甫依蓮。皇甫依蓮仍處驚惶中,忙至為首人身前,顫聲道︰「姐姐……」「依蓮,你做的很好,沒讓我失望。」又抬眼掃向岳承天幾人,目光定在甘霖身上,正好甘霖冰冷的眼神也盯著她。為首人道︰「你是何人,想不到方憶恆還有如此幫手。」甘霖未理她,為首人一聲冷哼,玉袖一揮,掀落了甘霖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猙獰的臉。為首人倒吸口涼氣,鄙夷道︰「真是物以類聚,丑人聚一窩。」尖酸刻薄,甘霖雙拳緊握,為首人身後四女知他要動手,躍身上前將他圍住。甘霖武功何等高強,豈是四女能攔得住,甘霖如鬼魅般在期間穿梭,摘下四女的面巾,令她們防不勝防,其中二人竟是倪婉闌與梅秋娘,方憶恆等人一驚。方憶恆大睜著眼,難以置信,指著倪婉闌和梅秋娘︰「你……你……」為首人道︰「事到如今你也應該知道自己輸得到底有多慘,現在能想到為何百花公子也保不了你了吧,正好你們今日都在此,索性將你們一起解決了,永絕後患。」方憶恆緊咬牙,瞪著為首人和皇甫俊冷︰「若我方憶恆今日喪命于此,即使做鬼都不會饒了你們。」為首人輕笑幾聲︰「將方憶恆等人全部了結,一個不留。」話音剛落,又有一批黑衣人涌現,朝幾人圍攻過來。甘霖掃平四女,越挫越勇,黑衣人非死即傷,夏思儀應付也不在話下,文成杰護著方憶恆和岳承天東躲西藏。甘霖瞅準為首人,一掌向她劈來,但他前方有人抵擋,且為首人也非泛泛之輩,竟被她躲閃開,甘霖迅速追去,為首人接了幾招,不敢再踫硬,便以人群做掩護躲閃,被作掩護人人都被甘霖斃于掌下,全場一片混亂。獨皇甫俊冷似置身事外一般,盯著白月憐與玉飛龍快被燒為灰燼,心內有些許復雜,親自手刃了仇人,那下一步該做什麼,自己已是千瘡百孔,再無顏回去見母親,以後的人生就不再是屬于自己的。方憶恆見他獨自沉思,心中仇恨頓生,撿起地上一塊尖石,砸向皇甫俊冷右後肩,右肩的疼痛讓皇甫俊冷回過神,回頭瞪著方憶恆︰「看來是該解決你的時候了。」「去死吧!」方憶恆舉起尖石又要向他砸去。然手到半空便被抓住,很緊似要被捏斷,傳來皇甫俊冷惡狠狠的聲響︰「死太便宜你了,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以泄我這些年的痛。」隨即「啊——」地一聲慘叫,方憶恆雙側手臂傳來劇痛,如被撕裂般。「憶恆——」岳承天和文成杰想近前搭救,卻被黑衣人纏得月兌不開身。皇甫俊冷又將她拋在空中,抓住她的雙踝,灌足內力斷去她腳上筋脈,「啊——」方憶恆又是一聲慘叫,撕心裂肺,「憶恆——」夏思儀見狀,忙躍起身欲至跟前。「讓你今生今世成為廢人!」皇甫俊冷一聲暴喝,重重一掌拍至方憶恆胸前,方憶恆全身筋脈盡斷,已無力再叫,整個人便往外飛去,卻與趕來的夏思儀擦肩而過,「憶恆——」由于慣性,夏思儀往她反方向而去,未能抓住她,頓時淚水蹦出。「憶恆——」岳承天和文成杰慌忙跑去,方憶恆卻是直往山崖飛,看著化為灰燼的父母,緩慢閉上眼楮,流下最後兩行清淚。「憶恆——」岳承天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飛向懸崖邊上,抓住方憶恆雙手,自己也往下掉,「承天——」文成杰也飛身而起,抓住岳承天腳踝,三人一起往下掉。「不——」夏思儀與甘霖同時起身,還是甘霖速度快,然卻只抓住了文成杰的一只鞋,三人連體迅速往下落,傳來文成杰的一聲呼喊︰「甘霖,你要好好活著,來生再見——」千丈懸崖,響著她的回音,三人頓時沒入江水中,被大浪吞噬,不見蹤影。*******************************************************************************甘霖雙目含淚,無力地跪在懸崖邊,任狂風吹亂發絲,「憶恆,承天,成杰——」夏思儀趕至懸崖邊,悲痛欲絕,雙膝下跪,「啊——」仰天長嘯,淚水狂泄,飽含自責憤怒。眾人冷眼旁觀,直盯著他們,甘霖倏地起身,怒不可遏,雙目赤紅,轉頭瞪著眾人,眾人渾身一顫,慌忙後退,甘霖長身玉立,大風吹出他筆直修長的身形,雙掌緩慢平舉,滿面盈怒︰「今日要你們血債血償!」「償」字一出口,頓時狂風乍起,飛沙走石,龐大力道從甘霖體內發出,直襲眾人,眾人無不人仰馬翻,或被大石撞擊斃命,或滾落懸崖,為首人見勢不妙,叫道︰「走。」挾著皇甫依蓮與梅秋娘和倪婉闌倉皇而逃。皇甫俊冷雖武功高強,然之前用力過猛,且現在又被力道襲擊,撲倒在地,口吐黑血,體內躁動不安,又要發狂,雙目閃過一抹黑紅,人也喪失理智,如發瘋般飛躍起身直襲甘霖,甘霖何等內力,且又處于怒中,收聚力道將皇甫俊冷推回去。皇甫俊冷又吐黑血,雖受重傷,卻無知覺,仍起身猛攻,甘霖冷冷道︰「罪魁禍首便是你,今日便要你與成杰陪葬。」下手毫不留情,然皇甫俊冷仍是凶悍。甘霖看出異樣︰「看來是一毒人,心緒已被控制。」抓開他的衣襟,見皮膚已腐爛,不由皺眉。「啊——」皇甫俊冷不住咆哮,甘霖有些猶豫︰「若殺了你倒讓你解月兌了。」將他跪倒在地,制服住他的雙手,另一只手舉在半空遲遲未下。「壯士請手下留情。」聞一聲輕語,見一白衣公子負手站于前方,身後跟一青衣中年人。「啊——」皇甫俊冷見了他,似又在發怒地咆哮,然被甘霖抓著動彈不得。甘霖一斂眉︰「你是何人。」此時夏思儀回過頭,見了白衣公子,怒道︰「成子君,你為何現在才回來,等到他將人殺光了你才肯將他帶走嗎!」來人正是成子君,不慍不火,面上閃過一絲愁苦,淡淡道︰「我確實晚了一步。」「啊——」皇甫俊冷又是一聲狂叫,成子君閃身上前猛拍他百會穴,皇甫俊冷便暈了過去。「你何止晚了一步,玉伯伯和玉伯母已灰飛煙滅,憶恆她們被打下山崖,生死未卜,你一句晚了一步便可解決問題嗎!」夏思儀又悲又怒,將一腔怨恨都發泄在成子君身上。成子君微嘆口氣,甘霖盯著他︰「你到底是何人?他中了什麼毒?」「這個請恕在下不能相告,今日也必須將他帶走,否則會惹下更多禍端,到時便不是傷寒毒熱那般簡單了。」成子君嚴肅道。夏思儀一怔,嫌惡地看了皇甫俊冷一眼。「事實已經造成,殺了他也于事無補,況他已是半個死人,只要他清醒便是生不如死,這便是他選擇復仇所付出的代價。」成子君淡淡道,「我帶走他,保證不會讓他危害江湖。」「在乎之人已死,他危害江湖又與我何干。」甘霖冷冷道,「你帶他走吧,殺了他太便宜了,但不殺他更便宜你。」二人四目相對,似明白一些東西,不必說的太清楚,甘霖也不想多管,放開了皇甫俊冷。皇甫俊冷如軟泥一般趴倒在地。夏思儀瞪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成子君看著崖邊及崖底滾滾江水,眼神閃過一絲憂傷與遺憾,是為方憶恆,隨即斂容正色,朝二人拱手道︰「多謝二位成全。」朝身後中年人使個眼色,中年人扛起皇甫俊冷,二人快步下山。看他們離去,夏思儀與甘霖心中空蕩萬分,又回到崖邊,看著湍急水流,傷心無限。良久,夏思儀道︰「你打算怎麼辦?」甘霖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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