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紅木桌,我下巴靠著桌沿,右手轉動著竹筷,為何越是靠近這個地方,心中就越發緊張,許多可能都被我逐一排除,輕揉了下太陽穴,暗自放下心來,算了,還是別多想了,屋內卻傳來兩聲或輕或重的嘆氣的聲響,我這才想起一直被忽視很久的兩人,抬眼望向他們,「你們兩是怎麼了?」
「小幽兒,你都在這想了半個時辰,霧雪都餓了。」霧雪睜著無辜的眼楮,雙手作勢捂著肚子。
一瞬間,修長的手指奪過我手中的竹筷,飛向柱梁,一張字條緩緩的落至我腳尖,狐狸臉上還是波瀾不驚的神情,戲謔的嘴角略微上揚,「可是月兒的老情人找上門了。」
我拋去一記白眼,伸手拾起地上的字條,手腕上的鐲子沒有絲毫變化,看來這上面並沒有毒。「明日樹林見。」沒有署名,也沒有原由,此人到底是誰?
年亦扉?情兒?還是……影。
「狐狸,你覺得是何人?」
我把字條遞于他,他卻只是就著我的手看了眼,「如此大費周章,又隱于暗處,不知。」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心中說道。
這麼說,明日是非去不可了,我松了松筋骨,伸了個懶腰。
狐狸那雙桃花眼卻是噙著笑意,我頓覺脊背發涼,「狐狸,你又在想什麼歪主意?」
「月兒又怎知我想得是歪主意呢?」
我無言,總不能說是你的笑容分外欠抽,讓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吧!
自然,我是不會說的。
「霧雪,你不是餓了,姐姐替你叫小二上來送菜可好。」眼下,我還是先轉換話題吧,以狐狸那精明的樣,要是被他知道我心中所想,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小幽兒,要我吃飯可以,那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小家伙,人不大,倒是和我談起了條件。
「說吧,什麼事?我且先听听看。」
霧雪笑得時候,嘴邊的梨渦分外可愛,「嗯,听隔壁的姐姐說今晚有燈會,小幽兒,我們也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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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身在楓國,自然也要入鄉隨俗,晚燈會,是楓國的節日之一,這一天,尚未婚配的女子都會身著最美麗的衣裳,各自提著一盞花燈,贈予她的心儀之人。
而男子們也會蒙著面紗,將采摘的花朵制成的花環,送于心儀女子。
我漾著笑,將臉湊近身旁的人,「狐狸,小心等會入了花叢,出不來了。」
「月兒不必擔心,有小霧雪在身旁,別人定是會以為我已人夫了。」狐狸說完,將嘴中正吃著點心的霧雪抱起,妖孽的朝我一笑。
我深吸了一口氣,頭疼的走在前面。
恍然間,琴聲漫過耳畔,清越的音調直入人心。
這個聲音,好熟悉。
循著聲音往前走去,青色衣衫的男子低著頭專注的撥著琴弦,清雅出塵。
沉浸在音樂中,身旁突然傳來竊竊私語,「那不是顧家的公子嗎?」。
「听說早已許配給了女皇陛下,可惜啊,可惜了。」
我看了那人一眼,奇怪的轉頭,「為何說是可惜啊,嫁于當今皇上,萬人之上,不是很好嘛。」
那剛才和身邊說話的女子見我搭腔,連忙小聲的說道,「姑娘有所不知,當今陛下已是四十有余」
我並未將她的話听完,只是笑著走上前去。
這是一個空曠的涼亭,雖已入夜,可湖上的花燈卻將整個亭子照亮,別有一番景色。
「公子,真是好琴藝。」我拍著手,出聲稱贊道。
琴聲中斷,那人隔著面紗望著我,「多謝姑娘夸獎。」聲音清潤有禮,卻夾雜著生疏。
「如此佳節,公子為何一人在此,難道不怕遇到」雖有面紗相隔,我還是依稀看的出他臉上的羞澀,我忍住笑意,刻意頓道。
「姑娘為何不將話說完?」
「我所言便是,公子莫非不怕那采花大盜嗎?」。
「采花大盜?」他輕喃了我的話,眼神更是閃躲。
真有趣的人。
「騙你的啦,你可不要當真。」我眉眼彎起,順勢拍上了他的肩膀。
「姑娘,你……」他欲言又止。
我這才醒悟過來,這是女尊國,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本國人,冒犯公子,還請見諒。」
「原來姑娘不是楓國人,難怪」他小聲呢喃。
「嗯,什麼?」語調上揚,我問道。
他卻作輯,抱著琴轉身離開,「天色已晚,家中想必也是急了,姑娘告辭。
喂,我剛想叫住他,他卻更是加快了步伐。
我又非豺狼虎豹,你跑什麼呀?
——。
嘆氣,我轉頭欲走,視線卻落在亭中的石桌上,一張宣紙,字跡清秀,「一片愁思,誰人知。」
潛規則的婚姻,只是被當做一個棋子嫁進皇宮,換誰都不願意吧。
我將那張宣紙放入袖中,回頭尋狐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