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清笑起來的模樣清新可人,淡粉色華衣裹身,頭上斜插一只淡粉色簪花,身材縴細,更顯得楚楚可憐。我不禁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從我自制的腰包中掏出一個紅色錦囊,遞于她。
她驚詫的表情透露著不解,我笑過,將里面的手鏈取出,戴在她的手上。
「這是我家鄉產的貝殼做的手鏈,上面還有梔子花的圖案,與妹妹十分般配,算不上什麼上好之物,妹妹不要嫌棄便是。」
「怎麼會,我歡喜的很呢。」她抬起手腕,很是新鮮的看著上面的圖案。
說話的間隙,無意撇到了那誠惶誠恐的跪了一地的人,我在心中暗嘆,古代階級統治真是害人不淺,要是天再熱些,這麼會功夫估計都能跪死人。
倒是陸思情聰明的會了我的意,素手一揮,眾人又各自起身回座听戲去了,不時耳邊又是胡琴悲切的聲音。
聰明,我調皮的朝她眨了下眼楮,引得她羞澀的捂嘴偷笑。
狀似不經意的往她身後看去,那幾個近侍皆是一臉肅然的規規矩矩的站著,乍一看,他們的位置甚至還離陸思清遠了些,可要是仔細琢磨一下,便知他們都站在了死門,盡忠職守的護著他們主子安全。
再看那陸輕皇,我眼神來回打著圈,在他們身上流轉,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可真是奇怪萬分,明明就快成親的人,為何他卻平淡的反常。
我剛想張嘴,狐狸卻在身後捏了捏我的手心,彼時,立在那一聲未吭的陸輕皇臉卻蒼白的懾人,身子瞬時也跌倒在地。
身邊的侍衛許是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場景,都急匆匆的趕來將他圍成了一圈。陸思清固然不例外,昏倒的那一刻,她已抱住了那人。
我也不知為何,竟上前幾步也隨大流的俯下了身,察看他的情況。
秋風漸起,我本欲想替他把脈,可看著陸思清熟練的手勢,想想還是收回了手,白皙的指尖劃過他的唇,掐在了人中上,他躺著的這副模樣,真真讓我覺得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在冰棺見到澈的驚艷。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人已不在,也只能借著相似的陸輕皇憑空懷念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他徐徐的睜開眼簾,睫毛顫動的醒了,我見狀也放下心,連忙起身讓路,讓一旁的侍衛將他扶起。他的意識似乎還沒有清醒,整個人看上去很是虛弱,嘴中也不知在呢喃著什麼,此時令我如何都想不到會出現在這的黑衣男子也現了身。
他的武功極高,就連狐狸也未發現他是何時出現的,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翩然飛至,而後出其不料的一掌擊在陸輕皇的背上,瞬時陸輕皇面色痛苦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我們都愣在原地,倒是他慢慢踱步到陸思清面前,行了個禮,「恭喜郡主,皇子體內的毒已清。」陸思情的表情由驚至喜,她扶著站立不穩的人,眼角眉梢盡是溢滿著歡喜之色,「太好了,皇哥哥的毒終于解了。」
我離得最近,上下打量著這黑衣男子,也沒瞧出個不同來,莫非是世外高人。倒也奇怪,和陸輕皇的感覺不同,每每見到他,我心底都會萌生出一陣無邊的恐懼來。
「郡主還是早些將皇子送回行宮歇息,雖說毒已解,可現下皇子的身子還是虛的很,吹不得風。」這男人的聲音還真是不好听,說話好像被人掐緊了脖子。
「大師說的甚是,我這就回宮。」陸思清說罷,又轉身向我欠身告辭,「姐姐,我們下次再會了。」
我點頭示意,這時近侍牽來一輛馬車和一匹黑馬,黑衣男子翻身上了馬,轉頭等著陸思清將人扶上馬車,經過我身邊時,那人嘴中的呢喃聲還是隱約的響起,我听不真切,又是一陣秋風吹過,被發帶綁著的烏黑長發,發絲拂過我的臉頰,發尾抽離時刺得我皮膚生疼,
再往那看時,他已不見,只余馬車的背影,我才下意識的抬手觸踫臉頰,卻聞到淡淡的墨香。細細看手指時,果然有墨汁的痕跡。
沉思了片刻,我的身子輕顫,腳生生往後虛晃了幾步,我咬著唇,瞥向手指上黑色的印記,不願相信心中所想。
狐狸瞥向我的手指,眼底閃過一瞬而逝的詫意,但是,他輕咳一聲,仍然不動聲色道,「怎麼了?」。
沒有覺察出他的異樣,我連忙背過手,傻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呀,我們回客棧吧。」
他調侃的扯過我入懷,挑起我的下巴,「客棧晚些回也可,今日你夫君有事在身,準你會情郎去。」
我一陣汗顏,用手掐了掐他腰際,尷尬的從他懷里跳出,「找死是吧,大白天的說什麼瞎話。」
見我這副模樣,他倒是覺得好笑,也只能按捺出笑意,解釋道,「真是有事,我怕你一人閑著罷了。」
我假裝的別過頭,嘴角卻掩蓋不住笑意,「算了,本女俠大人不計小人過。」而後,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可別看到什麼美女,給迷得七葷八素的。」
他緩緩的低頭,目光溫柔,直直的看進我的眼楮里,「再是美的女子,也抵不過我的月兒這一笑。」
突然而至的話讓我根本來不及臉紅,我垂下眼簾,眼神閃躲,隨後抬頭大笑起來,「死狐狸,我才不上你的當。」
他的表情也真是變化的神速,瞬間又換了一副調笑的模樣,嘖嘖的嘆道,「果然是夫唱婦隨,跟我呆久了,這臉皮也是越發的厚嘍。」
我飛了他一記白眼,「還是趕緊忙你的事去吧,藍大公子。」
「遵命。」他說完,飛身走人。
再看霧雪,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入迷的在一旁看著手里的小人書。
我走上前,一把搶過小人書,「又哪來的銀子買的?嗯?」
小霧雪委屈的眨巴著眼楮,嘟噥著嘴,「大哥哥給的,小幽兒,你還給我嘛?」
原來如此,我說他最近怎麼小玩意那麼多呢。
我捏了捏他的臉,「不是不讓你看,都跟你說多少次了,看書不能那麼近,對眼楮不好,下次記住了?」
「嗯,嗯,記住了。」小家伙一見書回來了,小雞啄米般的使勁點著頭。
我無奈的搖頭,這一大一小都不讓人省心。
靜下心時,嘴角的笑容忽的停滯,那剛才傾襲而來的難受又回來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