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雲錦就起床吩咐全叔出門找牙行
全叔皺著眉頭道︰「不是老奴多嘴,小姐好歹也要跟老奴交個底好端端的您怎麼突然間要變賣家產呢?」
得了信趕來的全嬸也勸道︰「地里的番薯眼瞅著就收了雖說番薯不值錢,可您一氣種了幾百畝,算下來也是不少銀子您這會急著賣地,那些奸商知道了,肯定不會把番薯算在里頭里外的小姐就吃了大虧!」
雲錦心中感激全叔倆人是真心實意替她著想,可為什麼要變賣家產卻不能跟他們說
想了想雲錦嘆了口氣道︰「是燕昭有急用!」
一听是燕昭急著用錢,全叔忙問道︰「表少爺是不是攤上官司了?」
「您怎麼會這麼問?」雲錦挑了挑眉毛,不知道全叔是哪听來的消息
全叔忙回道︰「昨兒老奴去牙行打听價錢時听說,吳洲兵敗的原因查清楚了,是曹貴妃的兄弟伙同秋家以次充好,暗中把上好的軍糧換成陳米將士們吃了那樣的糧病都病的半死了,咋還能打仗?」
全嬸張大嘴,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突然一拍大腿罵道︰「喲!這事是真的?這幫天殺壞了良心的!」
不理會全嬸的叫罵,全叔接著道︰「表少爺一向跟秋公子來往的密切萬歲爺听說這事之後把曹貴妃大罵了一頓,曹貴妃又氣又嚇竟瘋了萬歲爺又下旨讓衛尉府查秋家,是不是查出來表少爺……有什麼乾所以表少爺要……湊銀子?」
雲錦一時沒回過神來,雖然早知道曹貴妃瘋了,可她瘋癲的原因,燕昭說的和全叔听回來的完全是兩個版本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若照全叔方才說的曹貴妃都因為吳洲軍糧的事情嚇瘋了,可見皇上對這件事肯定是其惱怒那乾在內的秋家也難逃一劫!
想起秋明水為了保全秋家做的一切,雲錦暗中嘆了口氣,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句話,大廈將傾,獨木難支!
丟了親妹妹的性命也沒能挽回敗局!
全叔見雲錦連連嘆氣,以為他猜中了,頓時緊張起來急道︰「小姐您甭總是嘆氣!表少爺一共得多少銀子上下打點?老奴這些年攢了些銀子……您都拿去……」
見全叔把棺材本都要拿出來雲錦感動至極忙道︰「燕昭沒乾進去!他要銀子另有安排!」
听了她這話,全叔非但沒放心反倒急了帶了哭腔道︰「小姐!您甭瞞著老奴!要不是遇上啥過不去的難事,依您的性子決不肯出銀子的」
原來她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個貪財吝嗇鬼?
雲錦滿頭黑線,心里雖然不痛快可還得找借口遮掩,「他要跟人合伙做生意,當然要本錢!」
全嬸跟著追問了一句,「是表少爺跟人合伙做生意,還是小姐跟人合伙做生意?」
「當然是燕昭!」不知道全嬸為什麼這樣問雲錦肯定地回了一句看到全叔和全嬸同時拍拍心口,長出一口氣的涅雲錦恨的直咬牙,原來在這些人眼里,她辦事就那麼不靠譜?
沒好氣地把全叔和全嬸打發出去,雲錦也站起身出了臥房
教禮儀規矩的幾位女史要來了,她站在府門口迎接多少能讓那幾位冷面神心里高興些她們高興了她的日子也好過些
每日里準時到的幾位女史,今天卻遲了抬頭看看升到樹梢的太陽,雲錦暗自嘀咕,難道今天這些女史也不來了?那燕昭的算盤可要落空了!
可還沒等她想完,幾位女史已經進了門
瞧見守在門口的雲錦,張女史冷清的眼底浮出一抹笑意,「郡主不必多禮!您每日在這里迎著,吾等心中不安!」
不安你個大頭鬼!我看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雲錦暗中月復誹,可臉上卻笑道︰「蒙幾位女史大人指導禮儀我這樣也是應該的!」
張女史眼中的笑容又多了幾分「那我們就開始吧!您把前天練的給貴妃娘娘行禮的動作,演一遍我瞧瞧!」
雲錦吃驚地瞧著張女史,「貴妃娘娘不是……」‘瘋了’這倆字卻咬在嘴里沒敢吐出來
張女史的眼光突然凌厲起來,馬上又淡然地道︰「人吃五谷怎麼會不生部調養幾日就好了!」
你妹!這才兩天功夫曹貴妃的事就傳出三個版本了?
前兩個雖然原因不同,好歹結果是一樣,都說她瘋了可在張女史嘴里,卻成了生病細論起來也沒錯,瘋了可不就是精神病
隱隱猜測出張女史跟曹貴妃的關系不一般,雲錦也不敢多說什麼神情恭敬地往前走五步,口中叫著「嘉義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然後曲膝施禮,再起身
張女史瞧了一眼便道︰「再來一遍!」
雲錦照樣子又做了一遍,起身時卻沒听見張女史刁難的聲音,偷眼瞧過去才發現她兩眼茫然地看著前面,不知在想什麼雲錦心中一動,難道曹貴妃真的大勢已去?要不然張女史怎麼會這麼神不守舍的?
再瞧瞧其它三位女史,雖然都坐在椅子上低頭喝茶可那樣子也跟前些天不同,除了馬女史神情依舊,其他兩位女史都有些局促不安似的
「您瞧瞧吧!就是這個院子!前後兩進,一共二十四間房!」沒等張女史回神,全叔已經帶著一個穿著醬紫色府綢直掇的黑胖子進了二門
「有勞老管家,您帶我四處瞧瞧!」黑胖子倒也客氣,朝全叔拱了拱手邊走邊嘮叨道︰「哎!為人父母可真不容易,好容易把姑娘養大了,這要嫁出去還要貼嫁妝真是賠錢貨!」
全叔陪著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您多子多福!閨女也是人見人夸!」
「那是!要說我那閨女長的涅也是俊……」黑胖子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可抬眼瞧見院里的架勢,立刻傻了眼
四位穿戴整齊的宮中女史正在教導一位長相俊秀的小姐學禮儀!這是什麼人家?
黑胖子捂著臉掉頭就走,「您……您……這院子?小老兒不敢瞧了!」
全叔回身攔住黑胖子,急道︰「劉掌櫃的!您不是說姑娘要嫁人,想選個宅子做嫁妝嗎?怎麼不看了?價錢咱們好商量!」
黑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苦笑道︰「我家里還有事!回頭再瞧!見諒!見諒!」
嘴里說的客氣心中卻暗罵,老子好歹是在京里混了大半輩子的,就是眼再瞎也認得出來院里站著四個宮中的女史這宅子地段不錯房子也好,價錢卻要的極低只怕這宅子不是什麼好來路!
是哪家王孫養的外室,被家里主母知道了要發賣還是這家小姐攀上了宮里的門路?不管哪樣,他小門小戶的可惹不起!
看著黑胖子逃似的出了二門,全叔苦著臉對雲錦道︰「小姐!這可怎麼好?這大半上午,牙行就找來這麼一個買家……」
張女史終于回過神來,一臉疑惑地問雲錦道︰「您要變賣宅子?」
故做扭捏地低下頭,雲錦照著燕昭教好的話道︰「我听說封我當郡主之後,皇上會賞我一處宅子所以……」
張女史沒說話,一旁的趙女史卻有些不屑地哼道︰「郡主也會有封地的和沒封地的沒有封地的聖上只會封賞些錢帛,並不會賞田地和宅子!」
雲錦一臉疑惑地急道︰「翱那我是有封地的還是沒封地的?」
趙女史冷聲笑道,「你當然是沒……」
「咳!」張女史輕咳了一聲打斷趙女史的話,轉臉對雲錦道︰「舉止先練到這里!您跟江女史學做女紅!」
點頭應下,雲錦跟著江女史進了擺繡架的東廂房拈起針開始繡架子上新繃好的一幅被面
一片葉子還沒繡完,就听見院門外一陣喧嘩剛出門的全叔又帶著四五個人進來看宅子
听見這群人前院後院的折騰,雲錦暗中好笑,全叔辦事真是認真
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雲錦仍低著頭繡花,一旁的江女史卻有些坐不住了出身走了出去
不大會功夫張女史走了進來,皺著眉頭對雲錦道︰「不是跟小姐說了,聖上不會賜您宅子您怎麼還讓人來看房子?」
停下針,雲錦低著頭萬分為難地道︰「這個……這個……」
看著吞吞吐吐地雲錦,張女史突然道︰「您是不是遇上難題了?若是急需銀子,吾這這里還有幾千兩,可以借你!」
張女史跟她只在一起呆了幾天,就主動借銀子給她?雲錦可不敢自作多情地認為她人緣有多好,或者張女史有多俠義在宮里過日子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張女史的好心她可不敢領!
飛快地瞥了張女史一眼,雲錦滿臉感激地道︰「我……我急著買一樣東西!手頭不方便!」
輕輕點了點頭,張女史眼中溫和起來,「要買什麼?」
萬分不安地垂下頭,雲錦囁嚅道︰「大表哥不讓我說!」
知道雲錦口中的大表哥就是燕昭,張女史的眼中笑意又深了幾分低聲道︰「您放心好了!吾不會亂說的!」說完從袖子里拿出一疊銀票塞進雲錦手里,「這些是五千兩,您先收著吧!萬一不夠,吾再幫您想辦法!」
這幫人還真是急著讓燕昭湊夠銀子阿!
捏著那疊銀票,雲錦心中暗恨,臉上卻是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未完待續,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