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更鼓聲剛剛敲過不久,街道上的行人已稀稀落落的沒剩下幾個,偶爾能看見三五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醉漢,橫臥在路邊,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嘀咕著什麼,偶爾會高聲咒罵幾句,或是扯著嗓子吼出幾聲不成調的曲子——
此時,一道黑色的魅影神不知鬼不覺的跳入了晉安公主府,步伐輕快,身形靈活,就著明亮的月光,依稀可辨來人正是坤魯。
坤魯一身黑衣短打,臉上蒙著同色面巾,從頭到腳的包在夜行服內,矯捷的避過府中巡查侍衛,如貓兒般在夜色中穿行,直奔晉安居住的主屋模索而去。
公主的臥室里黑著燈,里面不見有任何動靜,廊下只有一個小丫鬟在守夜,坤魯猜測晉安此刻應該已經睡下,隨即攀上牆頭躍上了屋頂,向她的書房里探去。
與此同時,晉安在柳園里已吃過宵夜,又听柳色彈了一陣琴,這才沐浴更衣上了床,準備就寢。
因為不習慣早睡,自行拿了本書冊靠在床頭細看,等著柳色。
柳色在浴間洗漱完畢,只穿著中衣進了臥房,又在床前磨蹭一陣,才爬上了床,拉開另外一床被子,蓋在身上。
靜靜的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晉安有入睡的意思,只好開口出聲詢問︰「公主,還不睡麼?」
晉安眼楮不離開書本,隨意的‘嗯’了一聲,「這點看完就睡,你先睡吧!」
柳色無語,自己若是先睡著了,還怎麼完成任務?難道公主喜歡晨起時做那事?
平日里看著她對他溫言細語、和聲和氣的,吃穿用度上更是不肯虧待半分,可是每每想與她更進一步時,她都會偷偷轉移話題,無視自己的殷勤。
之前他遇到的那些皇家貴女們,哪一個見了他不是垂涎三尺、一見傾心?
尤其是知道他身體異于常人的秘密之後,更是絞盡了腦汁想辦法接近于他,要不是迫于那個女人的yin威,早把他弄到手急不可耐的壓到身下了。
他一直都認為,皇家的幾位公主都是一路貨色,荒yin糜爛,手段殘忍,把侍兒不當人看,想怎麼玩弄就怎麼玩弄,玩弄夠了再送給其他的人。
若是玩虐死了,就一張草席裹身,抬著扔進亂葬崗里,連只墳頭都找不到。
可是她卻不同,自他入府以來,她從未因為他的美貌主動親近于他,偶爾玩笑時的身體觸踫,也是嬉鬧著掩過,並不放在心上。
而在他屢屢獻媚討好時,他從她清澈的眼眸中,能讀到的只有同情、憐惜,卻沒有一絲絲邪念。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就算是假裝正經,裝作不在意,也裝不了這麼久吧?
莫非真如她自己所說,對風月之事欠了些喜好,所以才對此事這般冷淡回避?或是干脆就喜好百合?
可並未見她與哪位女子過份親近,身邊來來回回也就一個丫鬟蓮兒跟著,而且也沒有什麼曖昧之舉!
他徹底看不懂了……
這般想著,柳色慢慢閉上了眼楮,開始入睡,可心里總惦記著侍寢的事,怎麼也睡不著,身子在床里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幾個來回,還是沒引起晉安的注意。
索性自己月兌掉中衣,光著膀子,一點點蹭磨著鑽進了她的被窩……
柳色試探性的將手臂輕輕搭在她小月復上,保持著這個姿勢裝睡,躺了一陣,見她仍是沒有反應,又接著一點一點的梛了身子慢慢靠近,不時還偷偷看上她幾眼,繼續貼了過去。
直到兩人挨的很近時,才猛然起身翻到她面前,手撐住床柱,與她身子貼身子,臉對著臉,眼楮鎖了她的眼楮,羞澀的問道︰「公主不是說今夜要看柳色的表現麼?」
說完,也不等晉安回答,就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此時的晉安書正看到精彩處,入了迷,對柳色的小動作一無所察,突然感到身上的壓迫,才回了神。
又被他猛然靠近放大的臉和覆下的唇,嚇了一跳,心髒驚的漏跳了一拍,手中書本也滑落在了被子上。
頭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去,抵了床壁,盡量與他拉開些距離,手扶住他的肩膀推開,蹙著眉,板起了臉︰「你做什麼?」
柳色一楞過後,微微紅了臉,窘的咬著下唇,垂了眼瞼,眼楮盯著剛剛覆過的那片柔軟,柔聲說道︰「公主就這麼不喜柳色麼?」
‘呃~’晉安呼吸一窒,臉僵了僵,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說過的話,又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眼楮望到別處,避開了他炙熱的目光,「那個……不是的,柳色很好,又漂亮又溫柔又……」
「不是?」柳色打斷她,挑了眉梢,捏緊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看回自己,追問︰「那公主為何要逃避?」
「我不是逃避,只是覺得你還小,而且身子骨還太單薄,所以想……想……」其實她壓根什麼都沒想。
小?哪里會小,自己已年滿十六,換做普通百姓家庭,孩子都幾個了,再者,自己雖然看起來瘦弱了些,其實還是孔夫有力的!
听到這話,柳色臉更紅了,這次是氣的,再一次被她質疑,實在再忍不下去,遂盯緊了晉安,語氣堅定的說道︰「既然公主並不厭惡柳色,又願意與我……也不必擔心這個,柳色有信心能伺候好公主!」
說著,再一次俯身將唇貼了上去。
不等他靠近,晉安就奮力的用手撐住,急忙避開,偏過頭去,「等等~」
瞬間,柳色的唇吻落在她的脖頸上,之後又停了下來,抬臉疑惑的看她︰「公主,還有什麼事?」
「嘿嘿,柳色,要不這樣!」晉安手指模著他光滑的肩膀,眼楮盯著鎖骨處奸笑起來,「你先做一百個俯臥撐,如果能堅持做完,我們就……如何?」
「什麼是俯臥撐?」柳色不解,雖然他沒在軍營里呆過,卻也識得幾個朝廷武將,從未听說過有這種項目。
「那我先示範給你看!」晉安說著,就將他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掀掉了被子。
頓時,柳色雪白的胸膛呈現在她的眼前,雖然瘦卻很豐盈,肌膚光滑緊致,白的刺目,兩粒粉女敕的紅粒如相思豆一般,圓潤飽滿,十分的誘人。
這是晉安第一次認真的看他的身子,那次不算,當時只顧著看肩窩的紫荊花了。
忽然間就覺得喉嚨發干發緊,臉上有些隱隱發燙,急忙移開目光,坐直了身子。
柳色一個不備被他推倒在床上,赤著身子將她瞅著,也不介意自己有沒有穿衣服。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晉安說做就做,隨即起身趴在床上,雙手撐了床板,一連做了幾下俯臥撐。
做完,又靠回床頭,攏了攏發絲,「該你了,記住,一百個哦!少一個都不行,邊做邊報數!」
原來是俯地撐啊!
柳色不禁失笑,這個他會,和付宏宇在一起時,沒少看他做。
當下不再猶豫,翻身撐住床板,賣力的做了起來,邊做嘴里邊數著數︰「一、二、三……」
晉安偷笑,眼楮睨著他從新拿起了書冊,繼續看了起來。
小樣,一百個做完,看你還有什麼精力想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剛開始柳色還勁頭十足,信心滿滿,眉頭都不帶皺一皺的連續快速做了三十個,但當做到六十個的時候,速度逐漸慢了下去,越到後面越慢,臉也漸漸變紅,喘息聲也越來越粗重。
晉安捧著書,耳朵听著報數,也不多作理會。
看似在認真的閱讀,實際眼角的余光,一刻沒停的掛著他上上下下起伏的身體,不知這一百個做完,他肩窩處是否會有所變化。
她在他說想要為她侍寢的時候,瞬間想到了這個辦法,何不借機試探一下,看他在劇烈運動的刺激下,那抹血色妖花會不會再次出現。
她深信那晚沒有看錯,也敢肯定那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柔弱少年就是他柳色。
不然,他不會在玉香樓認出楚僑時,毫不猶豫的配合她演戲月兌困,更不會說她又救了他一次!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燈影憧憧中的柳色做的很吃力,做到最後十個,幾乎是咬了牙硬撐著完的。
一結束,人就立馬翻身躺了下去,睡在床上再不動了。
「公,公主,做,做……完了!」柳色一面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面閉了眼楮休息。
晉安聞聲放下書冊,將他看了一眼又一眼,見他累的滿頭大汗,滿臉通紅,起身下了床。
拖沓著鞋子取了干巾,在牆邊角凳上的水盆里擺濕,又擰干返回床上,輕輕撥開他遮了臉的幾縷發絲,在上面細細擦拭。
柳色感覺到涼意,睜開眼楮,偏頭向她看去,見她擦的認真,心里浮出一絲暖意。
她對身邊的人總是這麼親切,這麼好,一點沒有公主的架子,讓你仿佛看到了親人一般。這樣善良的一個女孩,那些人怎麼能忍心害她?
遂又抬起酸軟麻木的手臂,無力的按住了她,眼中露出溫柔的水花,「我自己來吧!」
「還是我來,你躺著就好!」晉安抽出手,也不理會他復雜的目光,繼續為他擦拭起來。
視線下移,順著脖頸一直擦到肩膀處,手才停了下來,怎麼會這樣?除了肌膚微微泛紅之外,上面居然什麼都沒有!
晉安很納悶,眼楮緊盯了此處,在上面又來回多擦拭了幾遍,還是什麼都沒出現。到底是怎麼回事?
晉安想不明白,苦苦陷入了沉思……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柳色見她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肩膀處發怔,暗暗心驚,急忙出聲連喚。
難道她知道些什麼?不可能啊!之前與她又沒見過,也沒有任何交集,她與宮里幾位貴人的關系也是平平,要說她出名,也就算公開攥養面首的事了。
至于拒收長公主送侍兒一事,還是進府以後蝶兒打听到的,那時的他正在宮里病著……
「嗯?哦,沒事!」晉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抹了起來,濕巾在手中一邊揮舞,嘴上一邊嘀咕︰「就你這體力,還……以後要多鍛煉,沒事別總悶在房里,四下里多走動走動,晨起時跑跑步,不消三個月,身體絕對比現在強!」
「好,都听公主的!」柳色羞赧的應了,將剛才的忐忑也暫時擱了下去。
晉安為他前前後後全部擦拭完,只坐在床上,將手中濕巾隨意的向牆角一甩,也沒見她多用力,濕巾就準確無誤的落到了水盆里。
柳色咂舌,自家公主還會這手……
晉安拉起被子,幫他蓋在身上,又扯過另一床被子,給自己蓋好,吹熄床頭的蠟燭,躺了下去。
掩嘴打個呵欠,翻身背對著柳色,合了眼,「快睡吧,折騰了這麼久,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既然這個方法不行,只能再想其他辦法了,蘇靖派去南越的人,也該回來了……
「嗯!」柳色輕聲應著,也慢慢閉上了眼楮,靜靜的想著心事。
難道晉安喜歡的是身強體壯的男人麼?若是這樣,自己還真得加強鍛煉了,看來今夜侍寢的事,又不成了……
屋子里靜默了好一會兒,晉安轉臉過來,沖著黑暗中的柳色喃喃說道︰「你身上太香了,連被子上滿滿都是,燻的我頭暈,有沒有方法去去?」
柳色無語……
「公主,這是柳色自生下來就帶著的,只能多沐浴或戴氣味清新的香囊遮蓋一下,去是去不掉的。」柳色面朝著她,望了她在夜色中依然明亮清澈的眼楮。
「那就多洗洗,沐浴時在浴桶中多灑些花瓣,順便多曬曬被子,我喜歡陽光的味道!」晉安說完,忽然想起了蘇靖。
「呵~好!」柳色苦笑著再次應了,待她轉過臉去,也翻身背對了她裝睡。
自己這一身香氣要是能去掉就好了,也不至于從小到大吃盡了它的苦頭,遭了那麼的多罪。
屋子里再次靜了下去,就在這時,屋外快速的閃過一道黑色的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