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車行駛在一條車來車往的主干公路上。遠處,在接近農田和一片樹林的低空,飄浮著朦朧的霧氣。這里的雨似乎沒有山里那邊下得大,公路上有些地方已經干爽了。
李季洲朝車窗外看了看,說︰「如果都是這樣的路,大家就有安全感了。」
林虎馬上回了一句,說︰「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
中巴在傍晚時分抵達了一座風格古樸的小鎮。這里的方言十分獨特,無論說什麼都類似于吵架,從中巴上下來的人除了林虎在與當地人交談外,其他人大多都圍坐在一家臨街餐館的圓桌旁等待老板上菜。
良玉珍眼楮尖,指著門外的一個小攤說︰「看!吃餛飩的又轉回來了。」
劉剛急忙站起身,走到外面,對著吃力地與攤主講普通話的鄭力友喊道︰「老鄭啊,來和大家一起吃吧,我請你。」
鄭力友轉過身,為難地說︰「我……我胃口不好,影響大家情緒,你請這這……」
劉剛向前走了兩步,說︰「分攤到人頭花不了幾個錢,找什麼借口!來來來,這里準有適合你吃的,還要我拽你嗎?」
鄭力友不好意思地隨劉剛回到了集體之中。
晚餐終于開始了,但是,餐桌上的氣氛卻有些郁悶。
「怎麼啦,都不說話呢?」林虎疑惑地說道。
幾乎所有人都動了動自己的身體,似乎打算說兩句,有個人還清了清嗓子,但仍然沒人說話。過了半晌,李季洲說︰「累啦,準是累了。等酒過三巡、菜過五位,那時候都搶著說啦。」
良玉珍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說︰「就你那點酒量,沒等到酒過二巡就趴窩了,還搶著說呢。」
劉剛笑了笑說︰「我建議,今晚大家都要喝醉,一醉方休嘛。」
鄭力友馬上說道︰「我,我可不成,不會喝。」
陳秀琴說︰「老鄭啊,別掃大家的興好不好。」
良玉珍說︰「會喝水不?會喝水就會喝酒。不過呢,如果瞧不起大家、如果想讓別人皆醉他獨醒,那就可以免了,別說不會喝!」
大家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話匣子都打開了,氣氛也因此變得活躍起來。第一杯酒,當然敬給了劉剛,為他及時發現了險情、挽救了大家的生命。
劉剛給鄭力友滿酒的時候,鄭力友捂著自己的酒杯說︰「就這一杯,臉都紅了。」
良玉珍說︰「不收你酒錢,怕什麼呀。」
林虎說︰「老鄭,給大家個面子,雖然今天遇險沒有你,可你也不能總是游離在群眾之外吧。看看,女士都在喝,我這個司機也破例了,不能就差你一個人啊。」
李季洲幫襯道︰「這些人里就屬你年齡大,做個好榜樣。」
鄭力友為難地把手拿開了。良玉珍奪過劉剛手里的酒瓶,熟練地給鄭力友來了個滿杯,然後對李季洲說︰「把你杯子遞過來。」
大家如此這般,半個小時不到,就把一箱二十四瓶啤酒喝光了。此時,除了鄭力友已經打起了瞌睡,其他人都十分活躍地相互交談起來,場面熱鬧非凡。
姜林悄悄問林虎道︰「我們晚上住在哪里?」
林虎笑著說︰「恐怕你們夫妻要分居,六個人的房間,共有兩個房。困啦?就在對面,一會兒我領你們過去。」
鄭力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著吳麗說︰「我得去旅店,暈。」
良玉珍忙說︰「你看清楚啦,那不是導游!你還沒吃飯呢。」
「不行了,必須躺下睡覺。」
林虎帶著鄭力友和姜林夫妻離開了。李季洲說︰「祁,祁麗麗,你,丟東西了,到底是啥,在哪兒丟的?」
祁麗麗盯著李季洲看了片刻,說︰「你是啥意思?」
李季洲說︰「沒,沒啥意思,想幫你找找。」
祁麗麗失望地說︰「我都懷疑你能不能走回旅店,還幫我呢。」
吳麗微笑著看了劉剛一眼,說︰「喝多了嗎?」
劉剛說︰「沒有,我能,把他背回去。」
良玉珍發現四位年輕人並不理睬她們這兩位「老女人」,便對陳秀琴說︰「傻看什麼呢,還不撤呀。」
陳秀琴說︰「等等大家,一起走嘛。」
良玉珍把眼楮一翻,說︰「你等吧,我走。」
陳秀琴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說︰「我也走,等等我啊。」
良玉珍和陳秀琴走了以後,李季洲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似的,對吳麗說︰「听說你喜歡跳舞,一會兒咱們四個找地方跳去?」
吳麗微笑著看了李季洲一眼,沒說話。祁麗麗說︰「這地方能有舞廳那才怪呢!」
劉剛說︰「剛進小鎮的的時候,我看到一家小旅館,牌子上面寫有‘卡拉那個ok包房’幾個字,說不定那里,可以。」
祁麗麗說︰「咱們住對面那個旅店對吧?那出去,誰請客?」
劉剛看了看李季洲一眼,說︰「我,和他,請你們兩位女士。」
李季洲說︰「那,那就走吧!」
吳麗不安地說︰「單獨活動不好吧。」
祁麗麗說︰「咱們四位最後離桌就已經有人說閑話啦,怕她個屁。」
四個人剛剛離開餐館沒過幾分鐘,林虎就回來了。
老板不以為然地說︰「他們四個找地方玩去了。」
林虎氣憤道︰「狗男女,一天時間還沒到就搞上啦,找地方快樂也該請個假呀,這他媽出點事情怎麼辦?」
老板不懷好意地笑了,用兩只手比畫了一下,意思是說他們一定是去干男女之間那見不得人的事情了。林虎想了想,說道︰「生意怎麼樣?」
老板馬上從櫃台里取出了幾張十元鈔票,遞到林虎手里,說︰「都是托你們的福,不然,這地方誰來吃。」
林虎接過錢,隨便地塞進衣袋,說︰「明天早餐,也在這里吃,另外,給我們準備可以帶走的午餐。香腸啦、罐頭啦、礦泉水。」
還不到十點,那四個出去「尋歡」的人居然奇跡般地早早回來了。站在服務台前與服務員調侃的林虎愣了一下,說︰「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四個人都醉眼迷離地看了看他,誰也沒搭腔。林虎追到後進房間的李季洲身邊,問︰「老弟,怎麼回事,沒干上啊?」
李季洲回身就趴在了林虎的肩頭,說︰「喝多了,不知道,又喝了兩瓶,不知道,啥也不知道。」
林虎剛把李季洲推進房門,女人房間的門便開了,祁麗麗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口齒不清地對林虎說道︰「你,拿我藥盒了吧,給我交出來。」
林虎委屈地說︰「沒有啊。你喝多了,早點休息吧。」
祁麗麗暈頭轉向地說︰「你不還我藥盒,我怎麼睡覺?」
這時,兩個房間里出來了三四個人,有的拉祁麗麗,有的推林虎。林虎說︰「冤枉死我了。明天,自己的包都自己帶著,誰也不準放在車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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