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離開"杏花樓",在"流水軒"的門口兜了一圈,又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兒。他見李瘸子並沒有派人跟蹤自己,這才放下心來,身形一晃,閃進了"流水軒"旁邊的一個小巷子里。王三順著小巷子彎彎曲曲的小道走了一程,來到一處院落前。
"梆、梆、梆"王三伸出手猛扣門環。
等了片刻,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腦袋從門縫探了出來。
那人見來者是王三,忙閃出身,緊走兩步拉著王三的手,說道:"哎喲,我的三哥哎,你總算來了。昨日咱們約好了是午時來的,你看看現在,都過了好幾個時辰了。那幫哥們兒,都指著我劉全的鼻子罵了好幾回了。你要再不來,那哥幾個估計他媽都要扒了我這-牛皮-抽了我這-牛筋-了。
"我他媽看誰敢?敢在我王三的地盤上搗亂,除非他是活膩歪了!"王三眼楮一瞪,拍著胸脯說道。
"那是,那是。你猜最後怎麼著?我將三哥當年一人橫掃-翠紅樓-的事兒,往那兒一擺。那幾個小子當即沒了聲音。我估模著,這哥兒幾個現在對三哥肯定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翠紅樓!"王三听了這劉全的話差點沒暈過去,他一伸手在劉全的腦袋上‘咚咚’來了幾下,
說道:"你他媽你小子怎麼這麼不長記性呢?你三哥我在白馬寺的威風你為什麼不提?在鴻運賭場的威風你為什麼不提?‘翠紅樓’,‘翠紅樓’那他媽是窯子!窯子里的事兒能隨便亂說麼?不讓別人笑掉大牙都不錯了,還-五體投地-?老子這臉都給你***丟盡了!"
"哎喲喲,三,三哥饒命!我錯了,我錯了。小弟只是琢磨著,能在‘翠紅樓’威風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麼。小弟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行了,行了。還在這里和老子裝。老子這手還沒使勁呢,瞧你那慫樣!等下你給我放機靈些,這幾個小子沒他媽一個好東西,要是三言兩語不合,打起來。你自己腿腳利索些,到時候我可管不了你!"
劉全嬉笑道:"三哥放心,我劉全干仗不行,這跑路卻是我的強項,要是待會兒真干起來,三哥不要顧及我,只管你自己一人就好。"
王三听了劉全的話點了點頭。
兩人又前行了片刻,來到一處亭閣前。兩人邁步進了亭閣,只見里面有七、八個人兀自在那里說著些閑話。那幾人見王三走了進來,都起身和王三打了個招呼,算是見過。
待王三坐下,劉全緩步走到亭閣中央,先摟了摟袖子,又裝模做樣的清了清嗓子,這才高聲唱道:"各位兄弟……各位!今日陽光明媚,天氣甚好!這個大家的心情嘛,也是相當不錯的,還有……"
"劉全,你個***。今天下午听你把這話說了八遍了。你***到底成不成事,不成事的話趕快給老子滾下去,誰有空听你在這里胡亂咧咧。"
劉全听這罵言並未氣惱,反而笑道:"子慶哥教訓的是,小弟這心里琢磨著咱王三哥不是才剛到麼。你看,我這昨晚一宿準備的這個,這個好詞好句,也得讓咱三哥韻韻味不是?"
"少扯你娘個淡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再等上一個時辰該回家吃晚飯了,誰他媽有工夫和你在這里韻什麼鳥味?"
"你………"劉全還想繼續和子慶拌嘴,卻看見王三起了身,沖自己揮了揮手,他忙把話又咽進肚子里,退到一邊。
"南城、北城的兄弟們,是我王三失禮在先,讓幾位哥們弟兄久等了。我王三在這里給大家賠罪了。"王三說完,對著在場眾人深深行了一禮,然後起身繼續說道:"今日,幾位把頭來這里的目的呢,大家各自都心知肚明,我王三就不嗦了。子慶、夸三兄弟你們誰先來說兩句?"
"哎呀呀,果然是他娘的進過學堂的人啊,連左右小跟班說話都他娘的帶著一股酸氣。我他媽听劉全這小王八蛋胡亂閑扯了一下午,現在連放屁都帶著一股酸味哩"
眾人听了子慶的話一陣哄笑。待笑過一程,子慶繼續說道:"王三兄弟,我李子慶是個粗人,拐彎的話兒不會說。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三街頭,李二癩子的鐵匠鋪,劉老根的裁縫鋪,還有王大嫂子的煎餅鋪,那保護費憑什麼歸你們收?雖說錢不多,但大家都是出來混的,那他媽爭的是一個面子問題。剛才我和夸三兄弟已經商議過了,咱幾個弟兄公理公平,一人一家,這說出去大家都好听。從此後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走各的道,各過各的橋,如何?」
「子慶兄弟說的沒錯,這幾家鋪子說是誰家的,都自有道理。憑什麼這一直都是由你們東城霸著。不是我們南城、北城的兄弟來沒事找事與你王三兄弟計較。咱們南城、北城的兄弟因為這事,現在出了門,連腰桿子都不敢直起來。那些龜兒子的眼楮里,只有你們東城。這再過些日子,咱們南、北城的兄弟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夸三話音剛落,劉全緊走了兩步,到了王三的身邊,悄聲說道︰「三哥,我早已經查清楚了,事情都是因為這***夸三挑起來的。這小子就他媽一顆老鼠屎。我還听說,他在背後放出話來,說要整你的道兒呢。」
王三點點頭,前行兩步,微微一笑,雙手抱拳,說道︰「兩位兄弟所言極是,咱們出來混的,靠的就是一身名氣,若是沒有名氣,走到哪里也沒人理會。但這三家鋪子,據老輩們說,很是有些靈氣。若是被拆開收保護費,那收保護費的那些人,早晚就得橫尸街頭。所以…….」
夸三哈哈大笑,癟了癟嘴道︰「王三兄弟,你當我和子慶兄弟都是小孩子了吧?還編一些鬼怪蛇神故事來嚇唬咱哥們兒。你這可不厚道啊。我夸三雖然不才,那也不是被嚇唬大的。就算他玉皇大帝站在老子的身旁,老子一樣敢和他瞪眼。還怕你這什麼鳥的靈氣。今天,要麼就把三家鋪子分了,要麼繼續接著打唄。咱南、北城的兄弟在你眼中難道都是孬種不成?」
夸三這一挑撥,李子慶更來了精神,狠拍著胸脯子,高聲說道︰「夸三兄弟說的對!咱出來混的,哪個不是從刀尖棍下爬過來的。不同意就干!」
王三看明白了,劉全說的一點都沒錯,子慶是個莽夫沒有腦子,真正與他為難的確實是這個夸三。只要將這小子擺平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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