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來便來,這要走了也不給本姑娘打聲招呼麼?難道這就是讀了聖賢書之人所為麼?」李婉兒淡淡的說道。不過也不能讓你吃了虧,這一起多少銀錢,你說,我付給你。」
王三忙搖手道︰「不,不,姑娘誤會了。在下,在下這都是送與姑娘的……如何提的銀錢二字?」
「本姑娘沒有理由接受你這厚禮啊?」李婉兒坐了下來,打趣的說道。
"姑娘此話是何意思?難道就真算我自作多情,送與姑娘,姑娘也不肯收麼?"王三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思,卻又被李婉兒這一句話挑動起來,他憤憤說道。
"自作多情啊?"李婉兒暗笑,他見王三這愣頭愣腦,與自己斗悶氣的模樣,很是可愛,不禁又繼續說道︰「恩,對本姑娘自作多情的人多了去了,卻不知道你是屬于哪一類?」
"我……"王三又被問住了,呆了下來,他鬧不明白這娘們兒時什麼心思,一會兒給讓他心里熱乎乎的,一會兒卻又讓他心里冷直哆嗦。
「別楞在那里了,快過來陪本喝杯茶?本姑娘正想找個會喘氣的人說一會兒子話呢?」
李婉兒秀手一擺,將一杯茶水放在桌上。
「恩……」王三應了一聲,但滿腦子里卻依然都是混亂。
「怎麼?你怕本姑娘這茶水里有毒?」李婉兒假意把臉一沉。
王三這次听清楚了,李婉兒卻是在讓自己去陪她喝茶。他忙又恢復了往日般訕笑,緩走幾步,道︰「哪里,哪里。就算姑娘這茶水真是有毒,我王三也定一口喝它個干淨。就算喝了下去,七竅流血,五髒六腑俱碎而亡,在下也在所不惜……」
李婉兒輕哼一聲,笑道︰「本姑娘長這麼大,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世外高人」。喝吧,喝吧,即便這茶里真的有毒,你如此臉深皮深,又怎麼毒的到你?」
王三听李婉兒如此奚落自己,心里剛才那股郁悶卻反而少了許多。他嬉笑一聲,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道︰「哎……姑娘既然如此‘恭維’我王三,那在下就靠著在下這厚臉皮,想問姑娘一事,不知道妥當不妥當?」
李婉兒又笑,點點頭,稍更,又突然抬頭道︰「胡話不許說,不然,本姑娘定不客氣!」
王三撓撓頭,笑說道︰「自然,自然。」
待笑罷,王三又喝了一口茶,緩了緩氣,說道︰「哎……我,我想問姑娘,是不是有,有什麼難言之隱的心事?有沒有在下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王三話音落,李婉兒臉上的笑容猛然停在臉上,「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要干什麼?」
王三看李婉兒臉色大變,心中一驚,忙放下茶杯,說道︰「姑娘不要誤會,在下確是沒有別的壞心,在下也不是壞人。在下只是剛才看見姑娘在那里獨自流淚,又在那里說了一通話。在下又想,姑娘在這‘流水軒‘呆了這些時日,足不出戶,肯定是有什麼心事。我這想起來,心里卻是無端的一陣嘀咕。所以,這,這才想問問……」
這些日子李婉兒一人孤苦伶仃,天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呆在客棧。所有的委屈與孤獨,也只能她一個人承受。她現在突然听到這麼一個溫暖的聲音,那平日壓抑的一切委屈都立刻涌上了心頭。剛止住的兩行熱淚禁不住又流了下來,開始還只是流淚,到後來卻是一陣抽搐,然後趴在桌上,痛哭流涕起來。
「姑娘,姑娘,姑娘。是,是不是我哪里又惹你不開心了?」王三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道。
李婉兒卻仿佛沒听到王三這話語一般,仍舊只是哭。
「這,這,這……」李婉兒哭聲如同一陣針似的,一聲聲都刺在王三的心口上。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想去安慰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入手,只能手足無措,在李婉兒的周圍轉來轉去。
……
李婉兒止住哭聲,已經過了一柱煙的辰光了。她才抬起頭來,早有一只手遞過一張毛巾來。李婉兒紅著眼楮,抬頭看,卻是王三早已經候在旁邊多時了。她接過毛巾,擦了擦淚珠,哽咽著說道︰「又讓你看看笑話了,沒想到你這潑皮,倒還蠻算有些心腸。」
王三說道︰「哭吧,哭出來就好多了。我,我也有過你這種感受,我那時候也是一個人跑到沒人的地方,哭爹哭娘。大聲的哭過就好了。」
李婉兒疑惑道︰「你,你也會如此麼?我卻是有些不信,看你……」
她話音還未落,王三竟然也是淚流滿面了。
李婉兒忙問道︰「你,你,你這又是為何?你不是臉深皮厚之人麼,怎的也如此了…….?」
王三道︰「我父母雙亡,少時只能靠偷雞模狗過活。被人抓不到算幸運,被人抓到免不了一頓拳打腳踢。我王三能從那時活到現在,不知道算是走了多大的幸運。只是這些委屈,我平日里都不願去想,看到姑娘這副模樣,我才……嗚嗚……」
李婉兒瞪大眼楮,道︰「原來,你……你還有如此一段往事呢。」
王三抹了抹淚,說道︰「我是自幼命苦,怪不得別人。只是姑娘看起來卻不是,姑娘卻又是為何而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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