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is,請過來這里坐。」夏夕謙指了指原本自己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下。
「我……」iris看著他位置周圍的男人,正用那無比貪婪的目光打量著她,腳下似有千斤重。
「怎麼,連我的面子都不肯給嗎?」。夏夕謙見她不肯過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可是聲音卻是冷的。
「是啊,夏總可是跟我們說好了,一定讓你陪我們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的,你難道要讓夏總沒面子嗎?」。坐在左邊的,是個禿著頭,啤酒肚,頭發油得發亮的中年男子,看著她,一臉戲謔地說道。
iris認出了他是誰,心里頓時一陣惡心,那個曾說過要花一千萬包養她的男人,那色迷迷的表情,她永遠也忘不了。
「夏總可是頂著好大的壓力,才讓你在瀚雅開演奏會,不然,你真以為,以你的名氣,夠資格在這麼高水準的地方表演嗎?不要給臉不要臉了,假矜持什麼?」坐在右邊的是個長相斯文,衣冠楚楚,說出來的話卻尖酸刻薄的男人。
她也記得這個男人,在她還是學生的時候,曾因為追求她不成,而動用關系取消她比賽資格的男人,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不只是他們兩個,其他人,也全部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她,她不是傻瓜,當然猜得出來,以他們的齷齪思想,肯定是覺得,她這次能在瀚雅開演奏會,一定是因為她和夏夕謙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別人怎麼說,怎麼想,她都無所謂,可是,夏夕謙呢?
iris望著他,眼楮里充滿了無言的請求,以為唯一知道真相的他會幫她解釋,可是,她錯了,因為,她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事不關己,以及……
「還是不過來坐嗎?」。他顯然沒有打算放過她,而且還更加咄咄逼人。
一瞬間,周圍嘈雜的議論聲,她全都沒有听見了,整個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下她和他,他淺笑依舊,聲音卻冷漠得不帶一絲溫度,或許是她猜錯了,為什麼,她覺得,此時他的眼里是帶著一閃而過的恨的,只是,為什麼呢?
兩人就這麼相視而立,仿佛在等著誰對誰的妥協,爾後,iris突然笑了,好像明白了什麼,是的,從他的眼里,她看懂了一件事,那因為自己單方面的誤會而懷抱的希望,根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因為一時的大意,她想得太多了,而現在,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好,我坐。」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iris繞過他,眼神沒有和他做再多一次的交匯,仿佛剛才的慌亂只是一個意外的插曲,她沒有絲毫地猶豫,按他的而要求,坐在了他剛才的位置上。
「來,王總,我敬您,以前是我不對,給您賠罪了。」iris一手搭在那個禿頭胖子肩膀上,一手拿過桌上盛滿紅酒的高腳杯,一飲而盡。
既然想明白了,既然決定要做了,那麼就要盡職盡責,即使只是演戲,也要把這出戲演得漂亮而華麗,即使這甜美的紅酒在嘴里竟全是滿滿的苦澀的味道。
「好好好,往事就不提了,喝酒喝酒,開心最重要,哈哈……」王總被iris此時刻意討好的嫵媚眼神電得神魂顛倒,瞬間就跪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哪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不快。
「那我要不要也敬一杯啊?」那個剛才還一臉不屑地對她說話的男子,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把握住了她的縴縴玉指,就差沒流口水了。
「當然啦,李總,您這麼年輕有為,都怪我之前年輕氣盛,有眼無珠啊。」iris任他抓著手,不但沒有反抗,還把身子往他懷里稍微靠了靠,一邊喝著他遞過來的酒,一邊有意無意地在他的身上磨蹭著。
「哈哈……你這小嘴可真甜,來,喝!」溫香軟玉在懷,李總也忍不住了,腦袋一陣發熱,連喝了好幾杯。
「來,美人,也陪我干一杯!」
「我也要,不要跟我搶!」
「下次你說要在哪里開演奏會,我都出錢,哈哈……」
……
見iris瞬間由純潔的聖女變得如此豪放,眾人除了詫異以外,當然也不肯放過這可以和美人親近的機會,紛紛倒酒干杯,豪華寬敞的包廂里頓時熱鬧了起來。
只是,剛才執意要iris就範的夏夕謙,卻沒有加入這個行列,他只是坐在沙發的另一側,手上拿著高腳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iris也感覺到了,夏夕謙從她坐下後,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那樣的視線,好像要把她燃燒殆盡一般。
他在生氣嗎?偶爾和他視線對上的時候,iris也有這麼想過,可是又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可笑了,馬上就否定掉了。
她算什麼?在他眼里,她最多不過就是一個可以用了應酬的籌碼罷了,哪里會有什麼其他別的,怪只怪她自己想得太過天真和理所當然,才會掉入這精心策劃的陷阱里,不能求救,那麼,就只要靠自己了。
她盡量避開那駭人的視線,假裝沒看見,一杯接著一杯,來者不拒,直到,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于是,找了個上洗手間的借口,打算開溜。
反正,她陪著喝了這麼多酒,也算是還了夏夕謙一個人情,再喝下去,恐怕就會有危險了,她不想拿自己來開玩笑。
即使是酒量不錯,她終是吐得一塌糊涂,清理干淨,出來的時候,走路還是有些搖搖晃晃,走廊的燈有些昏暗,她有些看不清路,只好扶著牆,一步一步模索著向前走。
「好痛……」好像迎面撞上了什麼,她沒有站穩,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腳好像扭到了,抬頭一看……
「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夏夕謙擋住了她的去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卻沒有想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原來是因為撞到了他才跌倒的,這個人,不在包廂里呆著,跑來這里找她碴干嘛?
「難道不是夏先生你先裝作不認識我的?」原來真的是他,可是,這個時候得到確認的答案,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既然已經認出她了,便可說明,剛才他給的難堪,全都不是無意或不小心的。
「我只認識一只單純可愛的粉紅豬,而不是那個周旋于男人之間的iris。」
「我是什麼樣子的人,這不關夏先生的事吧?」見他如此嘲諷的口吻,iris一點也不想跟他爭辯了,因為難過,話也開始言不由衷了。
「這的確不關我的事,但是,如果那些奉你為彩虹女神的粉絲,看到你現在這副墮落的樣子,不知道是何感受?」
「讓我變成這樣子的,不是夏先生你嗎?」。iris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他那輕蔑的眼神,突然很想哭,眼淚在她的眼眶里直打轉,可是,她咬緊了牙關,不讓它們流下來,絕對,絕對不要在這男人面前哭。
「如果不是因為你骨子里就是這樣的女人,那我再怎麼逼你,你也不會妥協吧?」夏夕謙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身上,一身黑色的單肩小禮服,不僅露出了一半的香肩美背,還讓她一雙誘人的長腿曝露在人面前。
「說的也是,那我還是乖乖給你做足面子,以免辜負您的好眼光。」硬生生地把眼淚忍了回去,iris用力擠出一絲笑容,整了整有些向上翻卷的裙擺,然後一把推開了擋在前面的夏夕謙,朝著包廂走了回去。
「該死!」夏夕謙看著她搖曳生姿的背影,突然覺得怒火攻心,無處發泄,一拳打在了牆壁上,有一副掛在牆上的玻璃框畫,被震得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然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刻大步地朝包廂跑去。
「只要喝了這十杯,我就可以走了,對嗎?」。原本想就這麼偷偷地走掉的,可是,一想到那男人的話,她一口氣就是咽不下去,所以,她回了包廂,禮貌地告知她想要回家了,果不其然,沒那麼容易……
「當然。」王總笑得一臉童叟無欺,心里的算盤可是打得響亮,讓她回家是假,把她灌醉倒是真的。
「好,我喝!」話音剛落,iris已經拿了第一杯開始喝。
不受控制的,此時她腦海里浮現的,竟然是剛才那男人的臉,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是犯賤,人家都那麼瞧不起你了,你還在在乎些什麼,于是,她一杯接一杯,速度也越來越快,因為她只有一個念頭,不管要喝多少酒,只要能離開這里就好,怎樣都好。
「你瘋了是不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但是,還是有點遲了,夏夕謙搶過她手上的酒杯,用力地摔到地上,四處飛濺的玻璃片讓原本圍在一起的人都紛紛散開,躲到了一旁。
「關你什麼事?我還要喝!」iris也不知道自己在賭什麼氣,又要上去拿一杯。
「嘩啦」一聲,在她的手踫到杯子錢,夏夕謙已經把桌子上的酒杯全部掃在了地上,所有的杯子 當當的,躺在地上,支離破碎。
「夏總……」大家已經被嚇得魂都飛了,因為,他們沒見過這樣的夏夕謙,即使平時有人惹怒了他,他也常常是沉默的,然後,在你都不知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而絕不會是像現在這樣失態,沖動憤怒得像頭獅子,恨不得把這間包廂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