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我早早的就起了,初見皇後怎能丟了身份(傾城舞之洛妃傳7章節)。早起便傳宮里新進的宮女給我盤了凌虛髻,到底不是自個身邊用慣了的人,堆金疊玉的都要往我發髻上插。
隨手揮了揮讓她退了下去,良辰拿了如意萬福步搖為我簪上,蝙蝠嘴里餃著兩個小金套環,下面餃接一個羽毛點翠的如意雲頭,端莊貴氣又不繁復(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我選了寶藍水浪江牙織錦宮裝,身系福如東海金絲銀腰帶,腳蹬湛藍蘇繡福壽康寧宮履乘肩鑾到了未央宮。
倒是有些日子沒來了,不待多想便要領著良辰進去,卻听見一個諾諾的聲音請安道︰「臣妾參見宸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看著一身素淨的朱淑華笑笑道︰「淑華多禮了,起吧。」
她身後的宮女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小嬰孩,想必就是四皇子了。連拜謁皇後都帶在身邊著實是謹慎,我笑笑不想多做答應便要邁步進去。
「娘娘且留步。」朱淑華兀而出聲道。
我笑笑︰「淑華何事?」
「娘娘,因著臣妾的事連累了二公子與長樂宮的人,臣妾有罪。」說罷便要跪下。
我對她笑道︰「淑華這是怎麼說,本宮的哥哥與宮人不小心沖撞了淑華自是他們的罪過,淑華莫要自傷了。」說罷遞了個眼色便要良辰扶了她起來。
宸妃濫用私權護短的罪名我可擔不起,皇帝如若龍顏大怒哥哥與長樂宮的人便就救不得了。
不欲與她多做牽扯,待良辰拉了她起來便轉身進了未央宮。
太液芙蓉未央柳,未央宮的柳樹比別處長得都要端莊大氣些。
金華殿內可謂是高朋滿座,皇後娘娘還未到,左首第一席空著,便是留給我的。
惠妃在我的下首見我進來對我點頭和婉一笑略略施了一禮(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我亦對她回以微笑。
低階的宮妃依次給我見了禮,我看見王嫣坐在齊夫人的下首,這回倒是換了顏色,頭一回見她穿橘色百花香秀宮裝,不甘不願的對我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小太監的唱和,我看見秦延妘身著明黃百鳥朝凰金線宮裝迤邐而來,凌雲九鬟髻上鳳翔九天。
未曾想到,區區一個晨昏定省竟叫皇後如此隆裝。是為了迎接我回宮嗎。
身後的彩雲抱著三皇子,三皇子業已一歲多了,瞧著竟有些像賢妃,到底是她的兒子。
眾妃起身對皇後行禮拜道︰「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延妘道︰「平身吧,都是自家姐妹不需如此大禮。」
我笑笑領旨回席坐好,到底是雍容大度的一國之後。
「昨個听說宸妃妹妹奉旨回來了,還在想著妹妹可好呢。
如今見了竟覺得仿似不太好啊,妹妹看著像是消瘦了,病情可還好?若是沒好的話,洛陽倒是個養病的好地方,妹妹不必著急著回來。」
我心知皇後是不欲我回宮,這才出言為難。我並不與她計較,只含笑答道︰「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安好,臣妾如今病已大好了,是回宮的時候了。」
皇後听我此言,皮笑肉不笑道︰「妹妹這麼說本宮倒是放心了。妹妹快瞧瞧三皇子,如今可是貼心的緊呢,皇上在宮里的時候也直夸冉兒類他。」
我知道秦延妘如此不過是為了讓我心中不快,並與她生氣,讓她得逞,莞爾笑道︰「三皇子能得皇後娘娘親自撫養乃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自是聰明伶俐討人喜歡的(傾城舞之洛妃傳7章節)。」
秦延妘見我這般有些無趣,卻仍是不依不饒︰「要說妹妹也是命苦,當年皇上最疼愛的可是妹妹的二皇子,連天下都是要給二皇子的,如今卻是變了。可憐妹妹的二皇子福薄。」
听了秦延妘的話我但笑不語,並不接話。
曹貴嬪卻是耐不住了,滿臉堆笑的奉承道︰「二皇子怎能與皇後娘娘的三皇子相提並論呢,三皇子現承歡于皇後娘娘膝下可就是真真的嫡皇子。」
我看了曹麗環一眼,心中有話,還未張口。
便听吳良媛接道︰「曹姐姐說得不錯,要說起來咱們三皇子才是真正的龍子皇孫吶。」
我見她們一唱一和,心中不快卻還是忍了下來。
我不欲在皇帝回宮前節外生枝就只能不逞多言。
許是她們的話叫秦延妘听的高興了,秦延妘竟滿臉關心的對著我道︰「听說妹妹帶了五皇子回來怎麼不抱來讓本宮瞧瞧?」
我起身略欠身道︰「回娘娘話,臣妾起身來未央宮時涵兒還在安睡,臣妾害怕吵醒了涵兒,他會在金華殿內哭鬧擾了娘娘鳳駕,因而沒有帶來。」
秦延妘見我如此說並不生氣,反而體貼道︰「小孩子都是貪睡的,冉兒以前也是這般。按理妹妹回宮本宮本該設宴相迎只是皇上不在宮中,本宮想著妹妹長途跋涉定是累極便免了,妹妹不會怪本宮吧。」
到底是正宮娘娘,進退有度,游刃有余。
我對秦延妘微微一笑道︰「娘娘哪里的話,能得娘娘如此體貼照料臣妾感激不盡(傾城舞之洛妃傳7章節)。」
秦延妘見我如此識趣,很是開懷︰「好,本宮就知道宸妃妹妹是個懂事的。」
說完秦延妘又正身對眾嬪妃道︰「皇上前日修書給本宮道初六便可入京回宮,妹妹們都回去好生準備準備,後日接駕。」
知道皇上要回京了各宮妃子都來了精神,底下的一眾嬪妃應了聲是,便無心再待。
皆是口不對心的隨皇後攀談了幾句就急忙依次離開了。
「宸妃娘娘」
又是王嫣,對于她我卻也無可奈何。
「妍妃何事?本宮還有要事在身。」
「也不知道咱們皇上是怎麼想的,也不去洛陽接了宸妃娘娘與五皇子一起回來就巴巴的讓娘娘自個兒帶著小皇子回來了。」
就這事?我不欲理她邁步就要離開。
「娘娘可知皇上為何這麼晚歸?」
皇帝啟程雖比我晚了一日,但我折回江南接涵兒又在何府耽誤了兩日,如此算是我比皇帝路途還要遠些。
況皇帝班師回朝直走官道,理應比我早到才是。
因著心中也有如此疑問,王嫣的話便讓我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娘娘可听好了,咱皇上是擔心急著趕路身邊的美人吃不消,一路帶著美人游山玩水吶。」
乍听王嫣此言我有些不信,末了卻是不得不信。
風向確實是變了,如今我和涵兒的安危都比不得一個外間女子的閑情逸致了(傾城舞之洛妃傳7章節)。
「本宮起初還以為宸妃娘娘真是不在意呢,可現在看著娘娘的神情,不想娘娘也不過如是。」
我不理她的譏諷,收了思緒,邁步繼續向前。
王嫣又在身後開口道「娘娘如今沒了隆恩,哥哥又是待罪之身,本宮等著皇上回宮看好戲呢,瞧瞧咱們高高在上的宸妃娘娘是如何從枝頭摔下來的。」
「妍妃這麼有閑情雅致便等著吧,本宮還有事在身就不陪妍妃看戲了。」說罷我頭也不回的領著良辰離去。
今日朱淑華會向我請罪看來事情並不如我想的那般,到底是出了何事?
心中越想越不對,便對良辰道︰「去傳了我的話,就說本宮外出久歸,有些想念二哥與二嫂宣他們進宮覲見。」
待聖駕回宮我便沒有機會向二哥問清原委了。
不多時二哥和二嫂便到了。
「罪臣參見宸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婦參見宸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哥哥嫂嫂快請起,這里沒有外人,今天召你們前來是有些事要問問哥哥。」我開口道。
待郡主起身又轉而問道︰「二嫂可還好?」
「臣婦安好,倒是娘娘消瘦了。夫君的事定是讓娘娘憂心了。」
我對妙則笑道;「二嫂哪里的話,自家哥哥有什麼憂心的,應該的(傾城舞之洛妃傳7章節)。」
「娘娘,您莫為夫君的事勞神了,好生將養著吧。妙則好歹是個郡主,大不了回家求得爹爹去,決計不讓夫君受苦。」
看著神色堅決的妙則,心中不禁感念︰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對妙則搖搖頭,听著爹爹的意思林家現在的權勢已經觸了龍顏,再讓王爺出面保人無非是火上澆油,萬萬使不得的。
「二嫂對林家的情深意重輕宸明白,只是如今之勢若不想觸怒天顏,二嫂還是切莫為之。」
看著面有不解的妙則我又道︰「嫂嫂須知,樹大招風。」
話中深意不言而喻,郡主是個聰明人,點點頭算是知曉了。
「二哥,你快告訴我那日實情,你怎會沖撞了朱淑華呢?」
二哥見我如此有些著急,連忙開口解釋道︰「那日銀染突然來找羽林軍找我說是有人意欲謀害皇嗣,我當即便和銀染一起趕去救人,待我們趕到時太液池時朱淑華已躺在林中血流不止。我與銀染心中大驚,卻也不能棄朱淑華于不顧,便讓銀染便留下照顧朱淑華,我則趕去太醫院請了太醫。」
我對二哥點點頭,示意二哥說下去。
二哥接著道︰「待朱淑華被送到繡宮我便讓銀染先回了長樂宮我則離了內廷,不知為何事後竟變成了我沖撞朱淑華,皇後不僅要拿我問罪,還將長樂宮上下都捕入了天牢。」
「當時的太醫何在?」
「太醫只能證實我去請他來為朱淑華保胎卻證明不了是誰要謀害皇嗣。」
「那福泉他們又是因何被牽連了進來?」我沉聲問道(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皇後認定了我和銀染之罪,便狡口稱是我與長樂宮宮人串通要謀害皇嗣。因皇上還在南疆親征,皇後又擔心因此逼反了我與爹爹,便只拘押了長樂宮上下,卻對外稱我沖撞了內廷主子。
「朱淑華是如何說項的?」
「朱淑華不知是何緣故只推諉道當時受了驚嚇昏了過去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難怪見了我便跪下請罪,定是見我回來了心虛不已。
到底是何人所為又為何要拖長樂宮下水?
秦延妘是借刀殺人還是早有預謀?
「哥哥,此事我心中有數,定不會讓奸人得逞。宮中不宜久留你與嫂嫂速速出宮吧,否則傳去話去便不好了。」
「微臣省得,娘娘多多保重。」看著一臉懊惱的二哥,不禁心中發恨,誰還我一個風流快活的哥哥。
「娘娘千萬保重,娘娘身後還有王府還有謝家,萬勿怕了何人去。」
妙則的話怎能叫我不感懷,我對她溫婉笑道︰「讓二嫂擔心了,輕宸很好,二嫂莫要拖著王府也卷入這是非之中。」
「若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便也是避無可避。皇上是有道明君定能明白娘娘的苦衷。」
我對妙則笑笑搖搖頭,天子一念則生一念則死,本就沒有對錯之分。
魚死網破的時候還未到,我還有顆洛神淚,能夠換得眾人平安,也算值得。
又寒暄了幾句實在是不宜久留他們便讓良辰送了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