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寒第二天就派人送來糧食和十幾身小孩的衣裳。,,用手機也能看。李秋萌毫不客氣的接收了。接下來的十幾天,于公養濟院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日子。李秋萌和貼金依舊游街串巷當賣膏藥。天氣越來越熱,李秋萌看他們那麼辛苦,心里也不禁有些心疼。
這日,梅超逸又要頂著在大太陽出門,李秋萌連忙勸道︰「你小心別中了暑氣,我這里還有些錢,你先拿去應應急吧。」
梅超逸連連擺手︰「不行。銀子我還有些。你的那點錢好好存起來吧,你將來嫁人不能沒一點嫁妝。」
李秋萌听他張口閉口就是嫁人,忍不住再次翻了個白眼。梅超逸背子水壺,帶上草帽獨自出門去了。貼金和灑銀在後院做干活。
午飯後,孩子們被趕著去睡午覺。李秋萌也坐在樹蔭下打盹。她睡得正香甜,突然被一陣拍門聲驚醒。
「又是誰啊?」李秋萌打著哈欠問道。
等到打開門時,卻發現是對方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陌生男子,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李秋萌將那人上下打量一遍,開口問道︰「這位大哥,我們這是于公養濟院,你們走錯門了吧?」
男子抹抹頭上的汗,十分溫和有禮的說道︰「鄙人有事想向姑娘打听一下。」
李秋萌點頭︰「你說。」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姑娘可認得這個孩子?」李秋萌接過來一看,這不是虎寶嗎?
盡管如此,李秋萌並沒有立即說認識,她睜大眼楮再次把男子仔細打量了一遍,沒錯,這孩子和虎寶長得確實有三分相像。
「請問您是這孩子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父親。」男子似乎從李秋萌的神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聲音嘶啞而又激動。
李秋萌點頭,示意他進來。接著,她站在院中,嘹亮的一吼︰「虎寶,你給出來!」
過了一小會兒,就听見一陣 的腳步聲,于是一群穿著小褲衩和紅兜兜的男娃們出現了。
虎寶揉揉惺忪的睡眼,略帶不滿的嘟噥道︰「秋姐姐,我給你說過好幾回了,說話別這麼大聲。」
「大聲你個頭。快過來看看這個人你認識不?」
虎寶張著小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他的嘴巴半天沒合上,然後鼻子一吸,淚水盈眶而出︰「爹爹——」
「虎寶——」那男子的眼中也情不自禁的濕潤起來。
父子倆抱頭痛哭,嚴格來說,是虎寶一個人在哭。
哭了一小會兒,虎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擦擦著眼淚,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好想爹爹。」父子倆又說了一會兒話,那男子突然想起什麼,連忙站起身來,沖李秋萌和貼金等人深深一躬︰「在下許岩東,多謝幾位的大恩大德。」許岩東還特意謝了貼金。
「許公子不必客氣,這只是舉手之勞。」
兩幫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冬雪提了一壺水端上來。
李秋萌十分客氣的旨著大碗謙讓道︰「許公子請喝水。」許岩樂道過謝端起水汩汩飲下,沖李秋萌一笑︰「一路趕來,我還真是渴了。」
李秋萌又讓道︰「來來,再喝一碗。」許岩東臉色微微一僵,晚晴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小姐,這水是剛燒的,你看許公子喝得滿頭是汗……」
李秋萌︰「……」她回頭瞪了冬雪一眼,意思是你怎麼不早說。
虎寶看了看李秋萌,晃晃小腦瓜,像個小大人似的嘆道:「爹爹,秋萌姐姐除了腦子笨些,脾氣爆點,嗓門大點,愛罵人打揍人外都挺好的。」
李秋萌咬碎鋼牙。冬雪和晚晴一時語塞。
許岩東一臉歉意的沖李秋萌笑笑︰「李姑娘別跟這孩子一般見識,他親娘去得早,我又常年在外,無人教導,脾氣怪得很。」
李秋萌悄悄地瞪了虎寶一眼,意思是等會兒咱再算帳。嘴里故作大度的答道︰「小孩子一向口無遮攔,我不跟他們計較。」
就在這時,剛才和許岩東一起進來後來又匆匆返回的兩個中年男子又折了回來。許岩東見兩人回來,便知道他剛才吩咐的事情辦好了,他站起身,朝李秋萌等人說道︰「李姑娘,虎寶是我唯一的兒子,這次意外走丟,我們全家是心急如焚,幸而得救,許某無以為報,今日打算為貴院捐上一些糧車和衣物,望姑娘不要推卻。」
李秋萌還沒發話,貼金連忙推辭︰「我當初救虎寶時並沒想到要收到什麼報答,許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糧物和衣物還請收回。」
許岩東一臉懇切︰「貼金姑娘,這些東西是捐給養濟院里的孩子們的,況且,許某平日也常作善事,就算姑娘沒有救回犬子,許某難道就不能捐錢捐物了嗎?」
「這……」
李秋萌見狀,拉拉貼金的袖子,朝許岩東燦然一笑道︰「許大人是捐給院里的孩子們的,你再推辭,就辜負了許大人的一片好心了。以後咱們在慈善榜上添上許老爺的名字不就行了。」
「我帶于公養濟院里的孩子們謝謝許老爺。」兩人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許岩東看看天色,又看看身旁的兒子,不得不提醒小虎寶︰「咱們該回去了。」
虎寶一听要回去,剛才與父親重逢的喜悅一下子被沖散了許多。他看看父親又看看李秋萌還有那些朝夕相處的小伙伴們,一臉的不舍和難過。他神情低落的說道︰「爹爹,虎寶不想回去。」
許岩東溫和的問道︰「那你不要爹爹了嗎?」
虎寶連忙搖頭︰「不,我要爹爹!」接著他掰著手指頭繼續說道︰「可是我還想要秋萌姐姐,貼金、灑銀姐姐,還有黑丫、狗兒、猴兒,胖妞……」
許岩東耐心而又細致的勸著兒子,最後,又答應他一有空就帶他看看大伙。這樣,虎寶雖然萬分不舍,可也點頭同意回去了。
臨走時,他又挨著挨和眾小朋友告別。
「狗兒,猴兒,我走了,我的彈弓和竹馬都送給你們了。」
狗兒和猴兒眼圈紅紅的,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
接著,虎寶又拉著一個大眼楮黑皮膚的小女孩,語重心長、信誓旦旦的囑咐道︰「黑丫,你以後別老跟人打架了。要不然你長大了就會像秋萌姐姐那樣,嫁不出去的——」李秋萌再次咬牙,尼瑪,她是躺著也中槍。
許岩東似乎覺察到了李秋萌瀕臨在爆發邊緣,連忙制止兒子︰「虎寶——」
虎寶抽抽鼻子,接著囑咐黑丫︰「你也別擔心,就算你將來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娶你就是。我叔叔說,男人嘛,總得娶女人的。」
眾人差點倒地︰「……」
最後的最後,虎寶又去和幾只老母雞道別︰「母雞,我下次來會給你帶一袋谷子的。」許岩東一直笑著全程陪同。全部告別完畢,虎寶小朋友才磨磨蹭蹭的跟著父親坐上馬車。一干小朋友揮著小手淚汪汪的和虎寶告別。
兩人前腳剛走,十來個伙計駕著糧車 當當的進巷了。
李秋萌等人不禁瞪大了雙眼,這哪兒是一些糧食,這是十幾車好嘛。那兩個管事笑著跟李秋萌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讓人往下卸糧食。
第二天,許岩東又派人送了幾百套孩童的成衣。那伙計送衣裳時正好踫上梅超逸在家,便又請他去吃飯。
隔了兩日,許岩東帶著穿戴一新的虎寶來看大伙。虎寶一見著李秋萌就歡呼著撲進她的懷中,一本正經的說道︰「秋萌姐姐,雖然你這人不太好,可是我還是很想你。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李秋萌少不得又是一番苦勸。
誰知虎寶這次是認定了這個主意,他握著小拳頭鼓著腮幫子說道︰「秋萌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後母再也不能怎麼我們了,你比她還厲害,你回去幫我把她打跑好不好?」
「虎寶,你听姐姐說,這是不行的……」李秋萌耐心的巴拉巴拉的跟他講道理。虎寶不愧是商人的後代,他的小眼珠一轉,立即附加了一個自認為誘人的條件︰「姐姐,你不是白打得哦,你只要把她打跑,我爹爹就歸你了。」
李秋萌︰「……」尼瑪,古代的孩子真可怕。
許岩東也是一臉的尷尬,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兒子的懸賞物。
還有一個人比他們兩個當事人還憤怒和尷尬。那就是林童。其實他站在門口听了好一會兒牆角了。當听到這關鍵的一句時,他再也無法忍受的沖了出來。
「林哥哥——」虎寶高聲叫著撲上去。林童有氣無力的抱著他,然後很勉強的沖許岩東笑笑。他忍了幾忍最終還是開口問道︰「許大哥,那什麼,我听虎寶說,他後母待他不好,不知大哥打算怎麼辦?」
許岩東一愣,他沒想到林童會問到這個問題,轉而一想,這人也許是太關心兒子的處境,因此,他頓了頓,態度堅決的說道︰「我打算回去休了她!」
童的笑容越發勉強。
呆了一會兒,許岩東提出告辭,奈何虎寶死活不肯走,非要吃完晚飯再走。李秋萌明白虎寶這次回去,怕是要很久見不到。她心里對這精靈古怪的孩子也是十分不舍。當晚,她讓冬雪和晚晴和劉嬸燒了一大桌菜。大人坐一桌,劉嬸和冬雪晚晴帶著十幾個孩子坐在另一桌。
虎寶坐在父親身邊,又硬拉著李秋萌坐在他的另一邊。飯桌上,虎寶那一張小嘴一直沒停過,一直在說著自己家怎麼怎麼樣。
「秋萌姐姐,我家的園子很大很大哦。」
「秋萌姐姐,我家好吃的好多好多哦。」
「……」
許岩東一臉的尷尬,時不時的側頭對李秋萌無奈的笑笑。對面的林童看著三個人言笑宴宴的坐在一起,心頭一直刺痛。他不停的埋頭扒飯,吃了一碗又一碗,當天夜晚,他撐得睡不著,爬起來寫日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虎寶他看上了秋萌了。——他爹也快看上了。
許岩東有錢,風趣,健談。而我,窮、拙嘴拙舌,又沒有兒子當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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