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皇甫嵩帶領所有將領,到信都城門外給趙成送行。那場面就和李世民送玄奘去取經一樣。
道完珍重,趙成就朝著城門走去,沒有馬,沒有兵器,也沒有戰甲。而且圍城的人馬退了三里。那種感覺就像是︰「千萬人,吾往矣!」一樣雄壯。
趙成手上拿了一張布,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使」字。在城牆下等了十來分鐘,城門就打開了,幾個士兵出來領著他往城里走。
他們當然徑直帶著趙成就去找張寶。
在一座華貴的府邸里,趙成看到了張寶,他現在的情況比趙成想象中的差很遠。
趙成想象中的張寶應該是滿臉憔悴,惶惶不安,走投無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但是其實張寶現在看上去非常平靜,他甚至還在看書。
「報上名來!」他看都沒看趙成,就說道。
「張角舊友,趙成!」趙成大聲回答道。
這下張寶怔住了,放下書,轉臉來看趙成。才看了一眼,臉色一暗,生氣地喊道︰「拖出去砍了!」
張寶這樣的反應,趙成倒是一點都不奇怪。張角死的時候都七十來歲了,趙成現在還沒滿二十,居然來這里說是張角舊友!
士兵正要把趙成拖出去,趙成拿出懷里的《太平要術》讀了起來︰「如果你在公元2000年之前發現這本書,那說明你也是一個穿越者……」
「慢!」張寶喝退了進來的士兵。
他重新審視了趙成許久,才問道︰「你是何人?」
「張角舊友,趙成!」趙成重復剛才的話。
「難道……」張寶正在往趙成預料的方向推測。
「不錯!」沒等他說出來,趙成就先承認了。
之所以趙成敢這樣做,主要還是因為看了《太平要術》。
根據上面的最後記錄,張角臨死前都還把糧草被劫的事記了上去。
那時候他肯定已經拿不了筆了,即便能拿,也寫不出和之前一樣工整的字。[]
所以趙成認為他是找人代筆的,而這個人會寫簡體字!
那麼這個代筆的人,最有可能的當然是和他一起相處了十多年的張梁和張寶。
結果又證明趙成沒想錯!
「都退下!」張寶讓左右的人全都退出了大廳。
「你和大哥是一樣的人?」等人都出去了,張寶才問道。
「不錯,我也是得到這本書之後才知道的。」趙成說道。
「哈哈!大哥果然神人也!」張寶突然大笑道。
「他要是真是神人,你們還會落到現在的地步嗎?」趙成說。
「要不是叛徒出賣,如今我們都已經身在洛陽了!又怎會是現在的境地?」張寶辯駁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趙成說。
「難道你進城來,就是為了特意來落井下石的?」張寶苦笑道。
「我是來救人的!」趙成說道。
「救誰?」張寶問。
「除了你,我誰都能救!」不錯,張寶是死定了的,皇甫嵩那群人不可能放過他。
「呵呵!原來你是來勸我獻城的!」張寶笑著說。
「不錯,我若不來,現在城外就已經開始進攻了。」趙成說道。
「那你為何要來?」張寶問。
「為了張角!」趙成回答。
「此話怎講?」張寶問。
「張角傾盡半生,只為傳導太平道義,你們若是全軍覆沒于此,太平道不是就沒了傳承之人嗎?」這個理由,是趙成想了很久的,說服他自己倒是很簡單,主要是要能說服張寶。
趙成說完之後,張寶就沉默了。而趙成也知道自己成功了!
過了許久,張寶才開口︰「怎麼救?」
「明日你親自去獻城投降!」趙成說道。
「你能保證官軍會放過所有投降的士兵嗎?」張寶問。
「我不能!」趙成淡定地回答他。
雖然皇甫嵩答應了趙成,但是他不知道趙成看過《投名狀》。
如果明天黃巾軍交了武器之後,皇甫嵩反悔起來,那趙成在那些黃巾軍的眼里,不就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了?
不管皇甫嵩的決定是什麼,趙成都不能拿十多萬人的性命去賭。
「我要你的人今夜就走,丟了武器,逃出信都!」趙成說道。
張寶听完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城外十面埋伏,怎麼逃得出去?」
「我進城之前,已和大將軍有約,你若投降,他便不殺投降士兵。但是我不敢保證他能否信守諾言,所以今晚士兵們就要出城!」
趙成把計劃告訴了他。
「城南守將是劉備,他向來仁義,是個有德之人。讓城里的人從南門走,只要你點火站在城樓上,讓他們知道你還在信都城內,他們是不會攔截的。」
這整個計策最不穩定的因素就是張寶和劉備。現在張寶這關已經過了,就看劉備那里了。
「可以!」張寶同意了趙成的計劃。「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張寶說道。
「你盡管開口!」趙成說道。
「小女張寧,自小就受太平道義影響,是大哥的最佳傳人,也是我們三兄弟的唯一後人,我想以大哥之名,把她交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好她!」張寶非常誠懇地對趙成說道。
「我一定竭盡所能,保護好她!」趙成不得不答應。
「我這就帶你去見她!她從小就跟在大哥身邊,大哥給她教授了許多你們的知識。」說完張寶就帶趙成出了大廳。
在別院的廂房里,趙成看到了張寧。
趙成把女人的美麗分成兩種︰一種是刺激他**的美,一種是征服他**的美。
張寧就是征服他**的美,他當然不是指她的外貌,她的外貌已經讓趙成不能修飾了,因為任何一種描述都是對她的玷污。
她就穿著素衣素服站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本書,臉上的表情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剛有所悟。
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畫面,都不忍心去打擾她。
「爹!」她自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趙成和張寶。「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說的都是白話。
「這位是趙將軍!」張寶介紹到。
「你好!」趙成先向她打招呼。
「你……好!」她有點驚訝于趙成的打招呼方式。
趙成看她現在不過十六歲,會長穿越到這里十二年,也就是最少從她四歲的時候就開始給她灌輸現代知識了。
「趙成。」趙成報完自己的名字,向她伸出手去。
「張寧。」她也伸出手來,並且說著自己的名字。
趙成和張寧握了手,在東漢末年以現代方式握手。
「很高興見到你!」趙成說道。
「我也是!」她回答。
「寧兒!」張寶結束了趙成和張寧的見面禮。「今晚你就隨人群出城,往後趙將軍會照顧你的。」
「為什麼要出城?敵人退了嗎?」張寧問道。
張寶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回頭來看了看趙成,趙成知道張寶的意思,于是退出了房門,讓他們父女二人做最後的道別。
在告訴了張寧去巨鹿找劉華的方法之後,趙成和張寶開始安排晚上的出城。
現在城里還有十三萬黃巾軍,要想一夜之間全都出城,難度很大。
趙成只能坦白地告訴張寶,最少要留三萬士兵在城里投降,要不然皇甫嵩明天看到只有張寶一人,那還不氣炸了!
反正救一個是一個,而且投降也不見得是死路一條。
安排好了出城的事,趙成和張寶都焦急地等待著天黑。
「大哥臨死之前,時常嘆悔,說他本要傳太平之道,卻不想反使百姓慘遭涂炭,身陷戰亂,苦不堪言。」張寶在城樓上對趙成說。
「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怎麼能是太平?要想太平,先要百姓安樂。如今這朝廷,除了皇上,恐怕沒有人是安樂的。」趙成說道。
「趙將軍身為官軍將領,盡然也敢說出這樣的話!」張寶笑道。
「這是事實,我說與不說,它都是事實。」趙成也笑著說。
「將軍是大智大勇之人,比起大哥,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相信大哥的未完意願,將軍一定會完成!」他滿懷深意地對趙成說。
「在下胸無大志,只想偏安一隅,並無心爭奪天下。」趙成雖然經常忽悠人,但是他也經常說實話。
「我相信將軍會改變心意的。」張寶把臉轉向城外茫茫的暮靄中,語氣非常堅定。
也許吧,也許有一天趙成會有那種沖動,不過不是現在,現在他只想能盡快回巨鹿與劉婉和小雲團聚。
夜幕降臨,張寶就站在南門城樓上看著。趙成則在城內囑咐張寧。
「到了巨鹿,你就直接到太守府去找太守,只說是我的朋友就行,這個虎符你拿著,他們只要見到這個,一定不會懷疑你的。」趙成掏出身上的虎符,塞到張寧的手里。
「還有,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你的身份!」
說完張寧直點頭,眼里含著淚對趙成說︰「請將軍照顧好我爹!」說說完她的馬車就慢慢駛遠,留下趙成呆呆地站在原地。
「唉!我還能怎樣照顧你爹呢?」趙成嘆道。
城門一開,百姓與月兌了軍裝的黃巾軍混在一起涌了出去,看起來就像城里涌出的難民。
城外的官軍看到大群百姓涌出,迅速地圍了上來。不過他們並沒有動武,只是圍在一邊看著。也不去阻攔,任由人群出城去。
人群的速度雖然慢,但是半個時辰也走掉了四、五萬人。又過了許久,趙成看到皇甫嵩也來到了南門,他看到了張寶和城牆上站得滿滿的黃巾軍。
大概考慮了一會兒,皇甫嵩就叫來劉備,兩人商量了半天,劉備就開始讓士兵阻攔人群出城。
這時候估計出城的人大概有十五、六萬。因為從早上就安排的,所以好多人都是準備好了行李等在城門邊,城門一開就涌了出去。
人群里黃巾軍士兵佔了六成到七成,大概已經出去了八、九萬。出不去的就讓張寶安排裝扮成了百姓躲在城里,而且留了三萬士兵明天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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