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是和樊維斌一起來的。
樊維斌是南安王麾下驍騎的首領,因為收到東樞皇帝病重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準備潛入東樞進行查探,就和趙杉一起騎馬進京,以便照應趙杉。
大半年不見,趙杉的身材又長高了一些,也清瘦了不少,臉上的輪廓更加明顯,一雙鳳眼瀲灩生姿,襯著狐裘錦袍,極為俊美清逸。
他先是給祖母行了個大大的禮。
高老太妃還沒來得及讓他起來,趙杉就抬起頭看著祖母,笑嘻嘻地說︰「老祖宗,您老人家樂不思蜀不願意回潤陽,孫子只好來金京陪您來了!」
高老太妃開心極了,笑罵道︰「猴崽子,還不過來讓祖母看看!」
趙杉步履從容地來到祖母面前,依偎著祖母在炕上坐了下來。
高老太妃摟著孫子一陣細看摩挲之後,明明知道趙杉出落得更好了,卻依舊意猶未盡地說︰「更好看了,瘦了!」
趙杉修眉微挑,得意洋洋道︰「您的孫子我英俊瀟灑貴氣逼人出手闊綽,人送外號——‘花花太歲!’」
高老太妃本來听得好好的,再往後听到「花花太歲」,頓時大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伸手拍著趙杉的背︰「哎呀,你這個淘氣孩子!」
趙杉一進來眼楮就掃視了全屋,沒有看到妹妹,這時候就問道︰「祖母,小花卷呢?」
高老太妃正命丫鬟小倩把一碗正好能喝的八寶茶端上來給孫子,聞言道︰「小花卷不是快過五歲生日了麼,宮里太後上午派人把她接了過去,說是生日前一日就送她回來!」
趙杉一幅嗒然若失的模樣︰「唉,我想小花卷了,給她帶了不少禮物呢!」
高老太妃看孫子不高興,忙轉移話題道︰「你這次到京里是做什麼呢?」
趙杉這才正經起來,接過茶碗抿了一口,正色道︰「我帶了幾個伙計過來,準備在金京開分店!」
高老太妃一听,很實關心︰「那地址選好沒有?」
趙杉道︰「準備在狀元坊找個店面。」
「對,那里最是繁華,最好不過了!」
安頓好祖母之後,趙杉叫了師弟柳狸一起出外玩耍。
柳狸一听是狀元坊西街,知道是**,就不是很想去,笑眯眯道︰「我怕師父知道了罰我!」
趙杉卻道︰「師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請你喝酒!純喝酒!別想歪了!」
柳狸含笑同趙杉一起騎馬出了王府。
狀元坊西街有一家叫美人居的老店,以酒醇人美而出名。趙杉只是聞听其名而從未去過。
到了美人居樓前,趙杉和柳狸一起下了馬。
趙杉微不可見地錯後一點,變成了柳狸在前他在後的局面。
兩人一起進了院子。
一位二十三四左右的雲鬟霧鬢的麗人迎了上來,含笑的眸子先是看向柳狸,然後才看向趙杉,鶯聲瀝瀝道︰「哎喲,兩位大爺真真好人才!樓上請!樓上請!」
柳狸正要向著樓梯跨出一步,心思一動,微微退後,含笑示意趙杉先上。
趙杉也不再讓,笑眯眯地率先拾級而上。
他生得俊美,又衣著華貴,端的是一派歡場浪子的模樣。
看他如此,柳狸心里暗笑。
老王爺趙貞家教甚嚴,趙杉看似放蕩不羈,其實也是端方之人。
果真,趙杉只是點了兩個歌女彈唱,並未要陪酒之人,不過是喝喝酒听听曲子罷了。
柳狸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兩人自有默契,都知道要是青樓狎妓的話,被師父知道,怕不是挨揍那麼簡單,所以左手支頤,右手拈了一個酒杯,听著曲子,偶爾抿兩口而已。
兩個歌女一個唱曲一個彈琵琶。
唱曲的那個女子聲調低啞,曲意纏綿;彈琵琶那個女子杏眼含水,甚是嫵媚。
柳狸瞥了趙杉一眼,見他鳳眸微煬眼波似水,想他有些酒意了,就狀似隨意地問道︰「師兄,我今日在府里遇到了樊統領?」
趙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這才道︰「樊統領要往東北而去!」
「東樞?」柳狸眯著眼楮看向正在撥著琵琶的歌女。
歌女馬上飛了一個眼風過來。
柳狸沒接收,趙杉也眯了眯眼,逗得那個十六七歲的歌女小臉一紅,緩緩低了下頭去。
趙杉這才道︰「大概吧!」
他知道柳狸和自己一樣,雖然是蓮舅舅的弟子,但都沒有參與南安王府的各項事物。所以他雖然知道樊維斌的目的地,卻也不願意說出來。
柳狸看他不願意說出,也不強求,開始專心听曲。
小花卷是被太後宮里的秦太監接進宮里的。宮里派來了一頂幻彩錦繡香車和一隊侍衛。
因為宮里來了侍衛,所以高老太妃就沒讓她的貼身侍衛柳狸陪她進宮,只是讓她的大丫頭立春跟了進去。
小花卷和立春坐進了車里就離開了京城王府。
進宮之後,幻彩錦繡香車又行了好久,這才停了下來。
秦太監掀開了轎簾,朗聲道︰「明珠郡主駕到——」
立春服侍著小花卷下了車,剛剛站定,只見一群美貌宮女迎了出來,躬身行禮道︰「奴婢見過明珠郡主——」
小花卷心里還在疑惑︰不是說好了要到太後姨媽的青雲殿麼?怎麼到了餃子哥哥的大正殿?
可是看到一向陪著自己玩的那群美人兒姐姐,她立刻忘記了自己的疑惑,笑著迎了上去。
這些美貌宮女們風一般地把明珠郡主卷進了大正殿,這才悄悄退了下去。
這時候一身玉色常服的趙桐出現在了小花卷面前,大眼楮含著委屈和控訴︰「小花卷你都不搭理餃子哥哥了!」
小花卷當即上當,飛奔向趙桐,隔著趙桐玉色袍子抱著趙桐的長腿,安慰道︰「餃子哥哥,花卷這幾天都陪你好了!」
趙桐抱起小花卷,眼中含笑,嘴角的兩粒小梨渦時隱時現︰「你先吃點東西睡一會兒,晚上哥哥帶你去外面街上玩!」
一听要和餃子哥哥一起出去玩,小花卷開心極了,馬上道︰「哥哥,我要吃飯!」
午膳很快擺好了,趙桐屏退太監和宮女,給了小花卷一個象眼饅頭讓她自己吃,然後自己拿著筷子坐在一邊喂她吃菜。
饅頭吃完之後,他又端起一碗八寶粥開始喂小花卷。
兄妹兩個用過午膳之後,小花卷該去睡覺了,趙桐很大方地說︰「花卷,哥哥陪你睡吧!」
小花卷自然很開心了。
兄妹兩個一大一小依偎在御床上睡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趙桐叫醒了小花卷。
他改裝之後,帶著小花卷和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出了宮,直奔狀元坊而去。
立春被那些宮女們引到偏房里歇了。
她是第一次進宮,緊張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就隨著那些宮女去了。
兩個十七八歲的老成些的宮女來陪立春說話,說起太後,年紀小一點臉更圓一點的那個宮女笑著道︰「太後微恙,由錢大伴陪著,到湯山行宮修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