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流年 第五節︰再遇楊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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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後,莫言在教室逗留了一會,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秦亦就出現在了門口,手里拿著今天借給生生兩兄弟的傘,莫言便知道,他是來還傘的。

窗外還飄著極小細扉的雨,沉郁的烏雲低壓下來,令人覺得有些壓抑,伴隨著走廊外面那樹葉上滴落的雨水,一起滑進初夏的季節。

秦亦就毫無防備的出現在這樣的天氣下,帶著沉靜的氣氛和爽朗的表情,眉宇間有著淡淡的英氣。

莫言繼續收拾東西,倒像是不太注意他。

「下課了你還忙著啊?現在越來越認真了。」秦亦笑著問,順便四處打量著莫言的教室。

莫言一邊將傘放回座位,一邊回道︰「只是多留了一會,還有事情沒完,葶妁要去藝術班上課,就先走了。」

「那莫言就沒其他事要做,一天都看書會很累很累的,原本你都不太愛說話,要是再鑽進書堆兒里,那就更加沉默寡言了。」秦亦一听到莫言的話,立馬就回了兩句,莫言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其實莫言從來都是一副沒有表情淡然平靜樣子,可恰恰是這樣的表情,對于葶妁和秦亦就凸顯作用。

秦亦吐了吐舌頭,安靜的閉上了嘴。

「你和葶妁都有自己的事,該這麼忙,我就把心放在學習上了。」

莫言收拾好書,拿著傘慢慢走出教室,秦亦跟在後面,手里抱著課本。和莫言認識以來,他沒有見莫言怎麼放肆過,從初中開始也就這個樣子,一直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不多說話,仿佛身邊的人和事都無關緊要。這一點倒是很讓他們佩服,因為事情發生後她總能置身事外且心安理得。

「其實莫言也挺不錯的,如果你要考慮報名播音員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指路,要不然文學社也可以,你文章寫得不錯,總不能不發展其他愛好,一心抱著書啃吧?那樣的話我情願不讀高中。」

秦亦的話一停,對面走來了兩個女生,直沖著秦亦招手微笑,秦亦的嘴里也溫柔的吐出了句︰「嗨,吃飯了沒啊?」

莫言搖了搖頭,有些受不了,雖然這幾年都是這樣,從未改變。

「真的,言言可以听听我的意見,不能老抱著書本,我們現在才高一,離高考還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莫言繞過人群,往通惠樓走去,秦亦一面走一面罵道︰「靠,臭學校,人還不是一般的多,感情是戰亂沒來個個兒都安樂瘋死了。」

好不容易從堆里擠出來,秦亦卻發現沒了莫言的蹤影,他瞪了兩眼,心里有些氣不過,腳下一蹬,地上的一灘水就四處飛濺了。

莫言不想听他這樣說,自己也有自己做事的方法,她只是不想那樣勞累自己。每次看到他倆,就覺得那不是人過得日子。

雖然高中生活確實不能這樣淡然而過。

莫言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也不想加入什麼亂七八糟的社團,更不想沒事找事的在班上當個什麼干部。饒了她吧,她真不想。

替葶妁交過稿子之後,莫言就直接回寢室了,現在時間還早,食堂吃飯的人又太多,莫言不想去擠,她知道秦亦看不見她自己就會離開,至少不會留在原地等待。他們的認識不止一天兩天了,她清楚他的脾氣,也很了解他的性格。

剛到一樓,莫言就踫上正準備上樓的楊姍玉,只見她的手里拿著一把小花傘,提著一個包,穿得很是時尚,長長的頭發由肩齊下,垂在胸前,乍一看還卻是是個美女,若不是莫言提早了解了內心,還會覺得她是個外美內秀的人。

抬頭,她也看見了莫言,倒是比莫言更為驚訝,開始時莫言心里還有些擔心,但後來一想,就算是主任的女兒,也要講道理吧,她就不信她會怎樣對付她。

楊姍玉輕蔑一笑,嘴里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從莫言身邊走過,還拿著那小花傘的頭故意撞了一下莫言。

莫言的手臂撞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慢慢地滲出點兒血來,莫言有些生氣,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暗暗的皺眉。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不想和那樣沒素質的人見怪,想到這里,莫言的心里也就平衡了些。站了良久,莫言再听不見她上樓的聲音,才慢慢的離開。

遲早有一天,我也會仰著脖子,驕傲的微笑著從你身邊走過,哼。莫言心想。

只是逛了一趟,下來又下起了雨,莫言有些不情願的撐開傘,慢慢將自己挪回宿舍,心里一直想著楊姍玉那驕傲的離開,心里有些感嘆。有錢人和自己原本就有了差別,她也從不祈求什麼富足,只是在看見自己和別人的不同,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小小的想法。

後來到教室上課,莫言才知道那天秦亦除了還傘還有另外一件事。

葶妁神秘的遞給她一個藍色的筆記本,莫言認得,這是畢業時莫言秦亦葶妁三人一起去買的,每個人都有一個。莫言的用來寫了日記,自然不在這里,葶妁的用來做了音樂筆記,連面上都畫了幾個大大的音符,莫言也認得,除此之外,這個就是秦亦的了。

莫言翻開,第一頁就是倉央嘉措的那首《那一世》,倒讓莫言有些吃驚。

「這是秦亦給你的,說是你喜歡,叫抄了送你了。」葶妁在旁邊說著,莫言听著像是話里有話。

「他還說,如果你願意參加學校這次經典誦讀比賽,他就把這個送給你,和他一起。〞

莫言算是明白,秦亦是處心積慮才會這麼做的,她將本子遞回葶妁,連同話也一起︰「還是讓他自己收著,我不會去的,整這麼多的花樣也是。」

葶妁一臉的慘敗,不過一會就恢復過來,像是早猜到了這個結局,心里倒也不算太難過,不過卻不善罷甘休,心里盤算著該怎麼進行下一輪攻擊。這時旁邊走過兩個女生,相互議論著這次經典誦讀,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好像是,听說文學社全體出動呢!連他們的編輯都得參加。」

「對呀,還有那帥得沒法的汪檸也有兩個節目,想到比賽那天能看見他,我就興奮啊!」

听到這話,莫言沉默了片刻,對葶妁說道︰「如果他準備稿子,題材,內容,還有比賽的形式我就去。」

莫言覺得,自己就像別人說的那樣,和汪檸在不同的世界,各自有著不同的經歷和生活,幾乎不會出現交集,即使在一個學校,也難得踫上一面,恐怕他連莫言是誰都不知道吧。

莫言輕聲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看書。

第二天,秦亦就興高采烈的跑到莫言的教室,把整個節目詳細的告訴了莫言,莫言發現,參與這個節目的很多,除了秦亦和自己,連葶妁也參與了進來,還有兩個莫言不認識的。不過看葶妁的表情,他們倒是熟絡得很。

莫言知道她人緣很好,連同秦亦也是。

莫言唯一疑惑的是,自己喜歡倉央嘉措的詩並沒有告訴秦亦,甚至連葶妁都沒有說,秦亦是怎麼知道的?還抄了這麼多,怕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想到這里,莫言心里竟然有絲絲感動在蔓延。

接下來的兩周,莫言的課余時間差不多都在排練節目里度過,有時是在操場,有時在室內,有時在學校播音室後面那間空教室。

那天,莫言像往常那樣按照事先通知的地點來到空教室,剛走到播音室旁邊,就看見秦亦從播音室里走了出來,秦亦也看見了莫言,客氣的打了個招呼。莫言正想說好巧,就看見楊姍玉也從里面走了出來。

「言言你先過去吧,我待會就來。」秦亦說完,又和楊姍玉說笑了,莫言有些吃驚,怔怔的望著他倆,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姍玉轉過臉對莫言一笑︰「哦,原來你們認識啊,臭秦亦,你也不介紹介紹。」

臭秦亦?莫言忽然覺得胃里翻江倒海,感覺有些惡心。

「哦,她是莫言,言言,這是楊姍玉。」秦亦開心的說道,完全沒有注意莫言已經凝固的表情。

莫言微微一笑,轉身去了排練室,心里不是滋味,什麼她是莫言?這樣的話讓莫言覺得自己和秦亦劃開了一道距離,淡淡的,中間就生了溝壑,令莫言有些淡然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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