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了十五年,韓鼎以為自己已經否極泰來,不再悲催,卻不料在楚老頭那所謂的特訓下,天天被涮,被虐,被壓迫,一天比一天淒慘。
「楚老頭,你,你要干什麼?」
韓鼎沒大沒小地驚叫著,兩只腳在空中亂蹬,但可惜抓住他的是楚老頭,他哪里能蹬得到對方?
老家伙拎著韓鼎,快速拿出一條褲叉遮住了後者的光屁屁,在韓傲天的目瞪口呆中,淡定地出了大廳,飛速上了後山。
等到韓傲天跟上去,在山腳一塊十余丈見方的空地上找到兩人的時候,韓鼎已是雙手上抬,舉著一塊重逾千斤的巨石,拔足狂奔。空地有才布置平整過的痕跡,倒是沒有陷阱障礙之類的設置,不過,在他的身後,竟是有著百十毒蛇在追著,那樣子,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韓鼎圍繞著那不大的空地一圈一圈地奔跑著,那些毒蛇也是跟在他的身後一圈圈地追趕著。韓傲天看了半響,也沒看出楚老頭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那些毒蛇對兒子緊追不舍。
雖然處境不妙,但韓鼎卻依舊表現出他彪悍的的一面。他雖然舉著一塊千斤巨石在那空地中奔跑著,但那張嘴卻依舊在罵罵咧咧,除了那些極度損人的惡毒詞語外,市井混混能講得出的話,一句句毫不間斷地從他的嘴里鑽了出來。
楚老頭充耳不聞,依舊一臉淡定地笑著,眼楮眯成了一條縫,一副極度滿意自己杰作的模樣。
顯然,韓鼎的這一出,又是楚老頭訓練中的內容。
韓傲天走到楚老頭的身邊,感激道︰「楚老,費心了!」
「沒什麼,布置這里花不了多少時間。」楚老頭回答道,他說的是事實,這里本就樹木不多,他在清理出這個地方的時候,一掌就完成了。
不容置否地笑了笑,韓傲天嘆息了一聲,「只是,這小子也太不識好歹了,楚老你一番苦心,但他卻還……」
顯然,對于韓鼎的罵叫,韓傲天也有些愧疚,不知道如何啟齒。
「你兒子聰明著呢,否則早就拋下手里的石頭溜了。」楚老頭並不在意,反駁道,「還有,你注意到沒,這小子在罵我的時候,沒咒我不得好死,沒罵娘罵老子,也是極有分寸的。」
「可是……」
「你也不必在意。」楚老頭擺了擺手,打斷了韓傲天,「他再怎麼天才,再怎麼聰明,但卻只是個15歲的孩子。」
是啊,兒子還只有15歲。這樣的年齡,誰沒頑皮過,誰沒輕狂過?
陡然間,韓傲天這才注意到。自從兒子經脈通靈,並表現出極度變態的修煉天賦後,自己在心里,對他的要求,對他的期望,明顯超出了一個合適的界限。
「時間和江湖,才是能讓他成熟起來的最佳利器。」楚老頭拍了拍韓傲天的肩膀,說道。
「是!」韓傲天深以為然,恭敬地回答道。
「走吧,我們回去看看韓宇,他可是我為韓鼎的強者之路,準備的重要助力之一。」
「可這里怎麼辦?」
「你兒子有樂兒看著,沒事的。」楚老頭顯然也是看出了韓傲天的擔心,笑道。
韓傲天點了點頭,樂兒這丫頭雖然從未展示過自己的實力,但她畢竟是楚老頭的孫女,能差到哪里去?
楚老頭和韓傲天的離去,韓鼎一點都沒察覺到。雖然,他現在已經千海歸一,靈力進化成了元力,實力大幅度提升了,但楚老頭設置出口的訓練方式卻並不簡單,幾圈下來,這家伙已經全身濕透,豆大的汗珠拼了命往地下掉,哪里還有心思再去關注周圍的一切,對楚老頭的咒罵也是早就停了下來。
不過,這家伙也是個要強的主,幾圈後,他雖然力氣損耗得厲害,呼吸越來越困難,前邁的雙腿越來越沉重,但卻依舊在堅持著,想要保持最初的速度。
然而,損耗就是損耗,他再怎麼堅持,速度還是漸漸慢了下來。而他身後的那些毒蛇,見到獵物開始慢下來,則是變得更加興奮了,游動的速度明顯加快,鮮紅的信子不斷吞吐著,隨時都有可能把嘴里的毒液噴到韓鼎的身上。
堅持,繼續堅持。
時不時傳來的腥臭,時刻提醒著韓鼎身後就有危險,如果被那些毒物踫上了,說不定就會一命嗚呼。所以,就算再累,再軟,他依舊在發力狂奔,用盡了全力。然而,消耗就是消耗,就算韓鼎有當初在試煉幻鏡中面對5000凶魔的決心,但此時此刻卻沒有凶魔死後的能量回饋。
好幾次,他都快要跑不動了,速度慢下來了。但是,當那冰冷的蛇信觸及到他的腳踝時,陡然驚醒,隱藏在體內深處的潛力猛然爆發,速度再次提升了上去。
讓韓鼎不知道的是,在這陡然加快的瞬間,他身體的極限悄然被突破,其**,其骨骼,其經脈也因此悄然發生了變化。
如此的景象不斷重復著,一次,兩次,三次……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空地旁的楚樂兒一次次地數著,還不到半個時辰,韓鼎就突破極限十余次。
「他還是沒變啊,修煉起來,依舊是那麼的不要命!」
楚樂兒喃喃道,腦子里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英俊的身影,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樂兒,我要變強,保護你一生一世。」
「誰敢傷害你,我就要他死!」
「我要讓天下所有人知道,樂兒是我的女人,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
「幸福麼?」千年前的話語再次回響在腦子里,楚樂兒不由淒慘地一笑,最初時,她的確幸福過,但到了最後,他還是走了,那些誓言,終究變成了空話。
「或許這就是命吧?」搖了搖頭,楚樂兒又道。他和自己本就是兩個平行線的人,相遇本就是個美麗的錯誤。只是為何這一世,自己為什麼還記得他,還記得過去的一切?造化弄人麼?
嘆息了一聲,楚樂兒輕聲吟道︰「卷簾深坐顰蛾眉,淚落不知心恨誰。君本神龍飛九天,豈為凡情戀香閨?」
一聲嘆息,一首小詩,帶著無盡的幽怨和無奈。與此同時,也帶著特殊的魔力,竟然傳入了那上氣不接下氣的韓鼎耳中。
韓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听得見這一首詩。自己不是心無旁騖,連父親和楚老頭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了嗎?怎麼還會听得見那聲嘆息,那一首詩?
沒有細想,也來不及細想。
此時的他已經堅持不住了,勉力偏了偏頭,斷斷續續,卻也很沒心沒肺地朝楚樂兒喊道︰「樂兒妹妹,快,快幫忙趕走那群毒蛇,你,你韓鼎哥已經,已經堅持不住了。」
楚樂兒猛然沒驚醒,一愣一呆後,這才吹著口哨掠了出去。
楚樂兒飛得極快極輕盈,雖然映入韓鼎眼中的只是一抹紅色,但那意境,卻是讓他覺得自己的樂兒妹妹此時此刻就跟天外飛仙似的。
口哨聲,似能催眠似地,讓那些原本躁動狂暴的毒蛇平靜了下來。不過,這還不夠,所以,楚樂兒掠到韓鼎身邊後,小手輕輕一托一帶,那千斤巨石就從韓鼎的手上飛了出去,輕巧地落在了一旁。
「謝了!樂兒妹妹。」
隨著巨石的離去,韓鼎的壓力也是卸了下來,覺得無比的輕松愜意,站在原地暗自催動元力運行了一個周天後,恢復了些許元氣,這才咂嘴自言自語道︰「這次似乎壓榨得太狠了點啊,連拋掉石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家伙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注意著楚樂兒的表情。
心疼的責備的神色從楚樂兒的臉上一閃而過,然後,小丫頭從自己的空間戒指里取出一杯鹽水,遞給了韓鼎︰「誰叫你每次都這樣?」
「每次都這樣?」韓鼎一愕,問道,「樂兒妹妹,我可是才脈絡通靈啊,你的話讓我有些听不懂。」
「這……我說的是,你只要想干什麼,每次都是那麼拼命,就像當初去幫我摘情花的時候一樣,全身上下都給荊棘扎成血人了。」
「呵,誰叫我是你的韓鼎哥呢?」韓鼎一口干掉那鹽水,笑著把杯子還給了楚樂兒,又道,和適才那句風馬牛不相及,「樂兒妹妹,你剛才念那詩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那麼熟悉?」
ps︰賣弄下,親們覺得這詩如何?嘿嘿,唐二突然發騷了一下,整了幾句,還行吧?
卷簾深坐顰蛾眉,
淚落不知心恨誰。
君本神龍飛九天,
豈為凡情戀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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