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這里寫好了信,便心寬體胖的去吃吃喝喝睡睡了。,,用手機也能看。[]吳悠總算能明白這位仁兄為什麼被流放了十幾年之後還能活下來。沒辦法,雖然膽小懦弱神經質,但是只要他熬過最怕的那陣兒,接下來卻是心比誰都寬,難怪被拎擺過去過來都沒瘦。
吳悠辭別出來,又安慰了一直守在門邊的韋氏一番,等著出了門口,發現李裹兒赤著腳站在房檐下張望。吳悠愣了愣,卻是坐下來把她抱在懷里捏了捏她的腳,「今兒這又是在唱哪一出?」
往常她總喜歡弄髒衣服弄丟個鞋子什麼的誣賴別人欺負她,但這毛病好久都沒出現了,怎麼今天忽的又犯了?
皇帝派了使者來,她父母惶惶不安的,恐怕顧不上她的小把戲了。
「我听阿娘說要裝窮,所以就月兌了鞋子站在那里。」裹兒將腳在吳悠手中蹭著取暖,仰著頭很是天真無邪的看著她,「窮人都是沒有鞋子穿的,你說我這樣被人看到了,皇祖母是不是心疼,就會讓人給我捎來一雙既暖和又漂亮的新鞋子?」
「你這個小機靈鬼。」吳悠啞然失笑,模著她的腳冰的跟鐵一樣,「那也不至于跟自己過不去啊,這麼冷的天,小心凍病了難受死你。」
「可我想要新鞋子。」她眨巴眨巴眼楮的看著吳悠,目光里寫滿渴望。
「怎麼,過年你娘沒給你準備新鞋子?」吳悠看著她身上的舊衣裙,有些後知後覺。
兒應了一聲,撇撇嘴卻是無打采,「可是那鞋面子是用娘的舊裙子改的,一點都不好看。」
「而且我娘的手藝丑死了。」裹兒看了左右無人,悄悄的湊在他耳邊說道,「我才不想穿呢。」
「你,」吳悠听了這話,啞然失笑,搖搖頭說道,「好個小挑剔鬼,你姐姐們恐怕都沒有呢,夫人專門給你做了一雙,你竟然還嫌棄!」
不過吳悠知道李裹兒說的也多半是實話,韋氏是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長這麼大都有繡娘伺候,若不是因為丈夫流放,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拿起針來給女兒逢一雙鞋子,所以那手藝是什麼樣的也可想而知。
裹兒听了吳悠的話,半響都不出聲,就在吳悠準備起身走的時候,她才抬起頭里,眼楮里有淚水在打轉,「她們都穿過新鞋子,可只有我沒有。我的都是姐姐們舊的留下來的,連繡線都月兌了的。昨天夜里我听到大姐跟二姐哭,說是以前在長安城里頭每年都有無數的新衣服新鞋子穿,那些鞋上還瓖著珍珠縫著羽毛。我在被窩里就想她們有什麼可哭的,她們好歹還穿過,我卻見都沒見過。」
她把腳丫子從吳悠手里頭掙月兌了出來,看著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腳丫,咬著嘴唇說道,「我想哪怕把腳凍掉,換著穿一次那種鞋子也是值得。」
吳悠見著小女孩兒你忍哭的表情,心里頭終究一軟,想著自己再怪她不知感恩未免太刻薄,于是便握著她的腳放在懷中捂到,「好了,別難過了,不就是鞋子麼,你皇祖母不給我給。下次伯伯來幫你帶雙新鞋好不好?」
裹兒沒有說話,眼楮瞪得大大的看著他。
「我保證,雖然沒有你姐姐她們穿過的華貴,可是絕對比她們見過的都要漂亮。」吳悠見狀只能補充的許願著,腦子里頭想,不就是五歲的小蘿莉麼,這個願望他還不信他滿足不了的。
「那說好了哦,你只許給我,不許給別人。」她抿了抿嘴,卻是鄭重的叮囑道。
這小妮子的嫉妒心還真強,吳悠剛才還想著要不然下次過年給孩子們每個人都帶一雙新鞋呢,沒想到她卻只要給她一個人,這可有些難辦了。
吳悠想了想,只能保證,「我給你的人絕對跟給其他人的不一樣,這樣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也要給她們。」李裹兒嘀咕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一定要跟別人的不一樣,要比她們的都更好。」
「好。一定。」吳悠松了口氣,笑著點點頭,然後抱怨道,「小丫頭片子毛病真多,每次都挑剔來挑剔去,我給你帶了那麼多東西也沒見你叫我一聲伯伯感謝我一聲。」
「我干嘛要叫你伯伯,」李裹兒皺了皺小鼻子,很不以為然的說,「你又沒比我大多少。」
「噗,」吳悠被她逗笑了,「什麼叫沒比你大多少,你知道我多少歲嗎?」
「多少?」李裹兒不屑的問道。
「我今年二十,你才五歲,是不是?我比你大十五呢,要是當初動作快點,我女兒都跟你差不多大了。」吳悠笑著搖搖頭,心里頭慶幸自己的前任幸好是個浪蕩子,要不然真給他弄出幾個兒子女兒來,他現在絕對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女兒?」李裹兒張大了嘴,過了半天才覺的問道,「你有女兒?」
「沒有。」吳悠搖搖圖,覺得差不多了,才抱著她起身,將她放在廊下的木台上,不在意的找到了被她塞在門縫里的鞋襪幫她穿起來,「我只是說假設而已,反正我的年紀當你爹差不多了,你要是真懂禮貌,叫我一聲伯伯讓我開心一下。」
「我爹比你老多了。」李裹兒貌似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眉頭皺成了一堆,「你看上去比我哥哥大不了多少。」
「那你叫我哥哥?」吳悠逗著問。
「才不要呢。」李裹兒穿好了鞋襪站起來,氣勢洶洶的叉著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你一定在騙我,哼,我才不上你當呢,我就喊你名字。」
「行行行,你愛喊什麼就喊什麼。」吳悠剛才也只是想趁她不懂事口頭上佔點便宜而已。李裹兒雖然沒被冊封,但是理論上也是郡主,等將來還會是公主,在這個身份等級嚴格的社會,就算是她願意喊吳悠伯伯哥哥的吳悠也不敢答應。
吳悠這麼一說,李裹兒更覺得他在騙自己,憤憤的瞪了一眼之後蹬蹬蹬的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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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調戲了下小蘿莉,吳悠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等貓到前面營帳里打探消息時也神了許多。
「吳悠,這是要回去了?」吳悠走到門口的時候,盧綰正抄著手站在一邊閑逛,見著他來便打了聲招呼。
吳悠這些ri子來得勤,也沒少幫這些人帶東西,一去二來很是熟稔。平ri里也說葷段子開開玩笑什麼的,混的極其親熱。
「是啊,這上面來人了,咱們不敢壞了規矩,天黑了不也得往外走不是。」吳悠象征的抱怨了兩句,然後湊在盧綰身邊小聲的問道,「這宮里頭的人要來這里呆幾天啊?」
「說不定,也許一兩天,也許三四天。」盧綰搖了搖頭,跟著吳悠在旁邊咬耳朵,「這差事向來都只規定了來的時間,倒是沒有規定回去的ri子,不過我瞧著這人肯定呆不長。你瞧瞧這荒郊野外的,一沒油水二沒樂子,誰耐煩呆啊。」
吳悠點了點頭,又笑著跟他扯了幾句閑話,然後這才說道,「那這皇帝既然都派人來看這位了,你們是不是就要走了?」
這營士兵是專門派來看守李顯一家人的,他們開拔,當然就暗指李顯被召回宮。
「哪有那麼容易。」盧綰翻了個白眼,顯然提起這個話題就極其不爽,「我之前也托我伯父打听過消息,據說聖上三心二意,但是皇嗣可是不情願的很。」
他家是大族,入禁衛本來是圖飛黃騰達的,誰知道運氣不好被發配到這邊疆,自然想著找關系折騰回去了。要論起朝堂上的消息,他們這種世家子弟卻是比可憐的李顯靈通的多。
「那這位就要留在這兒了?」吳悠傻呵呵的笑著點頭,「留著也挺好的,那我以後還可以常來賣花了。」
「是,我估計這麼著也就只有你樂呵了。你的生意是可以繼續做下去,但苦了我們這些倒霉鬼。」就跟著每個憤青都喜歡指點江山一樣,私下里盧綰倒是也沒少論起幾位皇子公主,「我瞧著我若真能回去,那只能指望太平公主了。」
「哦,」吳悠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是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辦法?」
「女人怎麼了,當今皇上不就是個女人,那不照樣把天下理的順順當當的。」盧綰吐了口唾沫,然後瞧著四周無人,吳悠又是個莊稼漢,于是說的話便更肆無忌憚了,「現在各方對廬陵王圍追堵截,想要讓他死的人大把大把的是,企圖重返長安無異于痴人說夢。但話說回來,這世界上偏偏就有那個女人,可以讓這個夢變成真的。」
「哦,為什麼?」吳悠崇拜的看著盧綰,一副景仰到極點的樣子,「盧大哥你知道的可真多。」
「嗨,這算什麼。」盧綰平ri里也是憋了一肚子話,既不能跟同僚也不能跟李顯有關的人說,難得遇到吳悠這個喜歡听他嘮嗑的人,所以一旦扯起來就沒完沒了。眼下他反正也沒差事,所以就把吳悠拉到角落里,細細的跟他八卦起女皇一家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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