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住,我無心的。」青兒忙裝模作樣的道歉。南子那脾氣,哪里是听得進去道歉的,抓著青兒就一頓打,口里罵著︰「作死的小娼婦,你忙著投胎麼?說,你是哪里的?」
青兒哭著說︰「你又是誰,干嘛亂打人,便是沖撞了,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呀。」
南子听青兒狡辯,更加生氣,扯著青兒頭發說︰「我是老爺從長安京帶回來的,你說我打不打得你?」
青兒做吃驚狀道︰「原來……是姨娘,青兒錯了,青兒再也不敢了。」
南子听說是青兒,心里一動,立馬換了副和顏悅色︰「好了好了,你也別怕,不過是撞了一下,不值什麼。你叫青兒?」
「是。」
南子笑道︰「來,青兒,跟我在亭子里做會,姨娘有幾句話問問你。」說著南子拉著青兒的手一起上了烹茶小亭。
「你是哪個房里的?」南子明知故問。
「求是苑。」青兒明知故答。
「四爺待你好麼?我看你這小丫頭挺機靈的,我和西姨娘才來,手里也沒個趁手的人使喚,你跟了我可好?你若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願意了,咱們就回老爺去。」西子仗著梅老爺疼愛,事事獨斷專行,總是繞開梅雲氏。
青兒忙說︰「謝姨娘抬愛,但是青兒已經被太太賞了四爺,四爺收了房的人,不好去伺候姨娘,還請姨娘恕罪。」
南子被拒也不惱,本來這些事兒她都知道,提這些不過是為了套近乎。南子猜測青兒已經不那麼怕了,又柔聲說︰「不能來也沒什麼,只是日後我若有事吩咐,你可得勤快點。」
「是。」
「咱們府里幾位爺,你可都認識?為人長相又如何?」南子也知道蘇青主不可能長留梅家,為了以後的福利,自然是要另做打算的。
青兒心里暗笑,這南子真是賊心不死,方與蘇青主偷情,立刻就打起了梅家幾個少爺的主意。
青兒故作沉吟道︰「咱們梅家的公子,自然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不過要論長的好,當然是大爺。」
南子喜笑顏開,問道︰「那比蘇公子如何?」
青兒疑惑的道︰「蘇公子我沒見過。不過,蘇公子總是要走的,好不好也與我們梅家無干。」
南子見青兒不通,抿嘴笑道︰「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我有一個差使要給你,今兒我看見留芳苑里花兒開得好,心里愛得不行,明兒一早你到留芳苑給我采幾只,巳時正,我讓我屋里的丫鬟來取,記住時辰,你若誤了我的事,我可不饒你。」南子如此說,也不怕青兒疑心,歷來主子們折騰下人,比這摘花更匪夷所思的多了去了。
蘇青主得了南子的訊息,暗自得意,蘇七看在眼里,暗自搖頭︰「不知哪個姑娘又要沒了清白。」
第二日,蘇青主晨起起身,美美的梳妝打扮之後,對著鏡子顧盼自賞。
「蘇七,瞧瞧爺今日怎麼樣啊?」蘇青主特意選了一身白衣,好襯他英俊少年風度翩翩的模樣。
蘇七冷笑︰「公子自然人品不凡,只是今日不知哪個女子要倒霉了。」
想著今日就能見那讓梅敬酒後失德的小美人,蘇青主被蘇七諷刺,也甘之如飴,兩人說話間,小廝來報︰「蘇公子,今日刺史大人,司馬大人和通判大人來府里為我們老爺洗塵,老爺請公子同去,說說京城風光。」
蘇青主被梅老爺這一邀請壞了好事,忙就想著推搪,正想說自己身體不適,又發現一身梳洗打扮,如何瞞得過人,又見蘇七得意,更加懊惱。
「知道了,咱們去吧。」
蘇青主跟著小廝便去了後院,在路上正巧就遇上梅興林帶著人也去後院,想是方自前面過來。梅牧、梅政與梅敦陪同,卻不見梅敬,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晚的事還不大敢在梅興林的面前露臉的緣故。
「哈哈,這就是我與諸位說過的蘇青主蘇公子,乃是大晟府大司樂蘇亞紀的公子。青主,這是寧州刺史梁公海山,這是司馬陳公博英,乃是我的親家;這位是通判霍公瑋,快與諸位大人見禮啊。」梅興林熟絡的將蘇青主介紹給寧州的三位長官,那番得意,似乎蘇青主乃是梅家子弟一般。
「青主見過梁大人,陳大人,霍大人。」
「京城風物,果不予凡俗同,可嘆啊。」刺史梁海山比梅老爺略長幾歲,如今也算是責司民牧的封疆大吏,梅敬與梅牧便都在他的衙門應了虛差。
司馬與通判見上司給蘇青主定了評語,也忙贊道「一表人才」「風流俊逸」「氣宇軒昂」等等。
蘇青主心里念著青兒,哪里有心思與一干老頭子應酬,但是身在梅家,也只得隱忍。幸喜得這人前裝腔作勢的功夫他自小習的,一路殷勤自謙,順著梁海山的意思將寧州風情略品評了一番,暗中將梁海山大大的捧了一頓。又不忘與陳博英與霍瑋攀談,幾人具是相談甚歡,如坐春風。
梅興林帶著客人走過擷英齋,指著一片大湖說︰「這樣的天氣,最事烹茶待客,我已經著人在听花小閣背下了酒菜,咱們賞著天光水色,談詩論道,豈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