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遠征 第一章︰風雨淒淒,天險屏障(三)

作者 ︰ 紅場笨小孩

黑夜里秦懷日再次來到了怒江邊上,仍然是那股氣勢,無論在什麼時候,怒江都是這樣奔騰不息,勇往直前。[]暗夜里王靖文和老孟從江灘上撤回來,預備2師第4團,第5團,第6團全都到達指定渡江地點。就等師長——顧葆裕的渡江命令,而秦懷日帶領戰術指導團在先一步來到怒江,反復核查江水流速和江岸情況。

「主任,都安全著呢。沒問題,江水還不至于把人給沖走,現在渡河嗎?」王靖文回來向秦懷日報告情況,這次渡江可不同上次,弄不好就要全被日軍給消滅。「早著呢,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等。」秦懷日背著手,余下的二十多人互相看看,再等天就要亮了,大白天渡江,那是在嫌自己命長啊。

「程恭弛,向總部發報,是時候讓這西岸听听炮仗聲了。」秦懷日隱約看見江對岸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程恭弛的電台丟在了野人山里,現在背的這台是最好的美制電台,接放頻率以及通話清晰度都是首屈一指的。

打開開關,仔細的扭轉鈕丁對準頻率。「總指,總指,這里是001,呼叫炮擊,目標,怒江對岸。橫坐標︰3321,縱坐標︰155………」

細小的電波穿梭在冷清的夜空中,一直飛躍到炮兵指揮部的通信室內。此時遠征軍炮兵總指揮邵百昌正在精確計算彈著點,從遠征軍重炮第7團,重炮第10團臨時抽調出來的50門美制150毫米牽引式榴彈炮已嚴陣以待。

「按照發回來的數據參數,炮擊西岸半小時,掩護預備2師渡江!」邵百昌一錘定音,野戰工事里,躲在偽裝網下的榴彈炮炮口露出自己尖利的獠牙。

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炮響撕破了寂靜,一枚枚金屬彈丸潑灑到江對岸,渲染出一道道妖艷的火紅。卷起的千層巨浪翻滾著,咆哮著。炸開的泥土四處飛揚,就連江水在猛烈的炮擊下都震蕩起來。

「開始渡江!」顧葆裕下令部隊渡江,從樹林里鑽出密密麻麻的遠征軍士兵,一頭跳進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沿著這條寬敞的江水,背著自己的行軍背包和武器彈藥,在炮火的掩護下游到怒江西岸。

秦懷日上了岸,開始組織臨時防御陣地。引導部隊渡江的火堆還在燃燒,更多的士兵看著火堆發出的亮光靠攏過來。許志飛老遠遠的就看見遠方走來一群人,一直到自己面前時才看清楚,是這里的居民。

為首的一個老人已年過花甲,理著自己潔白的胡須問︰「這位壯士,請問你們的長官在哪里?」許志飛眼楮瞟瞟秦懷日,老者邁著建強的步伐走過去。

「請問你就是這里的長官?」

「你是?」秦懷日正在警戒,手里的沖鋒槍保險都沒關上。

「張問德,現任騰沖縣抗日委員會會長。」

「原來是張老先生,有什麼事情嗎?」秦懷日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個被蔣委員長評價為「有氣節之讀書人。」的晚清秀才。寧可要龍雲一張虛無空白的委任狀,也不要日本人的黃金白銀,一紙《答島田書》犀利的批擊了日本人的無恥,也道出了對國家的忠誠,戰亂之時,多少讀書人有張問德如此之氣魄?

「啊……這位長官,你看,听說你們要來。整個騰沖的百姓們都來了,為的,就是能早日把倭寇趕出中國。」張問德側過身子,秦懷日看到的人,憔悴的臉上還留有一絲欣慰。這些淪陷區的居民,日子過得很是不好,光從他們簡陋的衣服,狼狽的身影就可以看出來。

「日本人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各村各縣都要準確上報人口戶頭,本來騰沖的百姓們寧可在山上也不願意到倭寇佔領的縣城里去。但……喪心病狂的倭奴竟然搜山,找到一個殺一個,奸婬擄掠,無惡不做。迫不得已才只有回去,今天冒著風險來為長官們引導渡江。老朽只是請求長官們能快點,晚了,百姓們回去又要被天殺的倭奴虐殺……」

張問德竟說著說著,留下眼淚,五六十歲的老人老淚縱橫。秦懷日也不知如何是好,安慰吧,自己一個小輩,又無血親。不知如何勸說,不管那更不成,真是難辦。

預備2師工兵營的弟兄們臨時趕制出幾十支竹筏,專門用來搭載師部的軍官,電台儀器,軍火補給。此時部隊已渡河大半,扁細的竹筏也投入運渡之中。

副師長洪行在先登上陸岸,江灘上聚集的軍士密密麻麻的。剛烈的騰沖人在日軍進犯滇西時留下一座空城給日本人,如今又冒著殺身之禍來引導遠征軍。點燃的火把連成一條細微的火龍,深入樹林,延伸到遠方,消失在黑夜里。

「這位可是張老先生?鄙人洪行,預備2師副師長。」洪行找到秦懷日,上前一步向張問德拱手行禮。張問德眼前一亮,此人血氣方剛,想必是個愛國愛民之仕。「洪長官,老朽正是張問德。還望貴軍快速過江,晚了就會連累這里的百姓。」張問德抬手回禮。

洪行何嘗不知道這里人民的苦難,冒著風險來引導自己渡江。可見對革命軍之信任程度,依賴程度。炮火還在不斷延伸,從叢林深處飄過來一股濃重的火藥味,沖天的火光印照出那些忙碌奔波的身影。「叫百姓們都回去吧,他們已經盡到自己的職責。剩下的,就交給我們。」洪行的話不巧讓路過的一個農民听見了。

「長官啊,你是認不得我們的苦楚。听我挨你說,日本人咋個樣?哼……就是一句話,沒得人性,連畜牲都不如。把人家的牛宰了吃掉,你說像我們這種農民,沒得牛,咋個耕田?吃豬,吃牛還不算,只吃肉。內髒,頭,蹄子都丟掉。完了還在鍋里,灶里,谷子里拉屎拉尿。」

老農含著眼淚,牽著自己的孫女。繼續向洪行倒出心里的苦水,「吃畜牲還不夠,他們還要吃人。逮著當兵的,就用油鍋活活煮死。放點鹽巴就吃啦,拉著下地干活的,把心肝掏出來,炒著吃。最不要臉的,就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五六歲的女圭女圭都不放過。娟兒她媽,就是被那群死不要臭臉的雜種折騰死了……」

老農眼淚奪眶而出,還牽著娟兒的小手。粗布麻衣的穿戴,小姑娘臉色紅潤,但卻很膽小,特別是看見遠征軍手里的槍,都嚇了躲在自己爺爺的身後。「娟兒是她爹藏在箱子里,才躲過那些憨雜種。等我回來,一家人,就只剩下我這個孫女了。」老農抱起自己唯一的親人,失聲痛哭起來。

「老人家,你的仇,我們幫你報。要小鬼子加倍償還,現在就請你們趕快回去,要不然鬼子又要折騰你們了。」洪行听到了真心話,眼楮里閃爍著淚光,就連一邊的秦懷日也默默的流下淚水。

「那老朽先告辭,長官們一定要多殺倭奴。」張問德再次拱手,洪行回行軍禮。領著那對爺孫,離開了江灘。看著遠去的人們,王靖文仰望天空,長嘆一口氣。「他媽的王八犢子,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殺!一個不留,畜牲就應該用畜牲的方式來對待!」洪行眼里閃著血光,低沉的話語在夜空里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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