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半身 第081章 最後的平靜

作者 ︰ 自然風

好不容易的吃完午飯,沒等他們說話,我扔下勺子便逃回了臥室。只留下其余三人面面相覷,一陣似乎無言的尷尬…

扶著石質欄桿站在陽台上,耳邊听到樓下餐廳隱隱傳來的輕聲交談。我低頭看了看眼前自己幼小柔弱的手掌,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麼啦,絲絲∼?」

回過頭望向緊跟跑上來,正關切問著的薇妮。我搖了搖頭,坐到床邊…

「唔,你很怕我哥哥?」大概看出了什麼,薇妮趴到我身旁,歪著腦袋問我。

悶悶地依著枕邊縮在床頭,我忍不住白了這個明知故問的家伙一眼。獵人就在身邊,我能安穩下來嗎?

「絲絲∼你太擔心啦∼」貼了上來,薇妮安慰似的把我抱在懷里。「雖然∼我不知道哥哥為什麼也要抓你,但是呢…我是不會讓他成功的!你放心好了!」

心情不太好,我也沒有掙扎。感覺她輕扯的力道,好像希望我躺下。猶豫著,我緩緩地調整了姿勢,然後順著她牽引的方向,將腦袋枕在薇妮的大腿上。

透過高檔棉絲制的套裙,嗅著女孩身上淡淡地體香,不知為什麼,我的內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也就沒有拒絕那正撫模我頭發的手指…

也許是長時間的緊張很容易讓人疲倦,而薇妮按摩似的手法又讓我很舒服。就著松軟的床鋪,我合上了眼楮,靜靜地享受這一片刻的寧靜。

「絲絲…」

不知過了多久,我朦朧地听到頭頂上傳來了薇妮呢喃般的低語。本來不太想理會,可額頭被某種溫熱柔軟的事物輕觸了一下,讓臉s 微紅的我無法安然裝睡。

「我來保護你…」

默默地睜開眼,直視薇妮模糊不清的眸子。垂至我鼻尖的短束發下,那是和我同樣的年幼,卻一幅真誠如保護小動物般堅定的模樣。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側身蜷成一團,握著薇妮伸過來的手指,又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我應該相信她麼…?

……

認真說來有些可笑,但這所大宅里,也只有在薇妮身邊才能讓我感到一絲安全。雖然她總是很纏人,可和耍了我幾回,危險極高的艾瑪…還有這幾天老找我麻煩的布拉德相比。我寧願跟布袋熊般喜歡掛在我身上的薇妮待在一起…

至少和她同處一室,我可以很放松的沒有任何壓力。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布拉德對我很感興趣。從他總是有意無意以紳士姿態接近我,以及經常把話題往我身上引這點完全看得出來。

不過,就像艾瑪曾經說的…我的偽裝還算完美,再加上我總躲著他。讓布拉德自以為事的認為,我還在記恨那天晚上的意外…我猜他是這麼想的。反正,布拉德已經徹底得把我當成了一個落難的貴族小女孩…

這對于我隱瞞身份來說,是件好事…可接踵而來的麻煩事,又讓我頭痛無比。

我不能不說布拉德實在有些「紳士」過了頭…明明我已經接受了道歉。可他還是利用表達歉意的借口,不停送來各種各樣的小禮物…還淨是一些讓我郁悶的事物。

從第一次讓我扔回去的致布女圭女圭開始,布拉德送來的禮物樣式每天都在變化。奢華惱人的各式長裙被我拒絕,他就改送華麗貴重的藝術首飾。看我一聲不吭的推給薇妮,他又換成了可口美味的各式糖果…

大概是注意到我極度不爽的表情,他終于「暫時」停止了這莫明其妙了行動。為什麼說暫時?因為第二天我一起床,就聞到一股異常芳香誘人的水果清香。等我來到客廳才發現…餐桌上竟然擺滿了我愛吃的各種水果。

望著一旁似乎微笑的那個家伙,再看了看他身後若無其事般站著的艾瑪。我明白了…

「呵呵…我也沒什麼目的。」將我遞過去的紙張優雅地放在一邊,布拉德笑笑說著。「作為一名藝術家,在見到美麗事物卻無法記錄下來,那簡直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

捧著手里的龍誕果,我歪了歪腦袋,不自覺有些詫異…這家伙還真是個藝術家?

「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曾經試圖把你的樣子畫下來。但因為時間太短…我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你的容貌,完美的描出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眨了眨眼,我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什麼意思?

「嘻嘻,哥哥是想讓你能安靜地坐在那里,讓他作畫。對吧∼?」身旁的薇妮搶了我盤子里的兩枚夜果扔進嘴里,邊吃邊說。

「恩,就是這樣。」

原來這就是收賣我的理由?看了一眼似乎頗為興奮的薇妮,我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很清楚,假如我不答應,估計以後是沒完沒了了。所以…看在這滿桌水果的份上,坐上幾個小時,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哈哈!終于同意了?太好了!艾瑪!去準備一下!」

「是…」

「那麼,依莉絲…」

「等一下!哥哥!我要陪著絲絲一起!」

「哎?我親愛的妹妹…你又湊什麼熱鬧?」

「我不管!反正要畫絲絲的話,必須得帶上我!」

「……」

「哼!哥哥偏心∼」

「唉!算了…好吧好吧。你們一起去換衣服…」

「嘻嘻∼」

說實話,這種被人畫肖像的經歷,我還是第一次。這讓我換過一身正裝,走入了這間較為寬敞的書房時,多少有些不自然。尤其是以現在詭異的身份狀態,站在這正擺弄畫板和顏料的家伙面前。

如果他知道我就是那只最近讓他心情不好的靈…那他還能這麼安然的拿著畫筆對我比劃?天曉得…

「依莉絲…你的表情得放松一些。太僵硬了…恩,再把裙角鋪平…好,就這樣…薇妮,別貼這麼緊!」

「可是,哥哥∼這樣好無聊呀∼」

「……拿這個去看吧。」

「唔,好重…《柯爾斯蒂•拜格雷夫》這是人物傳記嗎?」

「是…很有意思的冒險小說…好了,安靜些吧!」

「噢∼」

和薇妮一起並排坐在寬大的圓背椅上,身後是一座擺滿了藏書的大型書架。秋ri的微風拂過落地窗簾,輕搖著我的發絲。滿屋濃郁的書香氣息,配著明顯隔音的環境,讓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絲安寧。

旁邊的薇妮此刻正翻弄書本小聲嘀咕什麼,而對面的布拉德則模著下巴埋頭思索。在他的身邊,是花瓶般一如即往並手站立的艾瑪。這顯然恪守女僕準則的女人,敬職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如果不是我曾經見識過她的真面目,肯定也會認為這又一次坑了我的家伙,只是一個格內向的普通女僕。

「絲絲∼我來讀故事給你听吧∼?」

正有些無趣地擺弄著袖口的花邊,我听到薇妮湊過來的聲音。看了一眼她手上字典般厚度的書籍,我點了點頭。

「咳,那我開始講啦∼」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下,薇妮將書頁重新翻回到第一頁。「柯爾斯蒂•拜格雷夫…是近百年來最出s 的魔導科技大師。高階靈魂行者兼亡靈法師…唔,不看簡介。我找找目錄…嗯,沉寂森林,亡靈峽谷,龍谷墓地,聖堂戰役…啊!有了有了,這篇不錯∼」

「面對元素魔法掀起的狂暴氣流,柯爾斯蒂沉靜地揮動骨杖…十八對蒼白堅固的骨牢拔地而起。二十名最英勇的聖殿騎士,瞬間被纏在原地一時無法動彈。飛快地低聲詠唱,地面上晦暗的魔法陣迅速擴大。三米高的石巨人剎時出現,以龐大的身軀及時擋住了那近乎致命的魔法攻擊。〔是岩石傀儡!大家小心!〕大主教神s 肅穆,聖潔的權杖高高舉起。莊嚴的聖歌,讓激起斗志的騎士們再一次發動沖鋒………」

……

在薇妮緩慢稚女敕的嗓音下,我注意到布拉德終于開始動筆。畫紙上沙沙作響,似乎相當認真的樣子。我不知道他會把我畫成什麼樣,這對我來說無所謂。反正我也看不著…

事實上對于布拉德會作畫這件事,我是相當的意外。本來我一直認為所謂的貴族,都是那種喜歡與舞會和美酒作伴的家伙們。如果有需要,他們應該會選擇用錢從畫家們手中購買。而不是花上大量的時間和力,去磨練畫技…

當然,這跟我無關。我最多也只是好奇一下…畢竟,長時間的枯坐的確有些無聊。我不清楚得多久才能結束…可既然答應了別人的要求,那我也只能繼續堅持了。只是…我明顯高估了自己和薇妮的耐…

從第10分鐘那家伙一聲不響沉入了書中的世界開始,無事可做的我在勉強支撐了半個小時之後,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我也不清楚究竟過了多久,但當我被薇妮叫醒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歪著腦袋依在她的肩膀上。而且,布拉德也正站在我的面前…是結束了?

「絲絲∼畫完了喲!很棒呢!你看看∼」

輕揉著略微酸痛的脖子,我順手接過薇妮遞過來的一塊畫板。瞄了一眼…確定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從那片灰s 蒙板中看出任何圖案。也只好暗嘆著將畫板還了回去。

「呵呵,怎麼樣?還滿意嗎?」

輕聲打了個哈欠,我有些無言地點點頭…我能說什麼?

「哥哥的畫技還是那麼湛…嗯!決定了!這幅畫我要了!」

「咳…薇妮,這張是要送給依莉絲的…」

「可人家想要留做紀念啊∼要不然…哥哥你再畫一張嘛∼」

「靈感是不可能模仿的,就算同樣的景物,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心情,也會有不一樣的味道…所以,每一個畫師的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薇妮,你應該明白才對吧?」

「唔…可是…」

嘆了口氣,我拍拍薇妮的肩膀。點了點頭…

「咦?是說給我嗎?啊!就知道絲絲最好了!」

勉強推開薇妮興奮不已的擁抱,我留意到布拉德似乎一幅很可惜的樣子。大概是認為我辜負了他的一片心血吧…可他又怎麼知道,那種我根本就看不到的事物,對我來說還不如一沓紙片更有價值。雖然,我確實很想知道那張畫板上,到底畫了些什麼…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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