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花未謝,春天依然會走。即使困百年,記憶依然清晰。
墨燼齋是個溫暖的家,曼殊從景府出來後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安安靜靜的小店就像一幅塵埃湮沒的畫卷,偶爾吹過的微風,掀起畫的一角,簡單而溫馨畫面躍入眼底。一直認為墨殺是無情的,但他今天特意去景府,只為軒墨入獄之事,曼殊才知道,原來他的心里是有著大家的。
「現在那個景雲天應該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了,沒有一頭狼在背後盯著的感覺,真爽。」回到墨燼齋軒墨便搶了墨殺的琉璃榻躺下,一臉愜意樣。
「就是啊,墨殺今天簡直帥呆了!」曼殊一想起墨殺威脅景雲天時仿佛野狼般陰冷的目光就覺得一陣害怕。還好墨殺看著的不是她,不然她絕對會下的站都站不穩。
「現在沒有了煩人的蒼蠅,墨燼齋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墨殺慢慢的走到軒墨面前,也不說話,只是很簡單的用扇子敲了敲軒墨的頭,然後指了指他身下的琉璃榻。
「軒墨,墨殺公子的專用睡榻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休息的哦。」曼殊看見墨殺無聲的控訴就想笑,她知道軒墨是故意搶墨殺的位置的,不讓墨殺那麼早就睡過去。不然很多事有沒有答案了。
「好吧,好吧,我讓你。」軒墨一臉不情願的撐起身體,「不過,墨大公子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解釋一下你到最後關頭不殺景雲天的理由啊?」
「我們家軒墨什麼時候也變笨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那不叫懲罰,那是噩夢!
「軒墨,燼主的懲罰是什麼?」
「你還是不知道為好。話說,這個時空的九大奇物還真是很奇,每件都有不同的作用。」軒墨模了模下巴,仔細想了想已經見過的輪回和離魂兩件奇物的樣子,還真有一種熟悉感,「對了,公子,景雲天還有一件奇物是什麼?」
「化星。作用和星砂墨相似。」
听見化星的作用和星砂墨相似,軒墨總算是明白了那種熟悉感從哪里來的了。
「景雲天怎麼會擁有那麼多奇物?」這時候連從回來就不發一言的彥墨也開口了。不得不說,和軒墨一起呆了這麼久,彥墨也開始染上了好奇的習慣了。
「我又沒時刻盯住他,怎麼知道。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墨殺躺進琉璃榻,雙眼緩緩合攏了,夢囈般的回了一句。
對于墨殺的嗜睡習慣,曼殊雖然已經漸漸熟悉,但是還是忍不住輕輕戳了下軒墨,問了問墨殺總是睡覺的原因。
「墨殺每次睡覺都是在耗費靈力保持這個時空的穩定。還好燼主沒把這個任務安排給我,這可是最最麻煩的事了!」軒墨揉了揉曼殊細軟的長發,這個感覺真不錯,「對了,那顆內丹呢,現在差不多變回原樣了吧?雙嶼硯可不是一般的修復物。」
曼殊小心翼翼的將棕褐色的硯台拿出來,硯心的內丹已經恢復了透明色,隱隱還煩著一點水鬼內丹的澄藍色︰「真的,蒹葭的內丹變回來了。謝謝!謝謝!」
看著曼殊又要喜極而泣,軒墨忍不住岔開話題︰「你和那只水鬼怎麼認識的?」
一提到和蒹葭的相識,曼殊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仿佛在整理思緒般,曼殊一言不發的將內丹放好,然後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和蒹葭的相識真的只是緣分使然。我說過,我是莫名其妙變成縛鬼的。從我跌進水里失去意識,到我清醒,睜開眼時,我就已經是一只縛鬼了,而且,當時的我就困在蒹葭的眼里。」
「什麼?直接在她眼里?」軒墨知道縛鬼的存在是必須依靠某樣介質的,除非擁有星砂墨打破魂魄形態,可是曼殊怎麼會醒來就直接在蒹葭眼里了?
「你知道《折子戲》那首歌嗎?其中有幾句歌詞真的說得很好,‘折子戲不過是全劇的幾分之一,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戲,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別人生命里。’而我的生命就是一場折子戲,在我的記憶里,沒有開始,也看不到結局。」曼殊輕輕地哼唱著那首歌,記得當初她很喜歡古風類歌曲,偶然間听過這首歌,但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過著像是折子戲一般的生活,「仔細想來,我就連現代的記憶也是混亂的片段。記憶中沒有我是怎樣到孤兒院的片段,也沒有我離開孤兒院後的生活片段。就像是游戲中的角色般,有人在我的腦中輸入了我是我是孤兒的信息,而我也用這個信息在現代生活的很好。」
曼殊因為情緒低落而略微哽咽的聲音,像是貓爪一樣抓撓著軒墨的心。
「其實我的記憶有問題也只是我的猜測,因為正常人的記憶也會是片段式的。或許我曾經出過車禍,失去過一段記憶吧。但是,我一直都覺得讓孤兒院消失的那場大火很奇怪,從天而降的大火,僅僅幾分鐘時間就把整個孤兒院吞噬了。除了我,沒有一個生存者。而那場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有人操控一樣。」
「你是說那場火是人為操縱的?嗯,能夠控火的人,只要靈力深厚的都應該能做到。但你生活在現代,那個時空的人都是沒有法術的。」
「蒹葭說過,我是無聲無息出現在她眼中的,就像突然穿越時空降臨到她眼里一樣。我想我肯定是在跌進水里時就已經死了,然後魂魄在穿越過程中被什麼人施術變成了縛鬼。」
「你已經有結論了,當時我問你,怎麼不說?」想到曼殊剛到墨燼齋時他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曼殊竟然沒跟他說,心里仿佛堵了一塊石頭般難受。
「當時才來,對你們又不熟悉,你們雖然對我很好,但是我擔心你們傷害蒹葭,所以隱瞞了有關蒹葭的事,當然有些話也不能說了。」
「那你把你和那個蒹葭有關的事,現在詳詳細細的說一遍。」軒墨生氣了,黑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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