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丞相府內,昔日溫文儒雅的月兌月兌少爺,當得知自己的愛妻三日之後下嫁高麗使者之後,突然性情大變,不過這也難怪,要是換做他人遇到如此荒唐的事,更是大發雷霆,火冒三丈。更何況如今他們所敬仰的月兌月兌少爺,並非本人,而是易容幻術的玄風寨大當家——莊翰少。
屋內,狼狽不已,四處都是被摔破的瓷片,還有一條條被撕的不能再碎的金黃色聖旨。莊翰少緊緊咬牙,發出‘格格‘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緊握著雙拳依靠在柱子邊,默不作聲,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而逸曉目睹了全部的過程,心如同上千萬只螞蟻一樣在爬動,它一次次地刺痛著逸曉的心,她多想上前安撫這個讓她為之觸動的男子,多想抹平男子眉間的緊鄒。可是還是克制住內心的想法,她不想要前功盡棄。
記得當初初次遇見他的時候是如此狼狽,但是他的高傲、他的沉穩,如同雄獅一般獨佔鰲頭,要人為之敬畏。可如今呢?自從遇見了她,他變了,他會因為逸曉而生氣、開心、擔心、傷心。只要是關于逸曉的任何事,他都變的不再那麼沉穩冷靜。是逸曉影響了他,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但他仍是義無反顧的愛著她。
當日在大明殿的前殿內,逸曉不可置信地閱覽者卷宗上的一行一字,上面記載著逸曉從假扮新娘開始的點點滴滴,包括玄風寨的各種各樣的罪狀,這些罪狀足以讓玄風寨死上上千次。逸曉不想因為她的原因,而讓玄風寨內的兄弟無辜犧牲性命,而她與元順帝交換的條件正是這個。
人的心不是鋼鐵做的,而逸曉也不是,莊翰少的一次又一次的執著,終會觸動逸曉的心靈。現在的她只能選擇和元順帝做這筆交易,這樣才不會在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
該來的總會來的,逸曉深深吸了口氣,輕啟朱唇道︰「我心意已決!」。
莊翰少輕抬眼眸,向逸曉望去,復雜的眼神里訴說著他的憤怒、他的不甘、他的失落、他的心痛。
逸曉尷尬的笑笑,想緩解一下氣氛,可是笑容剛掛到嘴邊,竟僵持住了,逸曉輕咳嗓子,又說︰「其實…你不必…」。
突然莊翰少打斷了逸曉的話,箭步走到逸曉的身邊,毫不憐香惜玉地抓起她的手腕,勃然大怒,額頭上青筋迸起,眼里除了怒不可抑,還漸漸滲出一縷驚痛似的絕望,他咬牙切齒地問︰「是不是不管是哪一個男的,你都會以身相許?可唯獨我不是!」。
「呵呵!是!」逸曉冷笑道,可內心里已經喊了上萬次︰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莊翰少近乎用顫抖的聲音,強壓制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問道。掐住她手腕的手,不由自主地收攏幾分。
「因為你的囂張跋扈、你的高傲自大、你的唯吾獨尊、你的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討厭!」逸曉近乎低吼地說出那些唯心的話。淚水開始模糊了雙眸,逸曉強抑制住內心的情感,握緊雙拳,低頭忍著。
半響後,只瞧見莊翰少的身軀竟然在微微發抖,眼里只有瀕死一樣的絕望,忽然就松開了手,大笑起來,笑聲內有著自嘲、憤怒和心痛。[]只見莊翰少他隨笑而離去,背影是如此的淒涼,讓人為之心痛。
可當月兌月兌離去後,逸曉踉蹌地扶著一旁的木椅,她像只無力的紙偶,軟軟倒在地毯上,淚水如同潮水般涌出,逸曉開始放聲大哭,肆無忌憚地哭。
從那天後莊翰少仿佛消失了般,了無音訊。而御史大夫的失蹤,可把府上的人急的把大都翻了個遍,但惟獨逸曉知道他在哪?他的唯一去處就是玄風寨,不管他如何的意氣用事,他都會擔負起他大當家的重擔。而這樣也是逸曉所希望的,這樣她才能安心去完成那筆交易。
離去之前逸曉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月兌月兌的生父馬扎兒台的,而另一封是給醉仙樓樓主樓星宇的,而信上的內容大致講了要小心提防伯顏,逸曉猜測伯顏有叛國奪位之嫌疑。畢竟上次在丞相府撞見高麗使者,並非是巧遇,這其中一定要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有寫了月兌月兌的境況,望他們耐心等待月兌月兌歸來。
有人說夢里的你,那是前世的你,而反復夢見你自己,那是前世心願未了,今世必定要了解心願。自從上次在玄風寨做了那離奇的夢後,每晚都會在夢里夢見那個與自己相似的女子。
夢里的女子反復重復那句「做真正的自己,還你應還的‘情債’,逸曉,我等你來找我!」。可是每當逸曉想追問下去,夢里的女子如同雲霧一般,消散不見了。逸曉知道夢到一次是正常,兩次是偶然,那三次、四次、甚至更多呢!那就是必然,逸曉每每思考夢里女子的話中意思,可始終不明白,直到……
三日之後,徹里帖木兒之女,御史大夫的夫人今日下嫁啟程高麗邦國,由禮部尚——嘛親自護送御史夫人去高麗之事,傳遍了整個大都的大街小巷,一路上引來無數百姓的圍觀和嬉笑。
逸曉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而今日頭戴紅色繡綠的翻檐尖頂帽。穿著寬大直筒到腳跟的紅色長袍,兩側開叉,領口和袖口多用各色套花貼邊。貼身衣是橘黃色的,袖長至腕;艷紅色外衣,袖長至肘,無領對襟坎肩,釘有直排閃光珍珠制成的鈕扣。腰帶是用長三四米的綢緞或棉布制成,上面還用金絲繡制的一些精美圖騰。腳下穿著做工精細的蒙古靴,靴幫等處都有精美象征身份的圖案。瑪瑙、翡翠、珊瑚、珍珠、白銀等珍貴首飾掛于胸前,盡顯富麗華貴。
如今的逸曉可謂是大元朝最美的新娘,可是她那如同冰山一樣的氣質,讓人拒之千里之外。一路上甚至沒有一點面部表情。
午夜十分,天空下起了大雪,雪若柳絮,漫天飄飛送親的隊伍已經快要出了大元朝的境地,因為此地荒蕪人際,所以一隊士兵只能繼續上路,希望盡快找到適合的歇息地,以免有盜匪侵入。
但是壞事還是落到了他們的頭上,數百蒙面馬賊便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和火把,不斷叫囂著。此等場景,讓送親的士兵隊伍措手不及,他們從來沒想過有人竟敢劫持皇家的送親隊伍。
禮部尚——嘛臨危不亂,立馬下令所有的人都集聚起來,保護新娘的安危。但是片刻,馬賊越來越多,他們肆無忌憚的叫囂著,大大降低了士兵們的斗志。
突然從馬賊隊伍中走出來一個人,那人戴有一幅猙獰的面具,那那一雙慎人的藍眸,讓人為之敬畏,他手持戟而出,騎著雪白色的良駒,俊逸的身姿,身上的盔甲在陽光下旋目流轉,光華奪目。他霸氣十足的指向送親的隊伍,大喊道︰「殺!」。
命令剛下達,馬賊們如同嗜血的瘋子般,朝皇家送親隊伍沖去。頓時兵戎相交,耳邊嘶殺吶喊之聲不絕于耳,聲音湮沒在兵器冰冷的踫撞之中。
而為首的馬賊頭領藍眸中迸射出異樣的神采,銳眸看向花轎處,突然策馬奔騰朝花轎的方向奔去。來勢凶猛,所過之處都是腥風血雨,但凡想要接近馬賊首領的士兵,都成為了他的戟下亡魂。
不一會兒,那馬賊首領便來到了花轎邊,他利落地揭開花轎的垂簾,將花轎中的新娘拉下馬車,單手持戟,殺出重圍。
「不好,新娘被劫持了!快!把那戴面具的男子攔截下來!不要讓他帶走新娘!」哈嘛瞧見逸曉被劫後,急忙朝士兵們命令道。
但這些士兵畢竟不是驍勇善戰的猛漢,他們哪是馬賊首領的對手,無非是白白送命而已。
片刻馬賊首領將手放于唇邊,一記口哨吹出,一聲響亮的長哨,劃破長夜。一匹雪白色的烈馬沖突而來,男子的唇邊揚起魅人笑容,他輕靈翻身上馬。在馬上,他向逸曉伸出手來,「走,我帶你走!」。
雪若柳絮,漫天飄飛,逸曉看著馬上人兒,不自覺地伸出手去,一個用力便一並上了馬背。‘架’男子手持韁繩,帶著逸曉策馬飛揚而去。身後傳來士兵的嘶叫聲,刀槍的踫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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