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一進門,就看見顧庭川黯然神傷的表情,坐在沙發上,看著顧庭川良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庭川看向她,放下手機,隱藏心中的悲傷,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他還有什麼,是無法承受的?
張煒哽了半響,才說,「三哥,今兒有人主動去自首,是酒後不清醒的情況下才對你開槍,叔叔的意思是這件事不好傳開,你看,還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顧庭川皺眉,銳利的目光里泛起絲絲嘲諷,「許裔中的動作倒是挺快,這麼快就找好了替罪羔羊?」
「你懷疑是許裔中?」
張煒驚訝的道。
顧庭川冷哼一聲,「我只是沒有證據,他做這些事情可能並沒有想到會傷了我,捅出簍子來。」
「那……咱就這樣算了?」張煒不服氣道,也替顧庭川感到心酸,這顧叔叔對待自己的兒子怎麼能如此不在意?
若是別的父母,早就恨不得將凶手揪出來狠狠打罵一頓,顧叔叔卻總是顧全大局,對顧庭川更是不冷不熱……
看張煒的表情,顧庭川自然知道他是為自己覺得不平,苦澀的勾起嘴角,道,「那個人永遠都只考慮他的面子而已,若是此事被報道出去,你知道的,那些恨不得把顧光澤拉下馬的人會揪著我受傷的事情大做文章,我這又不是出任務受傷,沒半點光榮,他自然要顧全大局,更何況,我這不是沒死嗎?」
語氣雖是不羈滿不在乎,卻讓張煒听著,心里格外難受。
顧庭川一見他不說話,開玩笑道,「怎麼,大老爺們的還學著人小姑娘流眼淚啊?」
張煒那樣,的確像要落淚的樣子。
他在家,也不少被老頭子訓斥,好多事情捅出簍子了,也是顧庭川幫他背了黑鍋,並且擺平。
所以即便是顧庭川叫他做什麼,他二話不說,什麼都願意去做。
「對了,這幾天你去趟中心醫院,陸念微的術後恢復,你去盯著點,她若問起,就說……就說我在外地。」
「你對那個女人也這麼上心?」
顧庭川垂眸,「不是上心,那丫頭近期安了假肢,要練習走路,陸海瑤一個女人根本架不住,你去,就當幫點忙,順便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的。」
即使,他也知道她也許什麼都不需要了……
張煒听著,心里嘆息,越發覺得顧庭川變得他都有點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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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來到醫院,陸念微卻不在病房。
一問,才知在做復健練習……
都正午了,在復健中心練習的人也都已經離開。
張煒剛走到門口,就听見啪的一聲,緊接著親眼目睹了陸念微狠狠摔到地上的樣子。
他皺眉,被她臉上倔強痛苦的表情深深的震撼。
見她爬不起來,卻硬撐著,以至于撐在地上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張煒看了,心下不忍,趕緊上前來到她的面前,「來,我幫你。」
念微額前的發絲都被汗水打濕,她驚訝的看向張煒,任由他把自己攙扶起來,並讓她坐在凳子上,單膝蹲在她的面前,輕聲問,「怎麼樣?摔到哪里沒?」
她木訥的搖頭,晃過神來,問,「請問,你是……」
「我是……顧庭川的表弟。」
「我叫張煒。」
「庭川哥?」念微一听見這個名字,兩眼就放光。
「庭川哥在哪里?」
張煒見她對三哥還如此灼熱,苦澀的笑了笑,「他在外地,所以叫我過來看看你。」
念微一听,心里頓時甜如蜜,笑道,「庭川哥是放心不下我對嗎?所以才叫你來看我?」
「我就知道他不會忘記我的。」
陸念微沉迷在自己編織的夢里,夢里面顧庭川對她,一如她對他,也有愛意。
她臉上的笑容讓張煒的心里燃起了憐憫,道,「你姐姐呢?」
「你來這邊做練習,她沒有陪你嗎?」
陸念微趕緊做著求的姿勢,「拜托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海瑤,其實我現在不能這麼拼命的練習,我是背著她叫護士帶我過來的,若是被我的家人知道了,我以後都要被看管著了。」
張煒挑眉,「既然現在不能做復健,你怎麼還瞞著他們來?」
陸念微臉上的表情瞬間黯淡無光,她垂下頭,盯著自己的雙腿,「我想早點站起來,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這樣的我像一個怪物,我想要站在庭川哥的身邊,所以我要努力一點練習,早一點適應這雙腿。」
聞言,張煒只覺得一塊大石頭堵在心口,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震撼、憐憫、同情……
他對這個女孩產生了這些情愫,來之前,他也曾想她沒了雙腿,一定很丑。
可是,剛到門口,看見她眉清目秀的臉蛋上寫滿了倔強,他的心被狠狠的一震。
「既然醫生說了這個時候不適合多練習,你要乖乖听醫生的話啊,否則更加惡劣,不是更糟糕嗎?」
他勸說著,對她展以笑容,「我帶你回病房好不好?萬一你姐一會兒過來看你不在病房里,那她不就知道了?」
陸念微這才點點頭,「好吧。」
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輪椅上,他推著她離開,一路上兩人說了好多話,卻句句不離顧庭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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