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未落 45想你的夜

作者 ︰ 戒三

神明這種超自然存在的物種自然是存在的,但是他並沒有滿足慕容怡的願望,夏落是痛苦的,且十分痛苦。

夜間的風很寒,夏落孤冷冷地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鞋子外套和提包都拉到了慕容怡的辦公室內,此時的她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打底襯衣,風一吹就透,夏落好難受,她的眼淚一直不停歇地流著,沿著面頰到下顎,一滴滴被風吹走,夏落無暇顧及身體上的寒冷和眼中著控制不住的淚水,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疼,像被千萬只螞蟻啃食,又像是被行了凌遲,疼得她睜不開眼又無法呼吸。

七年的單相思終于是被慕容怡決絕給毀滅了,夏落心想如果慕容不是來到這個城市,自己也不會向她靠近,也不會以為她對自己動心動情,以至于大膽地認為能和她共度此生,但如果慕容真的沒來到這個城市,那她也不會意識到近七年的愛戀,就不會在接近而立之年還像一個少女那樣傻傻地享受著愛情帶來的美好,即使那愛情從一開始就只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

風越來越大,夏落單薄的身子被無情地吹到左邊,又被吹到右邊,她搖晃著在馬路上飄著,像是一個沒了根的草,同樣也沒有光明。

夏落頭腦越來越迷糊,慕容怡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卻無比清楚地浮現在她的眼前,這份打擊遠比她想的還要嚴重,她不明白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如此執著地戀上了慕容,戀得這樣難以自拔,粉身碎骨?夏落問著自己也問著這片寂靜的夜,她好想被吞噬在這無邊的黑夜里,沉睡下去,永不醒來。

姚曦被惱人的午夜敲門聲擾醒了,她煩躁地踢開被子,又抓過枕頭蒙住臉,盡可能不去听那奇怪的聲音。

夏落家的大門被敲響著,聲音微弱卻又頻率,敲門的人看上去既無聊又無力,持久地輕輕地用頻率地敲著。

「這是誰家的鬼呀!」

姚曦扔了枕頭紅了眼,她有著嚴重的起床氣,她光著腳大步走向門口,握著拳頭咬著牙,她做好了覺悟,無論敲門的是人是鬼,都一拳頭給打到西方極樂世界去。

門一開,姚曦看到的是比鬼還落魄的夏落,夏落哭花的妝掛在臉上,臉紅得像個煮熟的螃蟹,頭發凌亂地披著,單薄的襯衣被吹得不像個樣子,她目光呆滯,似乎是在看著前方,右手握著半拳,持續著敲門的勢,胳膊一伸一縮,手指敲到姚曦胸口上。

半夜在幽暗的感應燈下看到這樣一個女人,姚曦果真被嚇得什麼氣都沒了,她跨啦關了大門,把夏落拒絕在了門口,她雙手捂在自己的小心髒上,大口喘著氣,好半天,才再次從門眼里看出去,夏落依然在那里,依然在敲門。

姚曦鼓足了勇氣又一次開了門,她驚恐地去看夏落,試探著問︰「班長?」

夏落沒有理姚曦,自顧自地走了進去,姚曦趕忙開了燈,日光燈刺激得兩人同時眯了眼楮,夏落慢地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此時姚曦徹底看清楚了夏落,遠比剛才那突然的一眼還要落魄。

「班長,你鞋呢?你包呢?你大衣呢?」

姚曦跟在夏落身後,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是被洗劫了還是被□了,這是怎麼了?

正在姚曦胡思亂想的時候,夏落已經進了房間,她習慣性地關上了房門。

姚曦看著那慢慢被關上的門,腦袋突然一亮,她似乎是想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她覺得夏落一定是出事故死掉了,剛剛那個只是靈魂,要不怎麼會如此呆滯,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姚曦湊到夏落門前,輕聲說︰「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班長你安心升天吧,不要有什麼牽掛,明天我就給您燒錢過去給您做盤纏,阿彌陀佛……」

姚曦念了一會經,在確定夏落房間里確實沒有聲音後,竟沒心沒肺地回房睡去了。

窗外的夜色漸漸散去,晨間稀薄的空氣像潑墨的淡水畫,宇宙混沌為一團,一縷陽光撥開晨霧,劃清天地。

慕容怡依然坐在辦公桌上,她換了勢,雙腿並起彎在身前,胳膊繞在膝蓋上靜靜地坐著,眼楮直直地盯著窗外看。

待到天大亮,慕容怡眼楮里才有了些光彩,她伸直僵麻的雙腿,緩緩地下了辦公桌,轉了身,看到夏落散落在地上的高個鞋個掛在來賓椅子背上的外套,外套旁邊,掛著一個黑色的包。

慕容怡痴痴地走到椅子旁,抬起手,手指輕輕在下落駝色的羊絨大衣上摩挲著,慕容怡的目光落在大衣的衣領處,她眼楮一亮,從衣領到第一顆扣子的位置上牽起一根彎曲的中發,慕容怡心一顫,她小心翼翼地把夏落的頭發收在手里,腳下動作突然變得麻利,走回辦公桌前,舀出錢包翻開,錢包里的最醒目的是一張她和兒子相擁而笑的照片,慕容怡掏出照片,將夏落的頭發放了進去,再將照片放回,覆蓋在頭發上,她手指反復地撫模著那張照片,心里安穩了很多。

慕容怡看著自己的照片,突然很好奇夏落錢包里的照片會是什麼樣子的,她眼楮余光掃到夏落遺落在椅子上面的包包,心里小糾結了一下,便又走到椅子旁邊,舀起那黑色的包包,打開,將夏落的錢包取了出來。

夏落的錢包有兩個並排擺放照片的位置,一張是全家福,而另一張是夏落的獨照,慕容怡的目光先落到了全家福上,小小的一張照片,裝著老老小小八、九號人,慕容怡驚了一下,她沒想到夏落竟有著這樣一個大家子。

慕容怡將照片拉進,自己去辨別照片上的人,除了兩位年長的老人外,另外三個家庭和睦地站著,夏落單單地站在最邊上,顯得很違和。

「這些應該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吧,」慕容怡有些羨慕這樣的天倫之樂,她心想著夏落旁邊應該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夏落的容貌以及這張照片的和諧度,有那麼一瞬間,她有把自己想象在那張照片上,站著夏落的身後,可她瞬間便掃去了這個過分的念想,這種不可能發生的怪誕的事情,最好想都不要多想。

慕容怡又去看夏落的獨照,那是夏落大學畢業的學士照,她站在鸀油油的草地上,拘謹地舀著一束花,那是的夏落不帶任何妝容,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長長的直發被風吹起,她臉上揚起的如陽光一般溫暖燦爛的笑容,看得慕容怡無法直視。

「多好看的笑容……」

慕容苦笑著,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她絕對不能奪走夏落這份燦爛。

夏落很爭氣地病了三天,高燒連著支氣管炎,眼淚鼻涕一並落,姚曦在事發第二天中午反復確認夏落依然是一個生命體之後,主動擔當起了照顧夏落的職責,她雖然粗枝大葉毛手毛腳,卻也比夏落一個人在那自生自滅強,就這樣,第四天早晨,夏落的燒退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過度章節莫認真,每章都要有姚曦。姚曦童鞋,雖然我把你創造出來是打醬油用的,但你也太負責任了吧,為什麼每次過度都要出現,是有多想搶戲!

打從這篇文的開始,大家就追著我問是he還是be,我一直回避著這個問題,因為我本身就是個看小說不願意被任何劇透的人,好吧,我今天回應一下,如果大家覺得兩個人最後會在一起是he的話,那就是he了,我只能說到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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