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袖傾城 第八章︰尋谷(八)

作者 ︰ 暮雨青桐

鳳吹聲如隔彩霞,不知牆外是誰家。

重門深鎖無尋處,疑有碧桃千樹花。

還未進正廳,便听見有絲竹之聲傳來,不由更叫教人奇怪,範勛與夏候軒彼此一記面面相覷。

「三位,」才進廳中,便見有主位上坐有一老嫗,態老聲龍的與他們打了招呼,「快快請進吧,未能照料周全,還望三位貴客莫要怪罪。」

「在下夏候軒,見過谷夫人。」

「在下範勛,這是我的隨僮,叫文遠。」三人也依著禮還揖。雖然暫先不知其善叵,可按兵不動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快為他三人排座。」老嫗提臉囑過一旁的管家,那管家立馬上前恭敬的牽起座來了。

坐定後,環掃過四圍一圈才發覺那悅耳的絲樂聲是正從側殿傳出來的。不由範勛起了疑︰「谷夫人好生雅興,家中竟還有如此精通樂理之人?」

「哪的話。見公子見笑了,原本我家歡丫頭就喜歡擺弄著各種樂器,恰又來位擅蕭的單公子,故而兩人才一時起興玩耍一番而已。」

「哦,原來是你的明珠啊。」

「小女谷歡兒,見過三位公子。」那女子撫止琴弦,未見其人倒先聞過她的淋淋之聲,惹得人不免更加好奇。結果歡兒姑娘終于現身時,一旁竟還跟來了冷眉冷眼的單參!

範勛的臉狠的一揪,心里又是一類老大不爽的起伏。

「這大熱的天,小姐在自已家中為何還要遮著臉呢?」夏候軒這話問因本是出于見谷歡兒以白紗擋臉,真教人起疑。

「抱歉,小女這兩日全身出疹,醫生囑咐不可見光見風,所以才如此模樣,還望三位未要見怪。」歡兒悠然一記欠身,即露出楚楚可憐的水靈來。

「能不見怪嗎?就是為見你的顏面才大老遠從京城趕來的,醫生是怎麼說的?什麼時候才能正常見人呢?」

「師兄!」不由單參狠狠的蔑過一句︰「你再這樣沒正沒經,會嚇到歡兒的!」

「喲,什麼時候听你叫過‘軒兒’‘雪兒’‘燻鵝’的?才來不過幾時就如此親近了?」

「燻鵝?!範勛微微一絲憤意泛過,心想和這等不靠譜的人搭伴而來,簡直就是一大失誤!

「谷姑娘可要小心著點,那家伙不喜歡女人,是個斷袖啊!」夏候軒看來真對谷姑娘頗為擔心似的,忙不迭的又提點過了一句。

「少爺。」候立在一旁的文遠突然臉色難看的沖範勛輕喚過一句。

範勛看著模樣古怪的他,直好奇著。隨後即見文遠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又再指了指門外,範勛畢竟與他相處多年,立刻就明白他是想要出去如廁的意思,不由鄙夷的皺起眉沖他點了點頭,「懶人屎尿多」,他光動嘴不出聲的沖文遠責過那一句。

隨後文遠就離開了席位。

直到席已過半才見文遠回來,不免範勛狠著勁的責過一眼,直慘他也太失禮于人前了!文遠則憨憨的笑笑,並不多打算解釋。

「幾位公子,這飯菜可還適口?」谷老夫人又關懷過了一句。

「哪有人問玉盤珍饈適不適口的。」夏候軒又頑皮過一句,眾人一笑,便全都將此比作回答了。

「對了,谷夫人,一直想問偌大一個谷家怎地佣僕如此之少呢?難道這些事光靠管家一人操勞嗎?」

谷夫人回身與管家相視了一下,突然一笑,「哈哈,確實讓幾位見笑了。不瞞各位,這幾日老爺一時興起,說要到鄉下查看佃戶農作,這才帶走了一些佣人,而我一個老太婆子再加個病了的小姐,實在也用不著那許些的人,只留下了幾個丫環與管家而已。」

「哦,看得我奇怪,還以為您犯了什麼事想要隨時帶人逃走呢。呵呵。」夏候軒看似插科打混之間卻又一不小心泄露出了真心的疑惑。範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之前的迷糊都是在為此刻鋪墊,若是尋常人這樣問話,一定會招惹來主人家的不滿,可話從他嘴里道出偏偏只有一味的痞意,並不覺冒犯。

果然谷大娘也只是笑了笑,並未與他多作計較。

「歡兒姑娘,听說起疹的人最不宜好了,不知醫生囑咐可有哪些該忌口的?」夏候軒又咄問過一句。

「清淡最宜,這模樣倒讓公子見笑了。」

「哎,這等事又是你故意患的或是假裝患者的,何以讓我見笑呢?說起來,我可也起過疹子,那時好在有位悉心的師弟在一旁熬著紅眼照料了我三天三夜,這才從鬼門關把我拉回來的,現在比起來,你這樣能吃能蹦能樂的,簡直就是輕巧嘛!」

「前幾日時身子不太見好,模樣也與公子形容的一般,只是今天才微和了些的。」谷歡兒明顯被他的話驚慌了,露出些著急的馬腳來。

「是該微和了,這天下再美也美不過如此的三個男人可就正坐在你跟前了!要是我,早就假裝卸紗痊愈了!」夏候軒又再臭p過一句。

「呵呵。」眾人之間立馬哄起一陣笑意。

「是哪染的病頭呢?只听說前陣子京城流行過一陣,難不成是去到京城時一不小心染到的嗎?」

「哪的話,小女子可從來沒有涉足過京城半步。」谷歡兒執篆之手明顯一抖,好容易才緩了過來,口氣里勉強出一陣淡定!

「真的嗎?可我分明曾撞見過小姐的花姿啊。對了,或許是在夢里亦然。況且最近城里頭不大太平,小姐還是少去為妙,若是此趟一別後,姑娘再想起我的花容月貌,大感相思難熬的話,大可讓下人修書一封過來——我即來見卿!」

「呵呵,」谷歡兒被他這一逗即眉天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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