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小默穿著那件跟雨衣沒什麼差別的迷彩服,再次踏落南華市的時候,感覺到恍若隔世。
走進第一街區的時候,不留神淹沒進了午休出來閑逛的人群中。
那些從寫字樓里魚貫出來的少爺小姐們,嫌惡的躲避著與貝小默的接觸,不那麼淡定的人,干脆就斜了眼鄙視一陣,矜持一點的抬起手掩著鼻匆匆而過。
憑良心說,貝小默身上並沒有難聞的體味,只是,那件迷彩服和他滿臉的胡渣子太像一個民工兄弟了。
第一街區是南華市最繁華的地段,寫字樓里的少爺小姐們,早已經在精神上阿q似的把這里看成了自己的領地。
雖然誰也不知道,他們光鮮背後同樣掩藏著怎樣操蛋的生活,但他們的精神卻是高傲的,這就如同高級夜總會的小姐鄙視站街女一樣,在貝小默面前,他們自覺的顯示出骨子里的驕傲來。
其實吧,貝小默原本就是個衣架子,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很有型的。記得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他就是穿著一身校服。
4年了,他已經習慣了那些校服,穿著舒坦。
剛下飛機走到等車區的時候,幾個文藝青年打扮的家伙纏上了他,「大哥,你這衣服哪
買的?」
貝小默笑笑擺擺手。
但還是有一個死纏爛打的,跟了他好長一段路,最後開口說︰「大哥,你這衣服賣不賣?」
貝小默心里一個擱楞接一個擱楞,這件校服自己穿了4年了,以前走在大街上都沒人看,這種衣服在他上學的地方,「跳樓價」都不見得有人要。非常文學
所以,貝小默堅決相信對方是在設計圈套。或者是拿他這個外鄉人開涮找樂子。
現在想來,國外的東西就是好,校服都成了搶手貨。
但這件迷彩服也不是也是國外生產的。遺憾就遺憾在,這件迷彩服的衣料實在太糟糕。
比這更糟糕的是,這半年的集訓,天天都是這件衣服,從來沒洗過,除了一些磨損之外還夾雜著那個熱帶雨林國家所有難聞的氣味。
現在,貝小默因為特殊的原因,穿著這件迷彩服招搖過市,頓時又將他打回到了喜歡以衣取人的城市階級的最底層。[]
實際上,他在飛機上已經招來了整個機艙乘客的不滿,所幸有懂得應變的空姐,臨時把他安排到了廁所里,這才避免了有可能引發的空中流血事件。
貝小默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招人喜愛,身上的味道連狗都不願意親近,所以他只好選擇了沉默。其實廁所也挺好,除了有空姐送來各種飲料和食物,自己坐在座便器上也挺愜意,一路上都感覺在家拉便便。
民工形象的貝小默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街上少爺小姐們對他的鄙視,不管人家怎麼躲避他,還是像塊牛皮糖一樣,每前進一步,不是踫到了這位少爺的肩膀,就是跟那位小姐豐滿的臀部發生瞬間的肢體關系。
到底還是擠出了那個視他為異類的洶涌人潮,貝小默推門走進了銀行自動櫃員機的大門。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貝小默再次以異類的身份,站在了由另一撥寫字樓少爺小姐組成的隊伍中。
這座城市真是讓人看不懂,銀行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排滿了隊,似乎每個人都在等著錢用,而每個人都存了一筆巨款在銀行,怎麼取都取不完。
貝小默原本是想先去找謝玉,但隨後想想又改變了主意。他準備先去取點錢。他已經想好了,要帶謝玉去共進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先把各種情愫調動到最佳狀態,而後到了晚上……
你懂的!
貝小默在排隊的時候想著謝玉和美妙的夜晚,心里面很美,腳卻隨著隊伍機械地向取款機靠近。
〞這人怎麼回事,都這麼長時間了。〞
〞哎呀,真是要把人急死,你看她插進插出的還有完沒完?〞
身後的音調壓抑的騷動,總算讓貝小默的靈魂暫時歸了位。他這才發現,自己前面只有一個人了,一個穿著職業套裝,從背影看讓人有點犯罪**的女人。
貝小默耐心的等了一會,原本形尸走肉的神情,逐漸被不耐煩所代替。
這可真是個奇葩,既不取錢也不存錢,就在那里把銀行卡在機器里一會插進去一會又拔出來,反反復復十幾次,貝小默的心里也跟身後壓低了嗓門的嘀咕一樣,忍不住嘀咕了好一陣。
〞這人真是的,這樣插來插去好玩嗎?〞身後的嘀咕聲傳進貝小默的耳朵,居然受到了傳染,他下意識地拍了拍前面女人的肩膀說︰"哎,小姐,你讓我先插一下好吧?〞
女人轉過身來,臉上的脂粉掉落的剎那,幾絲刀刻般滄桑的魚尾紋,一下子閹割了貝小默方才逐漸膨脹起來的犯罪**。
〞你不要踫我!〞女人原先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因為看見貝小默的真身而復雜起來。她躲瘟神似的縮緊了身體,尖叫著,〞你,你這個流氓!〞
〞誰?誰耍流氓?〞一直支著身子歪在牆上打瞌睡的保安,被女人的尖叫刺激著,他條件反射似的沖到貝小默面前,滿臉的戒備。
〞他,就是他!〞女人指著貝小默,滄桑的老臉上布滿了委屈,甚至抬起一只手來,配合著要做出一番梨花帶雨的表情。
〞你,你給我出來!〞保安厲聲喝道,一只手上前來拽貝小默的衣服,〞身份證,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貝小默一陣冷笑,一個反扣回推就把這個太當自己是根蔥的保安摔了個趔趄。保安倒退幾步,依著牆壁終于站穩了身子,卻驚魂未定,臉上變幻著一萬種神情,唯獨不敢再上前放肆。
〞娘的,穿了身狗皮你就當自己是警察啊,還想看老子的身份證?〞貝小默朝保安做了個吐口水的姿勢。
保安嚇得身子往後一躲。貝小默以一副民工的形象,在自我精神上高貴不已的寫字樓少爺小姐們面前的突然雄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瞬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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