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盡歡顏 四十 憤怒

作者 ︰

薛文錯看了眼假山凹口處里面正準備起身出水的人,不由得被吸引,也趴在原處不住看。

看起來瘦弱的身子在經過溫泉的滋潤後,煥發著一層淡淡的濕潤,白玉般的皮膚上沒有半點淤痕傷疤,垂在背上的黑亮直發在霧氣中遮住了一整塊的白玉,隨著里面人的走動而不時顯露。薛文錯只道自己閱人無數,手下不知翻轉了多少傾國傾城的美人,但卻是第一次這麼猥瑣的藏在背後偷窺。這種新鮮的感覺帶著些刺激加重了眼前美人帶來的誘惑,他不由得手指大動,握在手中的假山凸角竟悄無聲息的被碾碎掉落于地。

池中人穿好睡袍,收了自己放在池邊的衣物,便打開旁邊的暗門走出。留下一片空蕩蕩的池水冒著霧蒙蒙的水汽。

薛文錯回過神來,輕敲假山上的凹口,同時轉動凹扣斜下方吐出來的草木花紋。只見假山自動的分成兩半,在薛文錯的面前展現出通往溫泉的卵石小徑。薛文錯向前,腳剛踏進去便听得一聲輕響,方才敞開的大門自動關閉,又恢復了先前模樣。而那個凹口也被填平,甚至被他碾碎的一方凸角也被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石塊替代。

看著滿池的水霧,潮濕的水汽氤氳了他這張妖媚異常的臉,空氣中滿布著方才美人的氣息。薛文錯順著小徑,繞過池邊走到小暗門處。暗門旁邊的楠木小幾上擺著幾件沐浴用具,在小幾的下面卻又一條淡藍色花木紋的寬布腰帶。薛文錯彎腰拾起來,拿在手里邊望向暗門對面的假山方向邊不由自主的摩挲。他的眼楮里涌動著曖昧不明的神色,這張妖異的臉上哪還有半點玩世不恭的風流樣。

暗門被輕輕打開,剛剛出去的人站在門口,那張清淡白皙的臉帶著霧蒙蒙的水汽出現在薛文錯面前,額前還緊貼著幾縷微濕的發絲。他微微彎著腰進來,只覺得眼前一晃,待抬起頭來時卻發現浴室里什麼都沒有。整個房間干干淨淨的,沒有一個人。元信搖搖頭,重新低下頭找著什麼東西。最後無果,終于打開暗門再次離開。

卻說,王笑笑帶著蘇坤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小院奔,整個人的腦子里都在想著自己方才「非禮勿視」了。她的心髒撲撲的跳,不斷地暗罵自己好奇心過盛,不長針眼真是可惜了。蘇坤跟在她後面,始終保持著三四步的距離,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行尸走肉。

王笑笑慌不擇路,在這座宅邸里不斷地奔走,等到發現迷路的時候,已是夕陽西照的傍晚。她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牌匾,忽然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她回過頭,驚恐地拉了下蘇坤的衣袖︰「你幫我看看牌匾上寫的是什麼。」

蘇坤抬頭看了看,眉頭微皺,立馬道︰「姑娘,是梨園。」

王笑笑道︰「這天下間用梨園這麼脂粉氣的名字為自己宅院命名的人….應該很多吧?」接著,她眨眨眼,似安慰自己道︰「或者說,這雪浪府財大氣粗的圈養著一般戲子來取樂的。」不及蘇坤插話,她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是了,這是戲園子。我們最好應該找到自己的住處。」說著,渾似丟了魂般的不理蘇坤,自己轉身疾步走開。

沒走幾步,只听身後,蘇坤的聲音響起︰「主人,笑笑姑娘要回府,我便跟著來了。」

王笑笑直覺身子發冷,整個人定在原地。她第一次懂得了什麼叫做透心涼。不過片刻功夫,她強迫自己轉身,迎向身後那個原本熟悉此時卻陌生異常的人。

由于內心過分激動,這份激烈的情緒又在此刻被強壓住,王笑笑的眼里閃動著盈盈的光澤,她望向眼前這張笑面如花的臉,竭力忍住要摑掌的沖動。

「好巧啊。」她想不出自己能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的說出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仿佛兩人昨天剛剛見面,此時又在街中巧遇一般。眼前的人身姿欣長挺拔,笑起來依舊是無害模樣,讓人如沐春風般愉悅。可是,王笑笑此時的心卻被這張隨時散發著溫暖的笑臉割得支離破碎。她無法表達自己內心奔涌著的強烈憤怒和難堪,只想盡快的遠離這里,然後離開金陵再次做個一無所有的乞丐。前天剛確立起來的信心和堅強瞬間被擊碎,她覺得自己好累,恨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她強烈的渴望著離開。卻知道這個想法是無法付諸實踐的,她只好站在這里,看著眼前這個人。默默地忍受著他越來越虛偽的笑臉和那個對著她張開來的懷抱。

阿歡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點頭。「我還以為你會過段時間來的。現在回來也好,我有事想問你。」說著,阿歡上前來要挽著王笑笑的手進梨園。

王笑笑猝不及防的甩開他將要踫到自己的手,渾似躲避一條凶猛有毒的蛇。她後退幾步,笑呵呵道︰「好啊,有事可以在這里說嘛。」

阿歡的手落空,他飛快的瞥了眼王笑笑,似是無奈又似早有預料的收回手甩甩袖子。接著揮揮手示意蘇坤離開。待蘇昆消失在兩人莫名緊張的場地中後,阿歡嘴角一揚,把手背到身後道︰「笑笑,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說的時候,看著王笑笑,神情變幻莫測。

王笑笑抬頭看他,眼睫毛不時輕顫,她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憤怒和震驚中。此時,阿歡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能夠輕易地被理解為圖謀不軌與別有居心。王笑笑只覺頭腦轟鳴,覺得世界太過諷刺,她想起以前阿歡對她說的話,不由冷笑︰「我最相信的你,卻是那個一步步把我引到金陵的人。你口口聲聲不追問我和長青去投靠你的原因,我以為你是相信我的。卻沒想到,你不問只是因為早已獲悉。」她冷哼一聲,「不,而是布局巧妙,試圖在我這里套出關于青龍玉的信息吧。」

阿歡看著她,夕陽西照,她那張由于憤怒而略微扭曲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柔和的橘黃色光線,那深深的酒窩不時顯現,增添了少女的俏麗。他看著她發怒,想到娘親死前,那個陰毒的紅召也曾有著一張憤怒到極點的臉。可是這兩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紅召的憤怒讓曾經令他感到恐懼和謹慎,而眼前人的憤怒卻使得她那張扭曲的臉多了分可愛。他看得有些出神,莫名的走上前,伸出了手,撫上她的臉。對方顯然一驚,停住了那滔滔不絕的指責和憤恨,而是試圖掙月兌的後退。

阿歡緊接著上前,一把攬住她的腰,分出右手重又撫上她的臉。他食指與中指並攏,輕輕橫在她的眼楮上,指尖感受著那修長濃密的眼睫毛瘙癢般的顫動。

懷中的人一時驚嚇,極力掙月兌,奈何總是逃不月兌,最後只好安靜下來。她的眼楮被手指擋住,只能隱約看見手指被陽光照出女敕紅的顏色。這個世界很安靜,她的腰肢在他手中十分安穩。呼吸間盡是那熟悉的體味和那干淨的皂角香氣。她想起初相識時,為了討好這個公子哥兒,她曾經主動為他清洗那被酒菜弄髒的外袍。他也是笑著搖搖頭,一臉寵溺的說著辛苦。回憶涌上心來,她漸漸覺得無力和委屈,是以身體開始放松下來。

ps:昨晚聚餐,睡得有些晚,今天也起晚了。馬上更新。大家中秋快樂,十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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