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淚之痕 第五十九章 她其實也很累

作者 ︰ 章雛艇

第二天清晨,許飛淚帶著滿腔的愧疚悄然離開了大宅子,她悶悶不樂地經過市集,一小偷悄悄跟在她的後面劃斷她的腰包將它搶走了,許飛淚靜默了好一會兒問︰「姐姐,我想回青沙鎮,現在該往哪走,才能出城?」

「臭小偷!別跑!」一直靜靜跟在她後面的何一風立即沖過去將小偷壓倒在地,奪回腰包。正當此時,一匹月兌韁的野馬在路上狂奔,弄得兩旁貨攤,雞狗亂跳,人們驚慌逃跑。

「姐姐,怎麼呢?」許飛淚略顯驚慌地問,卻沒有听到回應,「啊!」她被匆忙的行人撞到了地上,她才模回腰間發現月影石不見了,「姐姐,你在哪里?」她慌忙地爬在地上亂模,人們匆匆踩著她的手指而過。

「飛淚……」何一風匆匆趕回來揚掌將奔馬定住,忙抱起她走到牆角邊坐下,他急切地責備,「很危險知道嗎?你在干什麼?」他又看了看她的眼楮,疑惑地在她的面前晃動了一下手,他的心顫動了一下試探著問,「你的雙眼是……」

「我沒事,我剛才只是著急找姐姐……」許飛淚微笑說,「對了,我姐姐……」

「石頭在這里!」何一風把月影石遞到她面前,許飛淚愣著不接,青紗飛出來說︰「淚兒,石頭就在你的正前方!」許飛淚伸手去接,何一風又把月影石移向了左邊,她抓空了,青紗又提醒︰「在右邊!」她又伸手過去,何一風把月影石藏在身後,她又抓空了。

「何一風,你到底要不要把姐姐還給我?」許飛淚略顯生氣地責備。

「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不見東西了?」何一風吸了一口冷氣問。

「不是!」許飛淚忙否認。

「這里有多少根手指?」何一風伸出一個巴掌說。

「五根!」青紗說,許飛淚回答︰「五根!」

「為什麼想這麼久,是許飛嵐告訴你的!」何一風看了看他手中的月影石責備說,「許飛嵐,如果你為了她好,你就別哼聲!」他又伸出兩根手指問,「說,有多少根手指?」

許飛淚沉默,他將她擁入懷里,緊緊地摟著她,努力忍住欲出的淚水,沉默了良久,他搭著她的肩難過地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昨晚?還是……那天晚上,你救回你姐姐那晚嗎?」她低頭不語,何一風牽著她的手說,「我們去找聖姑,她會有辦法的!」

「不可能的!別白費心機了!」許飛淚甩開他的手,笑笑說,「我沒事,有姐姐陪著我,我不怕!」

「那剛才呢?剛才算什麼?」何一風質問,許飛淚無語,他又苦笑自嘲了一下說,「我還天真的以為你一直想捉弄我,才蒙著眼楮不見我……我真笨!竟然沒有察覺!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任由你在黑暗中孤單害怕!」他痛心地捶打自己的胸膛。

「不要這樣!」許飛淚抱住他抽泣說,「我一點都不孤單,你陪著我的時候,我很安心!我不孤單!那些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很開心,我不害怕什麼都看不見,只是……很想很想看見你!」

「莫怕,我說過會牽著你的手走一輩子的!」他握緊她的雙手說,「無論要我什麼,我都會讓你重見光明!我不會讓你一輩子活在黑暗中!」

「你就是我的光明……」許飛淚念著又黯然地低下頭,她下意識松開他的手背過身去沉默不語。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許飛淚你清醒一點,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你們都會很痛苦的!

「花烈燃帶不走你!」何一風從後摟住她語氣凌厲地說,無意間,他看見神色匆忙的花飛雪急急忙忙經過,他忙拉著許飛淚躲到貨攤下。

「怎麼呢?」許飛淚好奇問。

「噓!聖姑又來了!」何一風疑惑地盯著神色匆忙的花飛雪,感覺她不像是找他們,難道星月族內又出大事了?他在回過神一看,花飛雪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馬上拉著許飛淚走出來再四處張望了一下。

「心虛嗎?看見我就逃!」背後突然傳花飛雪的聲音,他倆的心猛然顫了一下,脖子瞬間僵硬了絲毫不敢扭轉,她走到他倆的跟前抱起雙手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說,「這次又準備往哪私奔了?是不是非我將你們關起來,你們才能安安分分的?」

「對不起,我……」許飛淚歉疚得說不上話來。

「好了,你們這筆先不談!」花飛雪忽而神色凝重地說,「剛接到韋鏢頭的靈信,許飛嵐趁著大家不留意逃走了,何藍正追殺她要為趙可秀報仇!這對小夫妻恐怕要出大事了。」

「你哥哥要殺我姐姐?」許飛淚驚訝地地喊了聲。

「聖姑你知道他們現在何方?」何一風忙問。

「他們不是許飛淚,我當然能感應得到。」花飛雪冷笑一下說,何一風無趣地瞪了她一眼,能不能每句話都帶根刺!

「駕……」何一風疾快地趕馬車沿著山路奔走,坐在馬車里面的許飛淚和花飛雪久久沉默不語,許飛淚滿臉愧疚地垂下頭,緊張地撫模著手中的月影石。花飛雪看了她一下又把目光轉到馬車外,沿途急閃而過的風景讓她感到煩厭。

馬車忽而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分別坐在兩邊的她倆猛然向前傾了一下,額頭撞到了一起,「對不起!」兩人異口同聲說了句,又各自坐回原位,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剛才踩到石頭了,你們沒事吧?」外面傳來何一風的聲音。

「沒事!繼續駕馬車吧!」她倆又異口同聲說了句,馬車又繼續搖晃奔走。

「許飛淚……」花飛雪突然抱住許飛淚,雙眸包含了無盡愧疚。許飛淚有些愕然一時反應不過來,花飛雪哽咽了一下說,「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句對不起,這陣子我讓你受盡了委屈。發生了太多事,我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總是借著你來發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聖姑……沒事的!」許飛淚的眼角劃過一滴淚,她抹了抹眼角嬉笑說,「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想要責備我的,愛之深恨之切,你是疼我才會嚴厲地責備我,我怎麼會感受不到了?」

「不要再為我的自私盲目開月兌了,你一直都是這麼善良、這麼體貼人。我卻那樣誤會你、傷你……」花飛雪輕撫她的頭苦笑了一下說,「你再為我開月兌,我只會越陷越深,我會無地自容。」

「聖姑……我知道你肩負的比我們多,想的自然要比我們深入,你所做的都是為了星月族,而我太任性了,自以為是一個普通凡人就可以妄谷星月族的未來。」許飛淚低下頭頓了頓又說,「現在我知道什麼事是我應該做的,我會嫁給聖少主,但請你不要為難何一風,我會自己跟他說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有你照顧烈燃,我很放心!」花飛雪微微一笑,她又取下頭上的梅花玉簪插到她的發髻上說,「如果將來烈燃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教訓他!」

「嗯嗯!」許飛淚咬咬唇點頭,她的心很痛,好像要被撕裂一般卻又撕不開,像是有淤血夾在了里面流出來,很想用手去將它抓破,讓那種壓抑的痛流出來。自己已經瞎了,不能再連累何一風讓族人唾罵,嫁給花烈燃是最好的選擇,最痛苦也只有一年,只有一年而已!

許飛淚回過神來的時候,感覺雙腿很沉重,她伸手模了一下,模到了花飛雪的頭,「聖姑……」她輕喊了聲,沒有回應,隱約听見花飛雪緩慢的呼吸聲,呼吸聲很沉,她睡著了。許飛淚輕撫著她的頭默默低念︰聖姑很累,她真的累了,如果昨晚我能看守好聖火,是不是大家都不一樣了?聖姑也能放下困累走出來,都怪我,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青紗飛出來坐在許飛淚的對面,她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和花飛雪,淚兒一定還在為昨晚的事耿耿于懷,所以才答應嫁給花烈燃。她本來應該好好地活著,為什麼要承受我們的命運?如果一切都能回歸到當初,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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