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的星星 【十二】有一種難過,叫四分五裂。

作者 ︰

我依舊平靜的看著昕瑤,她這一年來的確很痛苦,我不斷的疏遠她,而她呢?並不像我一樣有像許薇雨、徐芊芊、黎芯這樣的朋友,她雖然面對我總是大大咧咧,可是她的內心比我更加敏感、細膩,她不像我一樣渴望交朋友,她內心豎起的刺比我更為堅固,能傷人傷己,我的疏離讓她身邊更加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把我最最親愛的小孩丟失在迷茫的街頭?昕瑤張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哭得泣不成聲,我緩緩的呼一口氣,說︰「洛昕瑤!我不能比你更加幸福你知道嗎?」。洛昕瑤一听,茫然無措的看著我,我微微抿笑,說︰「我們,一定要,一起幸福才行!」昕瑤一听,目光變得無比溫柔及安然,突然,我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寧靜而美好的一幕,讓我和昕瑤及那個靦腆的少年齊齊一愣,我慌忙的接開手機,在我得知手機那邊的人所要表達的內容時,我的心髒被撕裂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碎片,疼痛到讓我窒息。

有一種難過,叫做四分五裂,不會疼,卻會讓你窒息到絕望。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穩健的男聲︰「請問,你是張月的家屬嗎?,我是張月的主治醫師,張月突發急性心髒病,醫治無效,死亡。」

我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作何反應,我不敢再讓電話那邊的那個男人在重復這句殘忍的話,我怕他在說一句,我就會跟隨著眼前對未來美好的設想,通通化為塵埃。

我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的站起身來,瘋狂的奔向那個名叫張月的女子住的醫院,張月,現久治中學7年級6班的班主任,生我養我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弟弟以外唯一的血肉之親。

我跑到醫院時,朗祈正在母親的床頭一邊為母親擦臉一邊哭泣,夏菀沉默的站在旁邊看著朗祈,目露憂傷,周邊還有許多母親的學生,他們一個個涌進病房,用很悲傷的表情看著已經離世的母親,他們中有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女抱著一大束白色菊花,少女一邊哭泣一邊將菊花遞給已經停下來的朗祈,朗祈怔愣了好一會兒,最終用那雙還在顫抖的手接過少女手中的花,轉身放在已經安睡的母親身上,夏菀走過來,緊緊的握著朗祈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只是,不管我們有多麼悲傷難過,病床上的那個女子,永遠也不會醒來。

母親安睡的枕頭下,有一張白紙如白色的蝶翼一般上下翻飛,我麻木的將白紙拿起來翻開,朗祈的眼淚沾濕了這張薄薄的白紙,白紙上的字跡干淨清秀,讓人一目了然︰

朗祈,晴星。

你們是從我身體里倒下來的一塊肉,你們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即使母親為了撫養你們兩人而而心力交瘁,但是我卻沒有任何不甘,看著你們在我的手中慢慢長大,我內心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感動,可是,原諒媽媽,媽媽無法再帶著我最最愛的兩個寶貝繼續走下去,我多麼想參加我的女兒的婚禮,我多麼想參加我兒子的婚禮,可是這些,全都無法實現了。

參加你們這十六年的每個人生旅程里,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我無法給你們那份殘缺的父愛,讓你們從小到大都置身在別人的欺負中,可是現在,我連你們最最起碼的母愛也要剝奪,我是不是很殘忍?

我一直擔心,我的兩個寶貝沒有了父親會不會因為沒有這份愛而走向極端,但是,你們都是那麼懂事,懂事到——讓人心疼,正因為你們都懂事,我想你們會懂得,媽媽內心的苦楚。

最後,媽媽祝願我的兩個寶貝,都可以幸福。

我捂著我的臉,不想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媽媽,你祝願我們幸福,可是,我們要怎樣,才能幸福呢?我們都是,那麼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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