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世你別猜 第一章

作者 ︰

2015年夏末

十年,一個多麼漫長又短暫的時間段。

來到長白山已將近三年,我對這兒的地理特征熟悉得閉眼都能找到去三聖雪山的捷徑。

像當年的順子那樣,我給各種各樣的人做著導游,賺錢度日。也在風雪中鍛煉著自己的意志,體力。

是了,我這麼拼命讓自己適應這里,只為那十年的約定。

我知道憑自己一個人無論如何是走不到青銅門前的,這也是為什麼悶油瓶給我鬼璽時我幾近抓狂的原因。

讓我來找你,你當這鬼璽跟你的血一樣,可以使妖魔退卻,尸蹩逃命嗎?

雖說後者我也能辦到,但那巨鳥和口中猴就算我想破腦袋都拿不出最佳躲避策略。

我用了七年時間去了國外一些古跡半開發的地方,希望找到破解這種怪鳥的方法。回到國內,帶著一個半大小子去了趟沙漠,又去了西藏。除了了解了些悶油瓶的過去,一無所獲。

手機在我這里,已然快成了擺設,或者更準確的說,成了我與一個人,唯一的一個人的通訊器。

「吳邪,你真的要進去找他嗎?」。小花在電話那頭第1095次地問我。

「你每天不打電話過來問一次你睡不著覺嗎?」。隨著約定時間的臨近,我開始變得煩躁,一切出現在身邊的聲音都覺得刺耳,然而我卻第一時間接起小花的電話,希望他能告訴我,裝備什麼時候運到(北京比杭州到吉林路程短,好運輸)。

「你去那就是送死,我勸了你三年,別的不說,憑你的身手能打過幾個怪鳥?」

「小哥能到那,我也能,我想了很久,當時和他唯一不同的,是身上少一樣東西。」

「你不是要告訴我,那東西就是鬼璽吧?」

「他臨走前給我這個肯定是有原因的,沒準我也可以陰兵借道,穿山而過呢。」

「唉,頭幾年看你逐漸有了你三叔的範兒,還以為你月兌胎換骨可以獨當一面不用別人操心了,怎麼一跟那家伙扯上關系,你又變得天真了?」小花的語氣雖平淡,但我能听出來,他關心我的程度還是不減當年。

「行啦,回去照顧你們家生意吧,等裝備到了再call我。」我作勢要掛電話。

「吳邪,出來!」門外突然傳來叫聲,小花的叫聲!

我霍地推開門,只見院子里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的臉上,反射著月光。

小花是不戴眼鏡的,那這個身材高挑,胖瘦與小哥差不多的人,是誰?

「走,屋里坐。」小花倒反客為主,招呼著那人走過來。

日光燈使那人的相貌逐漸清晰,我立時覺得眼熟,他不是……黑眼鏡嘛!

「你們兩個,是怎麼組合到一起的?」我頗感詫異。

自從蛇沼鬼城隕石下,黑眼鏡先行離開後,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一晃這麼多年,我還能認出他多虧了這副眼鏡的提醒。

「三天前這家伙找到我,一個勁追問你的下落。起先我看他來勢洶洶,還以為是你的仇家或是債主,周旋了兩天。卻沒想到他死纏爛打的功夫令人發指,居然連我……那什麼的時候都能悄無聲息的進去,實在是受不了,這才帶來見你。」小花說到這里,斜眼瞥了下黑眼鏡,或許是被凍的吧,我居然看到他的臉紅起來。

「你什麼的時候他進去了?」小花這表情勾起我無數好奇心,黑眼鏡就是在他嗯嗯的時候破門而入,也不會使他就此妥協,賣友求……吧?

「別問了,我累了,你倆互毆胡砍,互抱互擁我都不會干涉,不過,」小花轉向黑眼鏡,指指我,「你對他做任何動作時,最好都先想想,免得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身上還藏著暗器嗎?」。黑眼鏡啞然失笑,「我一踫他就會有把刀破窗而入?」說著,他當真向我走過來,那種壓迫感不禁使我倒退幾步。

「哎,我說你們倆侃閑篇別捎上我啊,你、你來到底什麼目的?」我被黑眼鏡逼到牆角,眼看著他抬起手,向我的臉模來。

刷,一道白光從右邊斜閃下來,黑眼鏡擰身側翻出去,我定楮一看,一把長刀橫在我身前,持刀的……是小花。

我心里瞬間五味混雜,剛那極熟悉的感覺,煙消雲散。

等等,好熟悉的刀。

這是?小哥的黑金古刀!

我奪過刀來捧在胸前。

「你,你是怎麼找到它的?」我看向小花。

「這是那家伙帶來的。」小花偏偏頭。

「我在沼澤里跟一條蟒蛇纏斗時發現的。」黑眼鏡捋捋頭發,坐到椅子上。

「太好了,這是身為張家人的信物,如今找回來,小哥就可以……」

「跟你回家了?」黑眼鏡接道。

我險些咬到舌頭,「你說什麼?」

要不是我深知胖子依舊留在廣西,多少年沒踏出那地界半步,我肯定會以為面前這人是他易容且減肥成功假扮的,說的話句句戳我心窩。

「你趕快入正題吧,吳邪,有什麼暖和些的,能吃的嗎?」。小花搓搓胳膊也坐下來。

「豬肉炖粉條,我新學的,敢嘗嘗嗎?」。

「你過得夠澤潤啊,也好,多吃點有油水的,等進山時脂肪厚就不覺得冷了。」小花月兌下棉服,露出里面粉色的毛衣。

喂,粉襯衫也就算了,粉毛衣是不是有點……

我的眼前突然晃過小哥穿著深藍色毛衣的樣子。

看來大家都有各自喜歡的顏色,就像黑眼鏡穿著同樣的黑色毛衣,我身上是那常年不變的棕色毛衣。

***

「你要去開青銅門?」

「對。」

「你要把張起靈換回來?」

「是。」

「你能趕走人面鳥?」

「不能。」

「我去!」黑眼鏡把酒杯扣在桌子上,「你听听,這是一個38歲的人說出的話嗎?你有腦子嗎?你是想在怪鳥叼起你的一瞬間扔出鬼璽砸門嗎?」。

「我也想過像當年那樣,組織一群人一起進山,可我不想再搭進無辜的生命了,小哥為我已經犧牲了自己十年的光陰,我不能用犧牲更多人換我心安。」

「那你就可以辜負張起靈獻出一生換你安穩的那心意?十年一到就把自己當點心送出去?」

「那我能怎麼辦?我這十年天天在想他,擔心他,想他在青銅門後做什麼?吃什麼?他說要用他一生換我十年天真無邪,可這十年比我過去二十年過得都累,都苦,都心痛!」

「哎,哎,喝高了,別說了,你!」小花推推黑眼鏡,「你那麼十萬火急的要找吳邪,就是為了來數落他的嗎?那你明天,不,現在就可以走了!」

「行,咱說現實,我,我就問兩個問題行吧。猴,最怕什麼?」

猴最怕什麼?我被問愣了。

怕火?不,上次它們出來分吃食物可是不管周圍是黑是亮。

「或者我換個角度,猴的天敵是什麼?」

「有話直說,出什麼腦筋急轉彎!」小花听不下去了。

「告訴你啊,猴的天敵是食猴鷹。」

「你意思是讓我帶群鷹進去?」我苦笑。

「不。」黑眼鏡搖搖手,「克猴的鷹就是那些人面鳥,只要鳥不落地,猴就造不成威脅。那你再想想,所有題材的影視作品里,最後克了鷹的是什麼?」

「黑貓警長。」我沖口而出,誰讓他先提起食猴鷹的,招我聯想。

噗!黑眼鏡到口的酒全噴了出去。

「多了,你們都喝多了,行了,別這兒玩幼稚游戲了,都找地兒睡覺去!」小花拉住要滑到桌子底下的我,扶向床邊。

「聰明,吳邪,你開竅了,對,你說對了,黑、黑克鷹……」

「你也給我踏實睡去,還以為你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原來就是喝酒厲害,明早就給我滾離這兒,越遠越好!」

「雨臣,你,你真好,身材真好……」

「去死!」

我隱約听到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嗯,不重要,我只覺得渾身酸軟,大腦一片空白。

醉了也是有好處的,可以讓我什麼都不想的進入夢鄉。

悶油瓶,十年前你說如果我還記得你,就去找你。這十年你是否還記得我?

你那常失憶的毛病會把我們過去的一切都抹掉嗎?

用我的一生,換你往後日子的平安,卸下擔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好不好?

***

太陽透過窗戶照亮屋子。

我換了幾個姿勢都擺月兌不了那種熾熱的光線,于是伸出手拉過什麼遮住腦袋。

宿醉使我到現在還昏昏沉沉,以致過了半晌才察覺出頭上蓋的居然是件毛衣——粉色的毛衣!

我猛然坐起身。

想起昨晚的各種響動,忙四下看去。

除了那鍋豬肉炖粉條安然無恙的擺在桌子上,其他東西全分散碎在地面各處。

「小花?」我輕聲叫了下,慢慢爬下床。

吭~~我被床腳的東西驚個正著,黑眼鏡的黑毛衣攢成一團立在我鞋上。

什麼情況?!

打得這麼激烈?

我趕緊模模自己的臉,沒有劃痕,沒有菜湯,沒有鞋印(手上沒灰塵)。

這倆認識才三天,怎麼像有深仇大恨似的。還有那個黑眼鏡,看小花的眼神明顯不對勁,就好像,在看一個許久沒見面的……情人。

去,我揮散腦子里那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什麼時候了,琢磨這有的沒的。

不過,這兩人都沒在屋,去哪了?昨天黑眼鏡話說了一半,什麼黑克鷹,到底是真有良策還是醉話?

「你听我解釋!」

「誰听你解釋!」

院子里突然傳來的喊聲嚇得我一激靈,下意識拿過床邊的黑金古刀,推開門去。

映入眼簾的,是史上最不搭噶的對峙場面。

院東邊小花雙手持棍,架勢拉開,起伏劇烈的身體顯示著,剛才一定發生了一場大戰。

西邊的黑眼鏡身體略側,單手握槍直伸出去,槍頭隨著他的喘息上下微動。

我不敢大喝,唯恐黑眼鏡走了火傷到小花,可也不能這麼干看著。黑眼鏡佔盡優勢,我必須想辦法讓他先收起武器坐下和談。

不知從哪刮過一陣寒風,蒼~~~黑金古刀竟自己響起。

黑眼鏡首先轉過頭來,似乎臉色一變,將槍入懷向我跑來。

呼!小花一躍而起,棍子緊跟而至,直打他面門。

黑眼鏡仰頭躲過,回手一抄,棍子被他緊緊抓在手中。

「沒有時間了,吳邪,你快去收拾收拾,馬上跟我進山。」他居然還有余力跟我對話。

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這句話反復沖擊我的大腦。

當年在隕石下,悶油瓶目光呆滯,渾身發抖說出這五個字的場景歷歷在目,難道是……

「黑金古刀在它主人有重大變故時就會自鳴,我之所以能在蟒蛇身邊發現它,就是因為它當時在響。」

「吳邪,別听他妖言惑眾,這個變態,刀給我!」小花見抽棍不得,逐放開手身形一動已靠到我身邊。

我不知所措,機械地將刀遞了出去。

  。黑眼鏡在一秒內掏出他的槍,拉開保險。「我不想傷害你,可你為什麼不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大家都別沖動。」我擋到小花身前,黑眼鏡對我沒有敵意,又像是來幫我,應該不會對我開槍的。

「行,咱們先進屋,好吧,雨臣,你只穿了一件襯衫,會感冒的。」

***

「我為什麼只穿了一件襯衫,你問他!」小花義憤填膺地坐到床上,拎起自己的毛衣才想穿,卻有許多碎渣狀的東西掉下來,他皺皺眉,索性將毛衣扔得遠遠的。

我將自己的外衣遞給他,關上門。

這個季節晚上氣溫8到10度,白天卻是18到20度,我知道黑眼鏡勸小花先進屋,是想緩和氣氛,別再僵持。

「鑒于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昨晚你喝多了,我也,有點喝多,可能說了些胡話,激怒了雨臣,所以他就一拳打了過來。」

「嗯嗯。」我點點頭,這段我有印象。

「然後,我就抵擋,大概沒控制好力度,把他橫掃在地一個鎖喉……」

「嗯嗯?」我向前湊了湊,準備收听關鍵。

「把人搞暈了。」

「啊,你把小花掐昏了?」我不敢置信。小花的身手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黑眼鏡三招之內就擺平了,況且還是喝醉的狀態下,太夸張了吧!

那這家伙的身手絕對能和悶油瓶一爭高下,雖然這麼對比有點對不起小花,但新月飯店他跟小哥對抗,也是被秒殺的。

「說——重——點!」小花似乎從牙縫里擠出的聲音。

「我本想抱你去沙發上休息,可你衣服里裹的全是碗盤碎屑,我怕扎到你,所以就把你毛衣月兌了,可你看吳邪這,沒什麼能蓋的被褥,我只有月兌下自己毛衣蓋你身上了。」

「這麼說,還是我錯怪你了?」小花雙手交抱挑挑眉。

「我這人呢喜歡拿事實說話,現狀你可以看哪,我若真對你怎麼樣了,我若想對你怎麼樣,你有還手的余地嗎?」。

「你!」

「好了好了,我已經搞清楚了,誤會,全是誤會,你們倆也別再打了,我這就收拾東西進山,小花,裝備是不是全在院里?」

「對。」小花應了一聲掏出手機,按進一串號碼。

我轉向黑眼鏡,「你真願意陪我去找張起靈?」

黑眼鏡笑了笑,「吳邪,你不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人嗎?為什麼不再問我跟你去的目的呢?」

「只要能讓張起靈回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夠爺們,拿上鬼璽和黑金古刀,走吧。」

「等等!」小花似乎打完了電話,站起身。

「小花,別再勸我了,我心意已決,回去幫我看一下王盟經營得如何,別讓他斷了給我爸媽的生活費,各自保重吧。」

「你錯了,知道我剛才的電話是打給誰嗎?我跟手下說了,暫時先不回去,讓他們好好照看生意,我也陪你上雪山。」

「你決定的太魯莽了!我是無牽無掛的,吳家好歹還有我二叔。可你不一樣,你是解家當家,你要有個什麼事,那不天下大亂?」

「讓你跟他走,我更不放心,要是他趁你落單時圖謀不軌,搶走鬼璽,害了你。將來張起靈站我面前要人交不出,那我解家豈不是要滅門。」

「這……」我徹底沒了主意。

「哈哈哈,算命的說的果然不錯,世代羈絆啊。小解九,願意就跟來吧。」黑眼鏡長笑著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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