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事 成了背景布的藍大

作者 ︰

春雨淅瀝,透著油油的潮濕感,空氣中時未散去的冬意。

骨節分明的手,撐著傘,傘骨細密又充滿韌性,顏色依舊青翠的篾青,傘內與傘外,完全兩個世界。一成不變的笑容,看著遠方,眼神里是悠閑的味道,眼神極其深沉,似專注,卻又不專注。

遠方,一片血染的世界,哪怕同處于一片藍到純淨的天空。無數的死神從戰斗的中心北拋出,不,說是無數的尸體,更為確切,或攔腰折斷,或貫胸穿肺,或者血肉模糊。

「抱歉,藍染大人,來遲了。」

「無妨,風景很好。」

甚至沒有看面前的人一眼,

「要,匯報一下情況,試驗品如何?」

「十分抱歉,似乎有失敗了。」

不夠程度的失敗品。

沒有嘆息,輕搖著傘柄,抖落傘上的雨珠。

一把收起雨傘,放在破屋的屋檐下,

「銀,出來,五番隊剛剛收到求救的地獄蝶了吧,救援的時間剛剛好,讓一兩個死神對我們感恩戴德,順便再處理掉沒用的試驗品。」

「是,藍染隊長。」

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一頭銀紫色的頭發上沾滿了水珠,身上黑色的死霸裝卻沒怎麼濕,臉上是分不清時天真還是殘忍的表情。

「射殺他吧,神槍。」

虛的慘叫,幸存死神臉上的驚喜和感激,驚訝的看著來人,劫後重生,欣喜若狂。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抱歉。」

充滿歉意的嗓音,醇厚有綿長的嘆息,如風吹過樹葉般的淒楚,自責扎根于其中。

「不,非常感謝,藍藍染隊長,您,您,來的時機很好,請不要過于自責,好嗎?」。

來晚了?哈,我的抱歉是對死去的他們講的,不是活著的你,你有什麼資格代替他們原諒我?愚蠢,只不過是活著,便忘了生死只有一線差距,便忘了對死者應有的尊重。

應該殺干淨,一個不留的。

霧狀的血噴灑在地上,很快被雨水沖刷干淨,驚恐萬分的眼,仿佛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然後身體僵硬,倒在地上,頭搶地,面朝死去的同伴,無比虔誠的姿勢。輕輕一振刀,血跡被甩了出去。

綠色的刀柄,寒冷的刀身,利落無比的收刀姿勢,風掠起寬大的羽織。

「現在,我可以接受你的原諒了,真是謝謝你,用生命來原諒我。」

武士的準則,死亡可以洗血一切恥辱,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只要切月復,一切罪業都可以被原諒。

「銀,要,走吧,會有人來善後的」

步履穩健地走在松軟的泥土上,眼楮只看著前方。

「藍染隊長,實驗都不是很成功呢。」

「是啊。」口氣依舊很平和,

「技術開發局有什麼有趣的新人嗎?銀。」

「被發現了啊。」一臉笑意,似乎很愉悅。

「喝還是不喝,喂,伊勢君。」

一區潤臨安出了名的酒館,夜半時分,接近打烊。

「喝不下去了,酒不好喝。」

一位戴著眼鏡的女子,趴在桌上,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

「切,酒喝不下去就說不好喝,你不喝我喝。」

看著周圍早已被放到的女協諸位,心里頗為得意。如果說,有些女人的美貌是天生的,那麼,如月清水的酒量也是天生的。

「音夢,送她們回去吧。這麼晚了,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說完,又開了一瓶龍舌蘭,那醉人的香氣,彌散在整個屋內。

音夢沒有喝酒,死活都不肯喝,總算派上用場了。她很清醒伸手撈起爛醉如泥的清音和虎音,把八千流被在身上,和勉強還能動的伊勢七緒一起離開。

今晚不是聚會,如月清水興致還沒好到和人一起去喝酒,只是在酒館遇見同事,不打個招呼不好。好人綜合征。

「清水桑,你怎麼辦?」音夢忽然回頭。

「我在喝一壺,酒醒來我自己回去。別擔心,一區治安很好,我長得又安全,沒事。」

「那好,我先走了,酒錢已經付過了。」

清水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臉,果然很安全,倒不是說她長得有多麼鐘無艷,只是太普通,優點是耐看,這種優點換成缺點就是,沒有人能夠看她一眼就把她記住。

喜歡龍舌蘭的香氣與烈性,芬芳馥郁。清水愛酒,但鮮少喝酒。

周圍的人都走了,酒有些難以下咽。清水心中莫名煩躁,被人護著,感覺不差,但被人盯上,感覺就不好了。

中央四十六室的一群老家伙,別說藍染想殺你們,我都想和他商量一下,能不能留一兩個給我。清水知道,涅繭利對自己不可謂不器重,雖然還是冷嘲熱諷,挖苦吐槽,但,該給的職位,該有的薪水,該擁有的實驗室,人員,連同技術開發局上上下下的尊重都包括在內,就是沒提過十二番隊席官的事,清水知道這里頭有玄機,也就沒有參與。

今天一封調令突然發到手上,竟然讓自己轉入六番隊做席官。結果自然以涅繭利不批,自己不同意作廢。

自己在技術開發局勢高層,卻不是十二番隊的席官,讓那群老人家不爽了?

技術開發局隸屬十二番隊,但眾人不一定知道,技術開發局只屬于十二番隊的事實。那是科學家的天堂,靜靈庭唯一一個貴族和番隊的手伸不進來的地方。

技術開發局說白了就是護挺十三番隊下的國中國,它有獨立的供電供水系統,防御系統,甚至還保留了獨立的金融運作體系。當然,資金什麼的還是用的中央四十六室的款項,他們的目的不言而喻,可是涅的算盤打得也不比他們少,為什麼要放棄原有的金融體系呢?多點資金搞違禁實驗不是很好麼?

各懷鬼胎,所以清水想坐山觀虎斗。

一杯酒見底時,清水笑了一笑,多麼想一醉方休。看了看旁邊一堆的空瓶,一醉方休就一醉方休。

又開了一瓶吟釀,淡淡的味道很適合對酌,夜深了,連個人影都沒有,這酒注定獨飲,也注定孤獨。

「我可以坐在這嗎」一聲溫柔凝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醇美厚重的男音。

聲音先于思考

「自然是可以。」

抬頭看看那個人,一下子有種徹頭徹尾的寒意。棕色的發,棕色的眼,笑容很溫柔,干淨的臉,一雙深邃的眼楮,安靜的火。

「等等,我去取個杯子。」

轉身,將皺眉頭的動作隱藏在來人的背後。沒穿隊長的羽織,私人性質的會面?

「抱歉,久等,您也是來喝酒的嗎?」。

把杯子遞給來人,從雕琢精美的酒壺中倒出清冽的酒水。

「慚愧,在下見小姐你一人在此喝酒,但此種酒,獨酌是最失甘味的,所以冒昧來討杯酒喝。」

對面的男人謙遜有禮地致謝,然後坐下喝酒。

「真是謝謝您的酒,需要自我介紹嗎?」。

雲淡風輕,偏又很悅耳的聲音。

「勉強的話,就不需要了,有的緣分只在相遇之時便好。」

清水揚起大大的笑容,仿佛驅散黑夜的白。清水對自己的笑容一直都很滿意,人緣什麼的果然還得通過典當廉價的笑容老獲取。

況且,那里需要介紹?藍染右介,五番隊隊長,深不可測的野心家,立于天際之上的夜主。

「真是感謝。」

藍染的笑,溫柔而又內斂,身上的存在感完完全全不會壓制到別人,仿佛連呼吸都會順著你的意思來,跟著你的心情走。

「您一般喜歡什麼樣的酒?」

清水開口,總要找些話題。多多少少有些窘迫,三更半夜的,一間燭光昏沉的酒店,殺人的好地方。

「我不是特別懂酒,因為酒量不佳,偏好口味淡醇一點的酒。」

藍染抿了一口酒,然後開口,笑容晃得清水都有些眼花。

清水揉著太陽穴,意識有些抽離,和藍染寒暄了幾句話,然後一頭栽倒在酒桌上。

「小姐,小姐,醉了嗎?」。

藍染唇間帶笑,那種玩味的感覺,怎麼都和剛剛不一樣。修長的手撫在女子有些模糊的臉上,張狂的殺氣一下子收斂了很多。

「銀,怎麼可以看隊長的戲呢?」

語氣里滿是柔和,手指卷著女子的長發,視線投向酒館對面的暗壁上。

「糟糕,被發現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牆壁的陰影里出來,臉上怒放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身形不足,但稍顯寬大的死霸裝穿在身上,卻別有一翻挺拔的氣息。

「不說了,怎麼樣,是個有趣的物品嗎?」。

銀掏出神槍,可愛地比劃著把神槍對準清水的腦門。

「只要你這一刻喊上一句‘射殺他吧,神槍。’我保證你可以見到很有趣的事。」

「這樣啊。」

孩子天真的聲音中帶一點遲疑,可鋪展開的靈壓卻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唯美的殺意開口︰「射殺他吧,神槍。」

「縛道六十一,六柱光牢。」

本該醉倒的女子以不能看清的速度瞬步,躲閃,然後詠唱。

銀嘴扯開更大的弧度。

「隊長,果然很有趣。」聲音里滿是孩子的天真。

「銀,要向人家道歉,怎麼可以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

藍染帶著不純粹的笑意指責,謙謙君子的樣子,宛若父兄。

「隊長,你的副官被人欺負了你還笑。」

委屈的聲音,銀子掙了掙身上的縛道,向藍染示意解不開。

清水皺皺眉頭,看著來人,表面淡定,但身後的死霸裝早已濕透。剛剛倒下去裝醉的時候,藍染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就已經讓她骨頭都發顫。剛剛市丸銀的殺氣也絕不是試探。

「藍染隊長,市丸銀副隊長,請問您們有何貴干?」

輸人不輸陣,並且清水清楚,藍染這種人,今天殺人還是玩人都是憑心情的,他不會屑于別人對他過于恭敬。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清水就知道我是誰了嗎?」。

藍染坐在桌旁,做支頤一族,口氣很玩味。

「藍染隊長不也一樣,抱歉,對于藍染隊長,我想我還是恭敬一些吧。」

理理身上的死霸裝,撫平衣領的皺褶和袖口的紋路︰

「初次見面,在下十二番隊隊員朽木清水,請多關照,藍染隊長大人。」

「不必如此客氣。」藍染笑出來溫良恭儉讓的典範。

「藍染隊長,你是不是把我的正事給忘了。」

小銀子被光牢困住,口氣中滿是委屈,對著藍染說話,卻把眼楮瞟向清水,仿佛不滿意兩位大人吧他給忘了。

「不好意思,我為我的副官剛剛冒犯的行徑道歉,能否請清水你幫他解開呢?」

藍染有些窘迫地開口。

伸手一揮,解開光牢,明明是藍染輕易可以做到的事情,卻來拜托別人。

「謝了啦。」銀子活動活動手腕。

「要有禮貌,銀。」

「是是是,是這樣的,你听我講。」

銀子沒踩藍染的話,直接和清水對話,聲音中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興奮和聒噪,當然清水不知道有幾分真假。

「我是拜你當我的老師的。」

「什麼?」沒反應過來,確認沒听錯之後︰

「市丸副隊長,這種事情不要開玩笑了,我,沒有能力教你,有事,你應該先請教藍染隊長。」

此刻,銀子還是小小的,站起來也只到清水腰間。

看向藍染,身上一絲一毫的殺氣都不在了,清水知道,至少今晚,藍染不想要她的狗命了。可,藍染的意圖是什麼呢?

一瞬間,皺眉的沉思的動作的僵在了臉上,藍染一個別有深意的目光透過來,帶著些許的謙和,卻讓清水一下子繃斷了名為驚恐的弦。

「呀 呀 ,就是藍染隊長帶我來找你的。他說你有能力幫我。」

幫你干嘛?秒藍染嗎?不想活也不用這麼急著找死。

「是這樣的。」

藍染喝了一口剛剛斟滿的酒︰

「銀的斬術和鬼道都遭遇了瓶頸,而你是幫助他的最佳人選,在下希望你可以幫助他,市丸副隊長是個很有潛力和前途的死神,希望清水你能多多提攜,為靜靈庭的安危多做出些貢獻。」

靜靈庭的安全就是被你們破壞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在下自當為靜靈庭的安危進上綿薄之力。但,教導市丸副隊長,在下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開玩笑嗎,市丸銀是誰?他不可能比我弱。

「別擔心,清水老師,既然藍染隊長說可以,自然就是可以的。」

軟軟的不正經的關西腔。

看向正在小酌的藍染,清水十分恭敬地行了個禮︰

「是,藍染隊長。在下自當盡力。」

「非常感謝。」話說完就十分干脆地起身,和市丸銀一起離開。

走了幾步,又重新回頭︰

「清水,下次在我面前,不要演戲。」

笑容溫和,眼神里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清水緊緊地握拳,抑制住呼吸,真不愧是藍染。

藍染的氣息消失後,清水才頹然地坐在桌上,臉色蒼白,牙關抑制不住地發抖。喝著剛剛剩下的酒,雖然已不剩多少。連句招呼都沒打過,他找自己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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