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望 第七章 齡山之上

作者 ︰

藍若廷一身男裝,背著小包袱,站在私宅門口,靜靜地望著眼前送行的人們。楚杰摟著玉溪,一臉不舍,而玉溪早已無語相看淚眼了。小翠與飛劍侍立在一旁,眼中也是充滿不舍。

「萬事小心啊。」玉溪叮嚀道。

藍若廷故作輕松,笑道︰「放心吧,娘,清兒懂事的。」

齡千鶴看著眾人一副生死離別的模樣,心知時辰不早了,這會還要趕回山上去了。

他與眾人,抱拳,「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楚杰點點頭,也抱拳還禮,「前輩,這清兒就麻煩你照顧了……」

齡千鶴應了聲,便牽著藍若廷轉身離開。

藍若廷回頭,看著站在私宅門口的眾人,不舍如同水中的漣漪不停地擴大,蕩漾在那心湖里,久久不能平息。

兩人方一出城門,齡千鶴便抱起了藍若廷,笑道︰「這般走回去,都不知要走到猴年猴月,還是這般好使。」

話音剛落,他便點足,乘著風朝著那山林飛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藍若廷之前雖早已見識過齡千鶴的輕功,然而卻還沒有習慣。她看著流光般的景物飛逝而去,心中卻不禁感嘆,這輕功還真了得。她日後也得要練就這般功力。

僅用了一天時間,兩人便到達了齡山腳下。

藍若廷看著這高聳入雲的高山,心下一驚,這該要如何上山啊?這山海拔那麼高,她會不會有高原反應啊?

齡千鶴用了輕功趕了一天的路,馬不停蹄,然而那氣息依舊平靜,毫無起伏。這讓藍若廷暗暗又羨慕了一把,這人看上去雖然不靠譜,但那實力還是得承認是那個好啊。

齡千鶴看著眼前這偷偷打量他的女乃女圭女圭,不禁又大笑的一番,「如何啊?這番上去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下山呢。想想還有什麼事情要再山下完成的。上了山就莫要後悔了。」

藍若廷眸子里閃爍著堅定不屈的光芒,那種堅定且自信的光芒讓齡千鶴吃了一驚。

「上去吧。我不會後悔的。」

齡千鶴挑了挑眉,一把抱起這孩童,徐徐道了一句,「也容不得你後悔了。」

說罷,他便躍上了那樹梢,點著那枝椏,飛躍而去。

這直插雲霄的齡山,齡千鶴只花了片刻的時間便也到了山頂。

藍若廷還沒從剛才看見的景色中醒過來。

這山路是崎嶇陡峭的啊。到了山腰,往下一看,那是雲霧繚繞,早已看不見山下的景象了。而那棧道是沿著石壁蜿蜒而建的,寬度只容一人通過。那棧道之下便是萬丈深淵,看怕失足掉下去是粉身碎骨的。在那峭壁上的石縫里偶爾才長著勁松。看怕如此陡峭惡劣的環境里也只有勁松這般頑強孤傲的植物才能生存。而那些飛鳥竟也只在山腰看到偶爾幾只掠過,而後一路上,竟是一只也見不著,看怕是山太高了,就連鳥兒也飛不上來。這上山與下山也是難事一樁啊。如若輕功不了得,也難以在這山間里行走自保啊,更何況像齡千鶴走得這般泰然自若了。

可見這山里頭修煉的人功力是如此的高深純厚啊。

傍晚的太陽染紅了天際。

齡千鶴在山頂處放下了她。藍若廷抬首,那大理石砌成的牌坊在那艷紅之下顯得格外威武。只見上方勁筆書寫著︰齡山。這鐵畫銀鉤,處處透著那深厚的內力,看怕寫字之人內力是無人能及的。

齡千鶴自若地走了。藍若廷一見,便也疾步跟了上去。

過往的男子不過十五六,身穿墨綠青衣,看著齡千鶴,神色恭敬,垂首,抱拳,道︰「師父。」

齡千鶴點點頭,繼續往里走。

這里不若于山下寸草不生。這里視野開闊,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青蔥翠綠。鼻息里德空氣都帶著青草的香味,耳邊隱隱听見鳥鳴聲。藍若廷對周遭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然而卻不敢分心,只是緊緊跟著眼前之人。

逐漸走得深入了,那些參天巨木逐漸往兩邊分開。突然,眼前廓然開朗。一白玉石所砌成的樓宇出現在兩人眼前。

那白玉瓦礫在那艷紅的余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那一梁一柱,雕工鬼斧天工,所刻之物竟栩栩如生。看得藍若廷一怔一怔的。

這番建造工程是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啊。

兩人越過那香火鼎盛的大銅鼎,拾階而上,登入了大堂。

藍若廷看得目瞪口呆。

此時,齡千鶴停住了腳步。他望著大堂中央那及頂的巨大白玉雕像,笑道︰「這便是齡山的創始人,齡曉風。」

藍若廷看著那白玉雕切而成的雕像,發絲垂在腰際,長須及胸,負手而立,一手撫須。雖為雕像,然而那英氣依舊逼人。

齡千鶴道︰「我的功夫便是齡曉風師父親身所授。然而無奈自己天資愚鈍,所學不及師父之一二。」

藍若廷看著眼前的老翁,平常見著他倒是意氣風發,自以為是,如今在祖師爺的雕像前倒是謙虛了起來。她轉念一想,若齡千鶴如今那無人能及的功夫還不及齡曉風之一二,那麼那個齡曉風的武功是高強到哪種地步啊?那豈不是人神莫及。

思念及此,藍若廷不覺打了個冷戰。

「這人是死是活啊?」她不禁問道。

齡千鶴白了她一眼,不耐道︰「師父還沒死呢,只是雲游去了。你這死小子,竟如此咒罵祖師爺。」

藍若廷眼珠子瞪圓,看著眼前的齡千鶴︰「死老頭,你也不年輕了。那他豈不比你更大?那他不就成了人精了麼?」

齡千鶴一听,立馬給了她一個爆栗,沒好氣道︰「師父容貌一直保持著古稀模樣,未曾改變。只是師父如今幾歲了,我也算不清楚了……」

天啊,這一人精。

齡千鶴也沒跟藍若廷扯下去,喚來了一弟子,便吩咐她帶藍若廷回房,並告訴她山里的規矩。

齡千鶴吩咐完,便走到了後堂睡覺去了,只余藍若廷一人。

藍若廷看著站在面前的弟子身穿淺綠勁裝,不過十五六,相貌不凡,笑容和煦,看來是個容易相處的主兒。

只見那人抱拳,笑道︰「在下是齡山二師兄,名為鄧濤,以後若有事便可找我。」

藍若廷點了點頭。她思索了片刻,便露出可愛甜膩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藍若廷。以後請二師兄多多指教。」

鄧濤看著那稚氣純善的笑容,心中對此師弟更多添了幾分鐘愛。

他繼續道︰「這齡山的衣服顏色是隨著等級的提高而變淺的。最低等級的弟子是墨綠色的,而後便是淺綠色,就是在下這種色澤。更高級的,便是白色的。而至今弟子中白衣的不過一人。那邊是大師兄了。」

「大師兄?」

鄧濤頓了頓道,「只是大師兄生性涼薄,很少露面,甚至于師父也是極少見到他的。但是他天資聰穎,是咱們弟子里武功最高的,也是可與師父相比的。」

竟可跟那名動江湖的死老頭相比,想必這人年紀也與那老頭相仿了吧。藍若廷搖搖頭,莫非自己的武功要變得跟那死老頭一般高低,便要白了華發方可?

鄧濤不曉得藍若廷轉了如此心思,便熱心地拿過藍若廷的包袱,笑道︰「若廷師弟,現在師兄帶你過去你的房間吧。你隨師兄過來。」

藍若廷跟在鄧濤身邊。鄧濤沿著那長廊緩緩而行,順便為藍若廷介紹了一路看到的風光景象。

而後他便在一屋子前停下了腳步。

他指了指前方僻靜的院落,道︰「那是大師兄的屋子。他喜靜,不愛跟別人相處。你就不要過去打擾了大師兄清修了。」

藍若廷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話說好奇心能殺死貓。她能不過去嗎?你越說不能去,她便更想要去了。說得那大師兄像神人一般的,她能不好奇麼?

鄧濤推門而進,將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藍若廷環顧四周,便見里面設施齊全,果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她看了那房間盡頭的床鋪,那尺寸只容一人睡,也不若她想那般,是幾人合宿一屋,她倒也放心了。

鄧濤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這齡山雖大,但師父收人甚是挑剔,這齡山弟子也不多,房間充足,便是一人一房。」

藍若廷點頭應是。

鄧濤也不急,笑道︰「若廷師弟,今晚便好好休息一番吧。明日一早,便要開始與其他師兄弟一起學習了。」

藍若廷到了謝,送了鄧濤離開,便關上了房門。收拾了一番,藍若廷推開房門,那目光緊緊注視著那僻靜的院落。

既然閑來無事,不如前去看看如何,順便打好鄰居關系。

想到此份上,藍若廷挺了挺胸,便沿著那條小路走了過去。

那僻靜的院落,雜草叢生。參天古木,竟連空中那輪明月也遮擋了起來。藍若廷一看,心底竟起了一層寒氣。

然而往里繼續走,卻突然廓然開朗。一人工湖邊有著一造工精致的石燈。在那池邊卻見一竹屋。這人過得這般愜意,竟與他們不一樣,這擺明就是特殊待遇。這里頭住的僅僅就是大師兄這個身份的人麼?

然而,她的腳步卻禁不住朝著那屋子走去。

這里沉寂僻靜,倒不像是有人居住。她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往里瞧了瞧,只見里面一片漆黑。她深深吸了口氣,進去吧。反正自己也死過一次了,沒什麼可怕的了。

「請問有人在麼?」藍若廷瑟縮著走了進去。她從懷里用火折子點了桌子上的蠟燭。她剛轉身,正想細細打量這屋子時,突然身體不能動彈。

一張俊美如天神的面容出現在眸子里,高挺的鼻梁,一雙眸子里泛著冷冽的光芒,如萬尺雪峰上的千年玄冰。

藍若廷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子。這樣的眼神,好生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竟讓她的心有著一絲絲的疼痛。

那樣的神色,那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男子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五歲孩童,看著她身上的墨綠色衣服。

良久,藍若廷方從那深潭般的眸子里驚醒過來。她嘻嘻笑著,以掩蓋方才的失神,「你好,我叫藍若廷,是今天新進來的弟子。大師兄,請多多指教。」

那男子道︰「他們沒有告訴你不要進來這里麼?」

藍若廷吐了吐舌,她能動的地方可能就只有五官了。這下子,她很明顯是被眼前的男子點穴了。

「我……我誤闖的,與其他師兄無關……」她依舊笑著,白皙的牙齒露了出來,竟有著絲絲撒嬌般的可愛。

那男子顯然不買她裝可愛的帳,長袖一拂,藍若廷便能動彈了。

藍若廷甩了甩四肢,便打量起眼前的男子,眼前的男子不過十二三,一身雪白勝雪,竟有著出塵月兌俗的氣質。

他負手,臨窗而立,似欲騰雲而去。

藍若廷看得一怔。天知道,她對于帥哥一向沒有什麼抵抗力,除了從前的那個他。

「大師兄,你叫什麼名字啊?」藍若廷顯然刻意忽略那男子臉上結的霜,嬉皮笑臉道。

那男子徐徐地從他那性感的雙唇里吐出一個字︰「滾。」

果然惜字如金。

藍若廷也不見怪。這種冷漠如冰山的人,她是長時間接觸了,那便是死皮賴臉,厚著臉皮磨下去。

「大師兄,以後我會經常過來找你玩的。你不要太想我了哦。」藍若廷稚氣的聲音里透著絲絲笑意。

「滾。」依舊是那個音調,依舊是那個字。

藍若廷抬著那短小的腿,跨出了門口。只是她忍不住轉頭,再看一眼立在窗邊的男子。

白色的翩然背影,然而卻過于冷清,也太過于孤寂了。

藍若廷心中莫名一痛。

她甩了甩頭,不由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不過是一冰山帥哥,自己用得著這模樣麼?」

如此一想,她便邁步前行,離開了這陰森詭秘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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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滴帥鍋冰山一號終于出場鳥……大家熱烈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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