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還有很多疑問。」莫妍卿掙扎了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比如，為什麼中南公司為什麼沒有在期限的前一個星期直接將債務打給容罄？」
顧夜笙眼底像極了一片沉寂的湖光月色，「這無論如何都很簡單。我在那之前找過他們的總監，我問他，如果中南公司肯幫我這個小忙，我會把雅高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轉讓其名下。你知道，以我的身份，這並不難。」
莫妍卿眸中裊娜著騰起的霧靄，朦朧悠悠︰「可是父親說雅高公司漏稅卻是事實，難道這個打擊還不夠？」
「不夠。」他唇邊漾起醇厚的弧度，「要知道，漏稅雖很可怕，但是政界也會看在容罄父親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最多或許就是把漏掉的欠款補齊，再加收額外的一些費用；然而我若加上這件事情，哪怕容罄身後有多麼硬的後台，也在劫難逃。」
莫妍卿听著，忽的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與顧夜笙並肩站著。
「也就是說，你不僅要他身敗名裂，還要他不得翻身？」她眉宇輕挑，話語里滲透一絲絲恐懼。
顧夜笙垂直肩窩的黑發被陽光落滿，層層疊疊的像是被涂滿了柔軟的亮光。莫妍卿听他不語，忽而牽過他的手。「那麼，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置容罄于死地嗎？」。
顧夜笙微微抗拒，掙月兌開，「抱歉妍卿，恕我無可奉告。」
他的手薄涼，如浸泡在寒潭中，如此輕輕的觸踫。莫妍卿心里升起悸動，不停的搖曳。
顧夜笙，你知不知道，有個叫莫妍卿的女孩子……喜歡你？她看著他的側臉，不沾風塵，是每每午夜夢回時候的思念，此刻就在眼前。
二十一歲那年，她在經融學院見到了這個少年。那時的他，風光無限好，一如現在。
「對了，幾天之後有一個招標會，我收了請帖，一起去嗎？」。顧夜笙看她，發出邀請。
莫妍卿靜默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
顧夜笙見她神色恍惚，輕聲問道︰「你怎麼了？」他的語氣似肅寒白雪般清幽，雲淡風輕。
莫妍卿一笑，明媚且神秘︰「只是在想，你這樣的人，會有多少女孩子艷羨？」
他看著她的笑顏，眼色漸濃，「我不知道。」說罷走到一邊，倒了杯水來喝，隱藏臉上沒落的隱晦。
莫妍卿低頭看著腳尖，嘴角不斷傻傻地上揚。
「說好了，到時候你來接我。」她毫不吝嗇地微笑，陽光剪影成碎影飛到她的笑容里，燦爛輝煌。
顧夜笙點頭，看著莫妍卿快步走出門外去，直至走遠。
這陽光甚好，很適合散步。秘書打來電話︰「局長，今天顧老爺子來過。」
他眼中湫然空靈的娟澈，在听到那幾個字之後瞬間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黑色。「他來干什麼？」
秘書支吾了一會兒，才道︰「說是您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希望您能回家吃個飯。」
顧夜笙臉上滑過靜的喧闌，直至秘書小心翼翼的話語再次響起，他才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