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五個小時過去,天色漸暗。顧夜笙沉默的看著自己懷中睡得正熟若晴,身後婆娑的老樹上,枝葉稀落。
他無言的看向天空,不遠處交織的粉墨之色漸被染紅。若晴倏地睜眼,攀著他的袖子,小聲嘀咕︰「還沒來啊?」
顧夜笙寵溺的笑︰「會來的。」
若晴依偎著他,只覺得心暖,示好的在他臂上蹭了蹭。顧夜笙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看她像只貓兒一樣撒嬌。
等了似乎也不是很久,天空中忽的出現一抹亮光,巨大的嗡鳴聲席卷整個耳蝸。若晴扭過頭去,顧夜笙伸手于唇,大吼一聲,似響徹整個雲霄。他走過去將燃燒的火堆挑旺,竄出更大的星火。
直升飛機懸停于他們兩人之上,有人大吼一聲︰「顧先生,我們來遲了。」緊接著,便放了軟梯下來。
周圍被卷起巨大的風暴,若晴用一只袖子遮擋,顧夜笙攜著她的腰上了去。腳底鑽心的疼,她單腿跳著攀爬,動作異常艱難。顧夜笙眸光一黯,將她背在身上,一點一點爬上去。
看著真懸。
若晴手掌心沾滿了汗,直到他腳踏實在飛機上。轟鳴聲旋即消失,她含著淚坐到一邊。顧夜笙眉頭緊蹙,似有痛苦之色。
若晴一拐一拐的挨著他坐下,吸著鼻子死死看著他。顧夜笙沖她一笑,閉了眼小憩。
「大笨蛋!」若晴拍著他的背替他順氣,活月兌月兌像個小瘋子般大吼大叫。他抱著她輕輕一吻,擦去她臉頰的淚光。
「別哭了,我沒事。」
「可……可是你有哮喘。」她咬唇。剛才逆風而上,必定空氣稀薄。若晴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地說。
顧夜笙看著窗外如墨的夜色,周遭避開的眾人,輕笑,有些濃重,有些決絕︰「若晴,我愛你。」
若晴當然沒有料到他會如此,一時間不知如何所措,只得靜靜看他。
「所以,做一切都值得。」
如此這般的甜言蜜語,她竟也不覺得惡心,甚至他也說的那般雲淡風輕卻也滿含喜愛的意味。
她覺得頭眩暈,好像喝了回憶的酒,暈暈沉沉。大二的那個夏夜,他也是如此,對著她宿舍的窗戶這麼喊。不同的場景,不同的境遇,然,是相同的人。若晴看著他似陌生又好像熟悉的臉,嚶嚶哭泣。
「別哭,若晴。」他看著她笑,「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更多的隔閡是那步誰也不願意跨過的距離。只要一步,便可觸及對方。」
她苦笑。
「你母親其實已經……」顧夜笙見她不語,忽的說道。
「怎樣?」若晴聞及,連忙抬頭問道。
「就在我求救的時候,醫院發了條消息來。你母親,已經去世了。」
若晴面色平靜,澀然一笑。
「我其實已經知道,兩個月,既然母親說了,就不會再改變什麼。」她看著他,「所以我不會這麼悲傷,心理準備隨時都有。」
她說著怔怔然落下淚來。
「你今天第二次哭。」顧夜笙微抬下巴,眸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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