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樹影,相互依偎,過夜之後的疲憊,顯現在迷失的時刻。又等行人走過,誰者眷戀家人。
這樣不分時辰的歲月,迷迷糊糊,在蒼茫中發現,自身迷途,等待凡心,天生思過。
謝幕結局,守候那種不知名的擁有,走在路上,環顧四周,旁若無人。閑暇今日,踩踏過往,遙想分秒,傷中心房。
北有輕風,撲面而來,迎向前去,不知不覺,城牆移動,神武壁畫,消失于眼前,再一看去,竟是多番野鳥飛騰,掠水之影。
再往前去,即將踏水,停下腳步,思考昨晚,耳中聲鳴,多有打攪之意,卻無心去趕走那群煩人的野鳥。它們嬉戲,終有情結。
水中倒影,低頭笑看,面有滄桑。水草齊排,緩緩悠悠,卻還在原地。清水之中竟然無魚,不免有些單調。
道隱悄無聲息地選擇離開,這等苦悶,在憤憤然中延伸,縱使口中有詞,也難以辨清,不如不辨,清閑自在。
何時是一個結束?
遠眺北方,是否冰涼?如能凍結我心扉,單憑天地浩瀚無邊,增減傷感徒然。或許此時有人可以予以慰藉,心中話語傾吐而出,才會感到輕松。
身後腳步輕巧,緩慢之態,听起來並沒有惡意,可是卻沒有心思轉過頭去一睹面容。來者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懂得心事,能與交流。
「你終于無處可去了!」一個男子滄桑的聲音,傳達到道隱的耳邊,那麼的熟悉,以至于他都差一點忍不住想要回頭,只是忍住心中喜悅,感受還不確定的熟悉。
「你為何一直跟到了這里?北面有湖,是上天不許我再走下去!」
「小三,你們到這里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們平靜的生活不想再被你們打亂了,只想隱藏起來好好地活著,沒想到和尚的心這麼無情!」一直跟在後邊的人正是曾經忘樂村玩伴許聰,目的就是想要知道道隱四人到此的目的。
絕迷城有危險是當年城主早就預料到的事情,所以才會有佔領西部的計劃,如今要是通明城的這塊地兒也保不住,那麼就會再次往西邊躲避,遭殃的百姓只會更多。
「和尚本來就無情可言!」
談及無情,正巧有話可說。只是今日不想談論這些話語,兩人也是好不容易見面,上次處于這麼多人面前,不好直接開口說些什麼,現在四下無人,即使是念著小時候的情誼,也該有些話說。
「我沒有想到城西袁家會這麼快在這里安身,我更沒有想到你會成為了邪魔歪道的幫凶,今後我們可能真的沒有什麼話說了,該有的應該就是在相斗中拼盡全力。」道隱終于暫時忘記了那份情誼,開始談論一下正邪之事。
許聰望了一眼剛才道隱遠眺的天空,哪里除了空白,並沒有什麼值得讓人眷戀的東西,或許正是這樣的空白,才能夠讓人的思想進入一個更深的境界。
「佔領通明城其實我的注意,是我當初勸諫城主到這里來躲避萬佛寺,然後……!」
道隱未等許聰說完,就打斷道︰「原來你竟想出了這麼可惡的辦法,害人不淺,終將害了自己!」
「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絕迷城,還有東部一些地方,包括忘樂村!按照絕迷城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有一戰,將來就更容易與萬佛寺發生摩擦,忘樂村免不了受害!」
許聰有些激動,怒目看著不理解他的人,盡管這樣的怒意毫無怨艾,但卻不得不表現出來。
道隱這才回過頭來,看著這個當年在一起玩耍,年紀稍長的大哥,臉上竟然只剩下無奈與滄桑,眼眸深邃,看透世間,遠比自己這個自稱佛門弟子的人放得下。
「那你為何還要去殺人,沒有區別!」道隱搖搖頭,或許是一分期望落空,或許是同輩之人的惋惜與同情。
水中驚起一絲波浪,兩人都被這個看似沒有力量的動靜驚擾,望向湖面,歸于平靜,原本波瀾不驚的兩人,一番交談之後,心中都有難以言表的故事。
「你還想听更遠的故事嗎?」。
這一個問號回蕩在道隱的耳邊,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做一些遭別人看不起的事情,只有無奈,只有辛酸。
遠處個角,閑來兩個路人,有說有笑,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兩人一齊望去,多少有幾分熟悉,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我先走了,但是我一定回來找你!」
許聰在這種時刻總是選擇躲避,而道隱則堅決不許,最終兩人躲在大樹背後,看看情況再做定奪。
「我就說過這里有水嘛!」趙澎湃第一個走到河邊,雙手並攏,捧起一泉清水,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喝完之後,回過頭來笑著說道︰「你也下來喝一點,可甜了!」
「你如何知道這里有水,莫非你被這所有人來過?」
「沒有!猜的。」趙澎湃搖了搖頭,繼續蹲著低著頭去喝水。
辰冰一臉不屑,辰冰听說自己的哥哥受命于萬佛寺代理主持,將要執行一項西進計劃,自己便和爹爹辰飛雲說起了此事,辰飛雲也表示允許,但是去多人了未必有用,就吩咐趙澎湃跟在身邊,要是有什麼危險的話也好有個照應。
辰冰沒有拒絕,自己和趙澎湃在一起多年,有一個這麼听話的人跟著,早就習慣了。
「走了這麼久都是荒郊野地,也不知道一路向西有沒有像我們絕迷城這樣的大城池,更不知道的就是哥哥他們到達哪里了,要是能夠盡快追上就好了!」
「你不是口渴了嗎?怎麼這個時候了還這麼多的話?」趙澎湃喝飽了之後站了起身,走到辰冰身邊,示意讓她趕快去喝點水,待會兒太陽正式發威,怕一時半會兒水又不夠。
兩人只帶了一個很小的水袋,裝不了多少水。
大早上的,誰也沒有心情在這里投河自盡,卻不想遠處听得撲通一聲,好像是有人掉進水中了。道隱眼楮最快,第一個看清了是有人跳河,于是奮不顧身地跳入水中,游過去救人。
游泳對于道隱來說,小時候就不算問題了。就在道隱跳入水中的一剎那,趙澎湃也被辰冰推入水中,前去救人。
辰冰則將自己的目光聚向了道隱跳下之處,剛才那里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卻突然有人冒出來,莫不是有什麼人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想到這里才多看了那里一眼。
還是什麼人都沒有看到,許聰在道隱縱身一躍之際,選擇了離開,他一直不願面對那些曾經認識的人,或許是對自己錯過的一種內疚。
趙澎湃與道隱一起將這個跳水的女子救了起來,那女子卻還是一心想死,趙澎湃倒好,也不拖拉,你要死就去死。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自己救了別人一次,在執迷不悟,自己也就會置之不理。
道隱則不然,盡管前一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讓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煩,以至于都不敢回去面對他人,但是現在有人要自尋短見,卻不能見死不救。
「弄得我一身濕,卻還不領情,真是的!」趙澎湃還在抱怨,這種抱怨沒有惡意,只是很是不理解這樣一個看起來無理取鬧的人,好好的生命不知道珍惜活著,卻要尋死覓活。
「這位姐姐,你這是為何啊?」辰冰見女子看起來比自己稍微年長,便稱呼她為姐姐。
女子哭哭鬧鬧,衣裳襤褸,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人看著生疼。長發散亂,縱然是跳入水中所致,狼狽不堪。面容憔悴,真心想要一死了之的人,今日得救,絲毫沒有感謝的意思。
「女施主莫非是因為感情?」
女子眼神奇怪地望著道隱,這是一個和尚問自己的話,或許這個和尚就是看透了情愛才遁入空門,所以第一句話就會有這樣的發問,要不是這樣就會覺得奇怪了。
最終女子還是道出了事情,家中四人,父母和丈夫。由于丈夫一家父母早逝,便入贅到女子家中,這才結婚一年多,丈夫就出去不知道干些什麼,正日夜不回家,偶爾回家都是拿去家中僅有的一點錢財。
最初還以為他沾上了賭博,才會整日不回家,還要拿去家中用以度日的錢物,卻不想是入了道。
入道修仙,在世人眼中並不是什麼高尚或是掙錢的事情,通明城之前也不知道修道是怎麼一回事。
自願修道,其中也有收取錢財之事,修道中最費錢財的就是修煉金丹,得花費很大一筆錢去采集天地靈石,而且行程甚遠,一般要到更加靠近西部的游龍城購買。
女子的丈夫就是選擇了修道中的修煉金丹,因為修習道法之人,天資是很重要的,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修道。
今日夜晚回家,女子又被逼問錢財藏在何處,家中貧困,哪里還有錢物,丈夫說什麼都不听,似乎發了瘋,到處翻找,等到丈夫殺害了自己的父母之時,才知道是真的發瘋了。
正當自己要遭受被殺的厄運之時,巧言相騙說還藏有錢財,丈夫頓時兩眼放光,放下手中屠刀,按照女子的說法撲到床底下去尋找,女子拾起屠刀將他砍死。
癱瘓在地上,沒有了一絲力氣。等待自己清清楚楚地回憶這一切之時,才發現都已經面目全非,出于害怕還是將三具尸體都埋葬了。
「那你為何還要尋死啊?你丈夫是死有余辜,不會有人再去追究了!」趙澎湃滿是不解,既然這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女子當初也還有理智將三人埋葬,這會兒怎麼又想起了輕生。
「後來我想起了和丈夫的海誓山盟,我不能還這樣獨自活著,他的鬼魂會找到我,向我索命,我是逃不過此劫了!」女子想到此處很是害怕,或許真的曾經有過誓言,輕易放棄,真的會遭受懲罰。
道隱在一旁默默祈禱,佛家習慣在慘案發生之後懺悔會是替人超度。盡管這是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