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隱,一道紅光,劃過天際,他的身影,若隱若現。他要去尋找那個女子,究竟是為何,一切竟然會變成這樣。破敗的一切,荒蕪的世界,誰的罪孽造成這人間悲劇,本不該屬于他的悲痛,此刻卻深深地傷到了他。
他找不到袁如夢,這個在他心中差一點就變得很重要的女子,整個絕迷城都沒有了她的身影,剛才辰冰說過,差一點就死在了袁如夢的手中,她已經被惡靈纏身,無法自拔。或許已經變了模樣讓人認不出來,道隱懸于天際,一道孤影,貫穿彩光。
許聰回到城北,除了妹妹,再沒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了,正巧跟在弘智身後。不做聲響,且看且行。
弘智小心翼翼進入房間,頓時一道青光閃過,弘智轉身閃躲,未能被擊中,卻被身後突如其來的陣法控制,只感覺身體難以動彈。心中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快速念動口訣,很快就月兌身,幽月看在眼里,甚是奇怪,自己布下陣法就這麼容易被破除了,眉頭深鎖,心中憂慮,怕是今日禍患臨頭。
只期盼愛徒許銘控制的行尸盡快結束這場戰爭,那麼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無憾。
「受死吧!」
弘智一聲暴喝,存積已久的憤怒在一刻間爆發,張手揮下,幽月看此情形,定力相迎,觸踫瞬間,腳下一顫,卻不想自己踫上了高手,萬佛寺從未外傳的殺招奪魂刃,一把尖銳無比的金刃不知何時進入幽月月復中。
幽月已無力站立,即將傾倒的那一刻,腰部一把金刃奮然迸出,飛宇空中,化為無形。傷口處竟無血跡,殺人不見血。
城南光復重任就交于你了,我的好徒兒。
最後的希望,我死不足惜,但願世間為我鬼道之術統領。
鬼谷,你听見了嗎?我知道你被萬佛寺抓起絕無生還,還有我們的小城主,小小年紀,如今我即將下來陪你們了。
人間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銘兒,為師對不起你。害你一生都是為了城南,一定要助為師達成心願,我便死而無憾了。
一份深深的情誼,一個打不開的死結,幽月帶著她畢生唯一的目標,傾倒的身體,無人扶持,倒下的那一瞬間,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弘智徑直走去,他明白這個屋子里面還有秘密,躺在地上這個人死不足惜,不願多看一眼。
那會是妹妹在里面麼?許聰親眼看著幽月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妹妹一定會在里面,鬼道之術控制的就是那些行尸,而那些惡靈則是被袁如夢的邪道之術控制。
不行,我一定不能讓妹妹出事,許聰不再猶豫,沖進了屋,看到躺在地上的幽月,雙眼睜開,望著進來的許聰,嘴角流著血絲,臉色慘白。
許聰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那個與妹妹相遇的牢房,里面會是自己的妹妹,他會用盡自己的一生去保護妹妹,哪怕犧牲性命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傷。
見到妹妹的最後一刻,他驚呆了。眼神恍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房中清氣散盡,唯獨見到妹妹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他跑過去,撲倒在地,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妹妹。泣不成聲。
你為何就這樣離去了?
哥哥罪孽深重,該死的人是我才對。我不願看到你痛苦的樣子,所以才不一直不敢與你相認,今日卻成了永別。你為何听信那個妖女的話,她叫你殺人,你卻不懂得違抗,你不該如此啊。
父親母親,你們在天之靈何故不曾保佑妹妹?
「施主,請節哀,自古正邪不兩立,她以身犯險,修行鬼道之術,現在害得生靈涂炭,老衲也是替天行道,切莫怪罪!」弘智說完,轉身要走。知親情,莫如是。
許聰化悲痛為力量,怒道︰「不管是誰的錯,今日你殺害我的妹妹,我便與你拼命!」頓時魔性大發,追擊弘智,兩人斗法。
盡管許聰在絕迷城是出了名的惡人,犯下不少罪孽,但是在弘智面前,他還是一個入魔未深的青年,還有得救,所以不忍傷他。處處手下留情,最終無奈,將許聰困于屋內,動彈不得。
「難道為了救父母也有錯嗎?你這正道不分黑白,算什麼正道!」許聰嘶聲力竭,但還是不斷地怒罵,但是都無濟于事,自己還是不破困于此地。
「將你的父母埋葬才是你該做的事情,屋內最後房間里面,你且自行珍惜!」弘智化作一道幻影,速速離去。
听得父母的消息,許聰沒那麼憤怒了。親情的力量一個人難以想象,最到最後,那扇門已經變得普通,里面的冰冷之氣已全部消失,一進門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這里陰暗又潮濕的地面,晦澀的牆壁。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該釋懷了,袁家的一切已與自己無關,情誼還,很不在。只剩下對辰冰的絲絲眷戀,或許兩人本就不該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有一個擁有絕迷城的父親,我即使斷絕了與袁家的關系,卻再也不能棲身在辰家。
將父母與妹妹許銘的尸身帶回忘樂村,避開所有的行尸與惡靈,他心靜如止水地將三人埋葬,這里有著太多的美好回憶。
四個黑點,陳廿三看在眼中,忘樂村出現了人,陳廿三瞬速趕來,卻不想遇見的是許聰,看著死去的許銘,陷入深深地思索。
一切完畢,陳廿三才緩緩說道︰「怎麼會這樣?你何時找到你的父母?是誰害死了許銘?」
許聰本不想說話,但是現在不說,恐怕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再說了。
「都是我害死的,哼,一切的一切都歸在我的身上吧!我已沒有什麼好在乎的了!本以為我可以為了妹妹不顧一切,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墳墓上面靈魂閃現,正是許銘與父母,他們的靈魂現在望著許聰,眼眸雖有些晦暗,卻不失溫情。
「哥哥,好好活著哦,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失去的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現在回到父親母親的身邊,這便是我盡力之後得到的結果,我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再也不用活在別人的掌控里!」
「聰兒,為父與你母親生前待人不善,自以為家中富有便欺壓鄉里,才招致禍患,怨不得誰,我們遲遲不忍投胎轉世,只因你還是我們的牽絆,我們心系與你,你若徹底明白,我們也就放心離去了!」
許聰跪于地上,沒有眼淚,嘴角卻微微露出笑臉,陳廿三看在眼中,卻不知為何許聰會望著墳墓堆上面傻笑,上面什麼也沒有,一縷空氣拂過,清風跟隨葉落長息。
「放心吧!父親,母親,妹妹,都不要再留戀我了,我會活得好好的!」
許聰起身,看了一眼周圍,這里的一切,都讓它過去,成為一個永恆的回憶。回頭問陳廿三︰「你找到袁如夢了沒有?」
陳廿三搖搖頭,無奈,說道︰「沒!」
「要是找到的話,不要殺她。她只是在仇恨的道路上迷了路,或許她對忘樂村造成了可怕的後果,但還是請你盡量救她一命,你見過她的天真!」
陳廿三不明白許聰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語,就好像兩個人從此都見不到了一樣,說起來有些傷感。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夜,缺少黑暗,卻讓人間陷入真正的黑暗。
「我會離開這里,再見了小三,再見了忘樂村,再見了我的兒時憶!」許聰說完轉身離去,身形隱沒在淡淡的黑暗中,陳廿三沒有追上去,那已經不再屬于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