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比起‘嘿嘿’,我更喜歡‘’!‘’呢,是我自己根據‘嘿嘿’稍作改動變化而來的。……是不是感覺有點古靈精怪還有點點的小狡猾呢?」甄肥肥對阿旺擠了擠眼,阿旺會心一笑。
「至于‘呵呵’嘛,這個詞感覺就像是江湖千面郎君的臉,多樣又善變。有時候表冷笑、嘲諷;有時候表炫耀、放松;有時候僅僅表示同意甚至沒有意義——」
「哦,這麼多嗎?」。阿旺的臉上也很驚奇,從來不知道一個詞還能表示這麼多意思。
「還不只呢!‘呵呵’最傷人的怕是用來敷衍人家了,當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說話,無話可說或踫到尷尬問題不好接的時候便用‘呵呵’來掩飾或委婉的拒絕對方。一方要是經常被對方‘呵呵’的話,那麼就真的……呵呵了。」
「鵝鵝鵝∼∼∼」阿旺笑得打嗝,甄肥肥說話的模樣真是太有趣了。她那圓圓的腦袋就像是剛出生的毛絨絨的小雞雛,一點一點的,十分有趣兒。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很多啦……你像‘嘻嘻’啊,哦,這個女子和小孩用得多點;還有‘嘎嘎’,公鴨般的笑,比較囂張,有種不屑一顧的感覺;‘吼吼’握著拳頭,吼吼,高興高興!當然,最近又新出了一種笑聲……」
甄肥肥大眼珠一轉,眼里興起一抹惡作劇。
阿旺側耳傾听。
「這種笑聲絕對是最新推出的,而且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哦!」甄肥肥的眼里笑意越來越濃。
「最關鍵的是……這笑聲是你創的……」
「額∼∼」他創的?他話都不會說,哪有本事創造生命笑聲啊?
「嘿嘿。那就是‘鵝鵝鵝∼∼’啊——」甄肥肥學著家鵝游水的樣子,腦袋一伸一縮,一縮一伸的,兩只手做出劃水的樣子,鵝鵝鵝地叫著。
阿旺差點被自己嘴里的唾沫星子淹死,身體一個不穩,險些摔下凳去。
甄肥肥捂著肚子得逞地笑著,眼楮晶亮晶亮的,恍如天上最耀眼的星斗!
…………
「阿旺啊,我走了後。教你的漢語拼音可不能放下了……明後兩天我會多教你點,你在家里有空就讀讀,我回來檢查哦!」甄肥肥突然想起什麼,對阿旺囑咐道。
「哦哦——」
「嘿嘿,你要是不好好學,等我回來的時候……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踹你!錯一個,就踹一下!」甄肥肥惡聲惡氣地嚇唬道。
「啊啊!哦哦!」阿旺捂著一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向後跳了一步。嘴里還不忘補上一聲「額額」——
「呵呵呵呵呵……」甄肥肥撐著腰笑得好不快活,她忽然發現逗阿旺原來是一件這麼好玩的事!
她開始有點期待了,一個月之後待她回來的時候,阿旺是何種模樣——
他是不是如她所希望的學會了所有的漢語拼音?還是真的伸著……
等她回來踹?
…………
第二天,甄肥肥早早地就爬起來了,本想著和老婦人一起去榨油的。細問之下,才知道榨油是一十月的事兒,離這會兒還早著呢。
老婦人不想閨女進城,想著她怕是一時興起。又曉得閨女向來好奇榨油的事,便想著用這事來留她幾日。待過幾日念頭一打消就會安心在家呆著。
誰知閨女還是要走,罷罷罷。閨女大了,她的事就由她自己拿主意吧——
反正還有兩天,甄肥肥和老婦人見園子里的大椒紅得差不多了,便合計著磨些大醬來吃。
拿著家里的小籮,母女倆到園子里把紅了的大椒摘進籮里,拿到河邊清洗。甄肥肥怕大椒辣到孩子,便沒讓毛毛和星星跟著過來。
又讓兩個娃剝了些蒜子,甄肥肥不喜歡吃這個,嫌味道沖。老婦人說把這個加入大椒里頭,一起磨碎,可以讓大醬香一點。而且磨得細的話,是看不到蒜子的,甄肥肥這才放心。
家里沒磨子,甄肥肥牽著老人拎著大椒來到隔壁的林嬸家。自己雖然有力氣,但是磨本身就重,磨磨需要不小的力氣,磨久了會累。老婦人跟著來不僅能幫她添大椒省點工夫,也可以在後面幫著推一把。
就這樣,甄肥肥在前推磨,老婦人在後添大椒,空下手時老婦人還不忘幫閨女一把。甄肥肥的肚子上力氣不小,手推酸了便喜歡把磨的杠子放在肚子上,使勁往前擂。老婦人怕她傷著自個兒,一再地打短,甄肥肥嘿嘿傻笑兩聲,繼續往前跑——
甄肥肥有時候雖然成熟懂事,但她前世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玩的天性一點也不比別人少,對未知的好玩的事物一直懷著極大的好奇心和想象力。
就比如現在,當她拉著磨轉得頭昏腦熱,老婦人也跟著轉來轉去的遭罪時,她不由在心里暗暗的想,如果現在有只豬或是有頭牛能乖乖地幫我拉磨該有多好啊……
「閨女,你想啥呢,磨半天沒動靜了……你是不是累啊,累你就歇會兒,娘來拉會兒……」老婦人看著孬站在原地嘴里嘿嘿傻笑地閨女,心疼地問道。
看她的閨女,小肚子莫不是磨紅了?可要是痛,干甚嘴還咧得像個開了裂的桃兒餒?
「哦哦哦∼∼娘,我不累!你女兒是誰,這點小事難道還做不下來?女兒只是在想,要是這會兒有只豬或是有頭牛能來幫女兒拉磨該有多好啊!這樣女兒就可以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磕著葵花籽還一邊看著那些小家伙們瞪著圓溜溜的大眼,哎呀!真是越想越好玩呢!」
二郎腿?麼東西?
老婦人嘴角一抽,她這個丫頭倒是想得美,趕不成剛才笑得像個小傻子樣的就是為了這個?
「那小孬子,你怎麼著讓那些小畜生乖乖听你話,幫你拉磨 ?」
「讓它們听話,嗨呀!這還不簡單……」甄肥肥嘴里的話突然頓住。
本想著拿竹篾抽它們的,可這樣實在有點殘忍,把自己的活兒強加在它們身上還要打它們,這似乎有點不厚道啊。況且狗逼急了還反咬主人一口呢,那只豬或者是那頭牛要是被她趕得急了,拼著命地把頭往她身上頂怎麼辦?又或是從她的身體上蹋了過去,豈不嚇得死個人?
「呵呵,那娘,你看我這打不得,罵不得,我食誘咋樣?」甄肥肥眯著眼,笑得好不愜意。心里的小點子左一個右一個蹦嚓得老高,直直敲擊著她的腦門,想要出來溜達溜達。
「食……食誘?」老婦人一愣,就是那個降(xiang)人的意思吧?「哦,怎麼個誘法?」
「你看我啊在前面端著一盆豬食,或是裝著幾個玉米粑,邊走邊退……不行不行,這樣太累了……」甄肥肥還沒說完就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提議,又歪著腦門子想了起來。
老婦人也不管她,就當讓閨女歇會兒了。
「嘿!有了!娘,你看這樣可照?」甄肥肥一下蹦了起來,抓著老婦人的手神情有點激動。
「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娘,瞧你這話說得,什麼叫鬼主意啊?不過我曉得你的心里是想夸我的,我也就不跟你貧了,我當好話听就得了。」
老婦人笑著點了點閨女臭美的小鼻子,布滿皺紋的臉上卷起一道道小溝,蒼老的眼里滿是笑意。
「那好,你跟娘說說,你想到了什麼?」
「娘,你想啊,女兒要是弄根粗點的小線把盆給系著,不就可以坐在一個地方拖著小盆動了嗎?讓那些小家伙看得到夠不著,不就乖乖幫我們干活了嗎?哈哈!不過放心啦,拉點兒磨,我就給它們點食吃,算作是對它們的獎賞,女兒是不會讓這些可愛的小家伙干白工的!」
「那拐彎的時候,要是繩子繞不過來纏上了咋辦?」
「這個嘛,要不咱倆把玉米錘子擱梁上吊著?等它們快踫著的時候動一下繩子,這樣總不會纏上吧?」
「那要是小畜生只顧蹦著吃玉米錘子,不拉磨咋整?」老婦人不介意再一次破滅閨女自鳴得意的小點子。
「那……哼哼,就別怪我心狠了!」甄肥肥凶光一閃。
「丫頭,你……你要干啥?」老婦人心驚膽戰,閨女不會出什麼要人命的損招吧?
「嘿嘿,我把它們的小尾巴點著……看它們撒不撒蹄子跑!」
「額——」老婦人這才算是明白了,她這個閨女根本不是在當真,純粹只是為了好玩的。
好了,說了會兒笑,娘兒倆繼續開始拉磨了。甄肥肥心覺拉磨的時候悶得慌,便把以前村里老人說的趣事挑些對老婦人說了說,引得老婦人一陣陣發笑。
三斤多大椒,說說話,模模魚,磨了大半上午才磨完。
回到家的時候,老婦人找出幾個罐子,細細洗了洗,將這些大醬分別裝入幾個罐中。
甄肥肥伸著小手指,不時勾一點大醬放到嘴里吮吮,直嚷著過癮。
老婦人假意揚著拳頭將這只大饞貓攆走,甄肥肥賊笑著跳到一旁,瞄著有利的時機好再次下手。
老婦人也不示弱,防耗子似的時時戒備著她那雙賊溜溜的小眼,將大醬盆子往懷里挪了又挪、挪了又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