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上人間 第一百四十一章 鄉村致富一計劃(1)

作者 ︰

半下午的時候,甄肥肥才從朱女乃女乃那兒回來。朱女乃女乃老來寂寞,在家里一天坐到晚,也不出什麼門。甄肥肥便想著多陪陪她,哪怕就是跟她閑嘮會兒嗑也是好的。

朱女乃女乃牙不好,手又抖,捉個餅都捉不穩。甄肥肥干脆把餅捏碎了,一塊一塊地拿給她吃。

朱女乃女乃是個慈祥的女乃女乃,生活雖然孤苦,可是臉上始終掛著和藹可親的笑,讓她覺著心里很舒服、很溫暖。

這讓她想起了她以前的外祖母,一樣的辛苦,一樣的孤獨,也一樣的和藹可親。老一輩的人,在逆境中生存,一輩子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但他們依然對生活充滿著熱愛,對這一汪悠悠山水飽含著深情。

…………

下午回來的時候,甄肥肥就開始著手想早上答應豇豆的事。跟老婦人了解了一點豇豆家的情況,原來豇豆爹和豇豆娘在湖灣大水、向南家做屋子。豇豆爹幫打牆,豇豆娘就拎著泥桶裝沙。

夫妻倆在馬回村一塊算是最勤快的一撥了,不僅在外面幫工,家里還看了大肥豬,養了牛。雞雞鴨鴨圈了不少,下起蛋來愛得死人!

不過豇豆爺前兩年害了大病,花了家里所有的積蓄不說,還向親戚鄰居扯了一的債。豇豆娘得了怪病,每天都要吃上餐把肉。要債的人天天上門,夫妻倆忙得像個陀螺,沒一刻歇的。可差人的錢就像個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滿。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小小的豇豆在這種拮據的情況下不得不及早地挑下生活的擔子。用她瘦小的肩膀和爹娘一起承擔生活的艱辛。

其實,在村子里還有很多像豇豆這樣的孩子。他們沒有學上,沒有衣服鞋子穿……

在山中的草地或是在河邊的草毯子上,你常常會看到他們赤著腳果著小胳膊牽著牛繩在一塊草地上走來走去。放牛兒在地上悠悠吃草,自個兒則坐在一只腿的小凳子上睜著迷茫的大眼。望著這「山青水碧」的馬回村——

…………

甄肥肥越想越坐不下去,匆忙地扒了兩口飯,回了平日鮮少住人的後頭房。把毛毛平時練字的紙拿了一疊來。將松油燈加滿油,栓上門——

阿旺站在自個兒的房門邊,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和暈黃的燈火。輕輕嘆息。

這一晚上。甄肥肥房里的燈火亮了一夜!

…………

第二天一早,老婦人來喊閨女吃飯的時候,看不到人。模了模床,是冷的,看來走了有一會兒了。也不曉得她是起來早了,還是一晚上根本就沒睡?

甄肥肥五更頭的時候才把大致的計劃擬出來,反復地在心里估量著計劃的可實施性以及在實施過程中所遇到的狀況還有應急措施等。不過具體實施細則還得等她先確定了幾件事再說。更何況這件事做起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多方面都需要變動。否則哪方面的問題都別想解決。

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學堂里的夫子,學堂的事還得找他商量。

…………

「財財姑娘想建學校?!」夫子陳瀟一個頓住,站在原地激動地問。

甄肥肥輕撫著學堂里簡陋的桌子。環顧四周。凋破的紙窗在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音,從紙縫里灌進來。深秋的早晨染了絲涼意,吹在人的身上竟讓甄肥肥打了一個寒戰。

又瞧了瞧樹兜充當的小凳兒,小凳兒已經磨平,擦出一片光亮。甄肥肥不禁有點心酸,听陳瀟說,學堂里桌子不夠,兩三個小娃兒共一張桌子,一人只能分到豆腐干大的地兒。擠得連手都沒處放,倆孩子一起寫字都嫌擠得慌。

在桌子的中間,常常會看見一條長長的用黑炭畫就的線。甄肥肥知道,這是他們劃地盤用的,他們曾經也弄過這玩意,俗稱「三八線」。

「是,我是有這麼個打算。」甄肥肥挑了個樹兜坐下,陳瀟緊跟著走了過來,站在甄肥肥對面。

「那趕情好!財財姑娘,你看咱這個學堂破敗不堪,不曉得哪一天‘轟’的一聲就倒了。這要是天晴還沒什麼,要是下點雨,屋里就到處漏雨,窗子打飄雨,孩子們連個坐的地都沒——」陳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更不想失去馬財財的資助,連忙一個勁地爭取。

「夫子坐下再說吧,你要是總這麼站著我也不好意思坐了。」

陳瀟也不羅嗦,一坐下,並把凳子拉近了點,往甄肥肥那方靠了靠,把學堂里的大致情況跟甄肥肥簡單說了下。

「財財姑娘,這就是我們學堂的大致情況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陳瀟知道這麼問有點冒昧,但他實在是太高興太急切了,顧不得這麼多了。

自己以前跑了許多人家,就希望能夠籌點錢把學堂給好好地辦起來。可村子里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有錢的大戶也不願把錢砸到學堂上,跑了幾雙鞋也沒跑出一個子來。

眼看學堂一日不如一日,他急得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啊!

最近這些日子听人家說馬家的姑娘做生意賺了大錢,為人又還和善。而且以前與人閑聊時還听說她為了給跟她沒什麼干系的剛子治腿,差點散盡家財,看來是個善心人哪!

又拐著彎的從星星和毛毛那兒打了打听,曉得這馬家姑娘對人向來不小氣,該花的錢從來不含糊,心下更安。便想著過些日子到她這兒來走走,希望她能慷慨解囊,給學堂資助一點兒。

誰知道他還沒去呢,她自個兒就主動來了,還說要幫他們建學堂,這豈能不令他欣喜萬分?

「夫子,我是這麼派著的。一個嘛我看這學堂確是舊了,孩子住在里面冷不說,講不好還有危險。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住在危屋里而不管不顧,當作沒瞧見是吧?」

「是是是!財財姑娘真跟我想一塊兒去了——」陳瀟听她這麼說,應該是有建屋的意思,心下更樂呵了。

「我自然曉得讓孩子們繼續呆在屋里會很危險,可除了這,實在是又沒別的地兒。這個地方,還是我跟村長苦求歹求求來的,照著他原先的意思,那可是一把土都不願給咱學堂啊!」

甄肥肥動容。

難得這個陳瀟,對學堂的事這麼盡心盡力。而更難得的是他看起來一表人才,性情外向,竟然能夠數年如一日,安心呆在這小小的馬回村!

不過讓甄肥肥對這個人有好感的並不是因為上面的原因,而是因為這個陳瀟雖是個文人,卻一點都不拽文。也沒那些書生的謙虛客套,敬辭一大堆什麼的。

老實說,甄肥肥真怕了那些張口「小生」閉口「鄙人」,見面「失敬失敬、久仰久仰」什麼的。有時根本就不認識,還要假碼的客套,太累了!

「夫子不用擔心,我既然說要資助建學堂,那麼就不會食言。現在的問題是……」

「財財姑娘有什麼問題盡管說,陳瀟一定最大程度給予配合。」

「嗯。我是在想新建的學堂在原址上做還是另闢他處……早上我上這兒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地方地勢低了。通向這兒的路只有一條,窄不說,還很抖。兩邊又是坎子,這要是一個不留神滾下去了可不是說玩的事哪!」

陳瀟在听著。

「尤其是在冬天,下雪,天又冷,地上還不都凍著冰凍殼子?那種東西,滑死人不償命,走路再穩的大人都不敢保證不會翻下去,更何況是那些孩子!」

陳瀟眼楮一亮,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贊嘆。

「財財姑娘說得極是啊!」陳瀟附和。「別說那些孩子,就是我也在那嶺上摔過好幾次啊。講到這兒不怕財財姑娘笑話,有一次我下嶺的時候連著摔了兩次,一次摔了好不容易爬起來,結果你猜怎麼著,又摔了!哎喲疼得我喲……後來摔怕了不敢走,干脆學著孩子們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慢慢往下滑……整整被那些小家伙笑了幾天呢!」

「嗨!有麼好笑話的,這種事又不是只有夫子經歷過。我之所以想到這點,也只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

「听財財姑娘的意思,也摔過?」

「這人活一輩子哪有不摔跟頭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小,每天步行三四十分鐘上學,五點的時候就要爬起來。最辛苦的還是冬天頭上,天冷需要帶樓火,老爸老媽又沒時間送,只得自己拿著。

想起來真心酸啊!

冰天雪地中,三五個小孩臉凍得整一個烏茄子似的,小手害凍皰成了一個小棒槌。吃力地拎著一爐火,左一跤又一跤,滾了不記得多少次了。

每次摔了立馬拍拍小就爬起來,或者順便「哇哇」哭兩聲……哭完了就爬起來繼續走,老爸老媽不在身邊,哭也沒嘛用!

人能小摔一下,火可不行。一爐火在腿上撞來撞去,火灰灑了一地。

風一吹,火石在火爐里飛揚,起了火。蓋火的破瓦燒得通紅,踫都不敢踫。只得慌張的從地上撈起一把雪丟火爐里……

火滅了,沒事了……

徹底熄火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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