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上的明月映照在譚面,偶爾有條還沒睡的小魚游過,水面晃動,月影零碎……
櫻抬起頭看向天上一成不變的月,志賢是否也沒睡呢?是否也和她看著同一輪月?還是早已經休息了?和香兒一起……
&憶三個月前*七月二十四日&
「志賢,你這兩天怎麼了?看你好像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今晚和往常一樣在睡覺前出來轉轉。看到了志賢在湖邊,比白天還要煩惱疲憊的樣子。所以忍不住上前去和他聊聊,想分擔他的煩惱。
「啊?沒……不用擔心。你怎麼還沒睡?」
有件政事與婕妃的意見不合,可是他又不能違婕妃的意。想著婕妃的決定不知又會害多少人遭殃,他卻不能做些什麼,感覺很是無力。其實這是時常會有的事,可是這麼多年了,他依然沒有習慣,可能永遠也不能習慣吧!
「是朝上的事嗎?其實朝上的事我可能也不會懂,但是,如果你有什麼煩惱,可能跟我說,即使我不能幫上你什麼忙,可是只要你說出來,或許就會輕松些。」
「嗯我……真的沒事,你不要瞎想。」
听了櫻的話,志賢有些動心,想向櫻傾訴傾訴。但又想了想,自己煩惱就夠了,何必讓櫻知道了同樣不愉快呢,于是還是決定不說了。
「既然你不想說就算了吧!」
櫻想著或許在志賢心里,自己並沒有重要到能與他分享心事吧,櫻有些黯然的想轉身離開。既然他不想講,她就不能幫他什麼忙,那她就給他片空間讓他靜一靜,或許就會自己想開了吧。
「櫻!」
看著櫻黯然的離開,不知為何,志賢立刻一把抓住了她。
「別走。」
將櫻留下後,志賢仍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兩人就那麼在湖邊坐了下來,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湖里的月影。
不知過了多久,沉默的沉默之後,志賢開始斷斷續續的講了起來。
「先皇,也就是我的爹。當我爹還不是皇帝前,他只是個被困在櫻都里的諸侯。知道嗎?前朝的皇宮並沒有現在這麼大,只因我爹的府邸離當時的皇宮很近,加上當年一戰對宮廷的損壞,皇宮修建將我爹的諸侯府一起建入了皇宮。而當時的府邸留下最完整的就是現在的飄媛殿和怡香閣了,其他大多拆掉換成了風景,這也是為何飄媛殿和怡香閣離其他宮殿較遠的原因。」
櫻不知道志賢為何講這麼久遠的事,這麼久遠的事與他現在的不開心有何關系,但只要是志賢說,她就願意听。看著志賢無意識的揪著身旁的草,櫻耐心的等待著志賢整理好詞句。
「當飄媛殿還不是飄媛殿時,那個院子就只住過憐妃。其實,憐妃從未做過憐妃,當她還只是夫人時就去世了。我爹這輩子只娶了三個妻子,但他只愛著一個女人,那就是憐妃。憐妃是個異族的女子,而且還是個修煉之人,就因為這樣,我爹的母親,也就是我的祖母,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後來因為爹的堅持,祖母同意他們在一起了,但前提是必須同時娶祖母挑選的兩名女子進門,那就是婕妃和
嬙妃。開始,爹堅決不同意娶婕妃和嬙妃,後來祖母用了些手段,加上爹很想與憐妃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後來就妥協了。我很恨爹的妥協,如果不是他的妥協,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了,更加不會有我。」
看到志賢悲痛的樣子,激動得有些顫抖,櫻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希望能給他些安慰,平復心情。
「十七年前,府里突然來了個白胡子老頭,他對我爹說,他是個有皇帝命得人,煦櫻國即將會遭受天譴而災難不斷,只有他才能拯救蒼生。于是,我爹開始了他皇帝的拼搏。當時,他的三位妻子同時懷孕了,而他卻忙得連府邸都沒時間久呆。于是,當時的婕夫人和嬙夫人仗著祖母的寵,經常去欺負憐夫人。有祖母在,誰都當沒這事,這是我小時候不小心听到婕妃身邊的人說過的。」
嬙妃就是志坤的母親。听志坤講過,她常年呆在佛堂,吃齋念佛的不問世事。櫻雖沒見過她,可覺得她一定是位很慈祥的人吧。可是……
「由于當時宮中皇後是仙女觸犯天庭之事,爹可以完全自由出入櫻都。在三位夫人同時生產時,爹就在外地。而據說當時憐妃難產了,而尸體散發怪味,于是祖母命人將她焚燒了,並以憐妃身邊的人身上沾染了不干淨為由,將憐妃身邊的人全處死,一並焚燒了,還嚴令封鎖了這一消息。也是從那以後,嬙妃變了性子,她開始吃齋念佛的不問世事。當爹回到櫻都,立刻就攻入了皇宮,等他勝利而歸,得到的是他不愛的兩個妻子相迎,婕妃生的一兒一女,嬙妃生的一兒。而他愛的憐妃卻已經死了,連尸體都沒有。他當了皇帝,卻從不理政,成天呆在飄媛殿。一年後死在了飄媛殿的一棵櫻樹旁。留下了他的一對兒子共同理政,皇叔祈紹軻輔政。皇叔幫忙理政四年後就離宮出走了,留下了五歲的我和志坤,完全受制與婕妃。志坤不喜歡事事听婕妃的,所以就開始玩鬧,不再理政,于是一切就到了我身上。而我,就只是婕妃的一個傀儡,她掌權的工具。只要我有一點不順婕妃的心意,她就會懲罰我。關黑屋子與尸體待上個十幾天,關進水牢與水蛭為伴,還下過毒讓我不會死卻比死還痛苦……」
想起那些被婕妃懲罰的經歷,志賢仍然會感到痛苦,就像正受著那刑罰一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別說了,別想了,現在沒事了,那都過去了。」
看到志賢陷入了那段恐怖的回憶中,櫻抱住了志賢顫抖得劇烈的身體。等稍稍平復,志賢推開櫻。感覺有些虛月兌,順勢向後躺了下來,看著天空,眼中一片空茫。
「沒事,那麼多年了,已經過去了。」雖然說這已經過去了,但是看著志賢的表情就知道,那是他心里永遠的陰影。「那以後我學會了完全的順從她,從不忤逆她。她說往東我就往東,她說往西我就往西,即使知道她錯了,我也不敢再發表任何意見,只能照她說的做。我好恨好恨,她為什麼要生下我?他為什麼要娶不愛的人?為什麼他會不負責的死去?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還要活著?為什麼……」
「不要這樣想!志賢,現在有了我,我會一直陪著你,在你身邊,那些不好的都過去了,不要胡思亂想。你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以後一定會好的。一定會。」
櫻听志賢那樣質疑自己的生命,覺得很是心痛。看著志賢的脆弱,突然好像看到志賢的眼中閃過一點光亮,只是一瞬間,志賢閉上了眼。櫻握住志賢的右手,與他並排著躺下。
櫻慢慢的發現,志賢其實本是個比較外向的人。他想要開懷大笑、大聲講話、自由言論、行動自由……他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想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可是,他的母親是婕妃,所以本屬于他的很多東西都被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