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眼角一抖,听夫人的語氣,似乎察覺了某些事情。
盡管此前在對蘇向晚的安慰中,韓楓已經暗示自己不會將她和楊奪之間的事情和盤托出。但此刻站在夫人面前,他竟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夫人,此事說來話長……」
「晚兒被誰欺負了?」向來溫婉可人、和顏悅色的夫人,此時的言語冷得像冰。
韓楓艱難咽下一口唾沫。
「夫人……」
「說!」夫人厲聲道。
韓楓不敢再隱瞞,若干年前自己曾經被夫人溫柔摟進懷中,那種溫暖使得他如今即便成為將軍,在夫人面前依然像個小孩。他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況都完完整整告訴夫人,只是他依然不清楚,夫人是如何察覺到蘇向晚的異常。
夫人問的是晚兒「被誰欺負了」,而不是「有沒有被人欺負」,如此肯定的語氣和問話,絕不是在套韓楓的話。這只能說明在蘇向晚下車短短幾分鐘時間內,夫人敏銳地、確鑿地發現了什麼。
韓楓是軍人的思維,說話也簡明扼要,幾句話便將蘇向晚幾天來的情況交代得一清二楚。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忐忑不安地抬眼望著夫人,但從那張美麗的臉上,他找不到任何答案。
「說完了?」夫人問道。
「是。」韓楓點頭。
「這麼說來,你在三天前就已經找到了晚兒,卻將消息封鎖,沒有告訴我和外子,是也不是?」
韓楓重重點點頭,「韓楓知罪。」
夫人臻首低垂,眉間凝鎖,「那些天,你也親眼看見我們有多著急,多擔心晚兒的安危。而你發現了她,卻沒有及時報告。我想,你一定有你的理由。韓楓,從見到你那一天起,我就沒把你當做外人,雖然你堅持不跟著蘇家姓,但我和外子,一直都視你如親生。晚兒也當你是親哥哥,那麼你做出這樣的判斷,究竟是為何?」
韓楓看不見夫人的表情,他低咳一聲,卻不知如何開口。
「反正,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夫人說道。
「夫人,」韓楓說,「一切都是韓楓的錯,韓楓本該及時回稟,但……發現向晚的時候,我在她臉上……看到一種特別的笑容。」
「哦?」
「夫人猜測的沒錯,她確實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但據我觀察,那個男人並沒有囚禁向晚,如果向晚想逃走,並不費力氣。令我吃驚的是︰向晚和那個男人似乎很熟悉,而且,我不止一次看到她的笑。向晚心思像水晶一樣澄澈,所以她的想法都寫在臉上。她的笑容……她……我從沒見她那樣開心過。」
「那個男人是誰?他以前有和晚兒接觸過嗎?」。
「那人是一名上等兵,據我調查,他此前不可能和向晚有任何交集。」
「說詳細一點。」
「那人叫楊奪,年紀大概在二十一二歲之間,此前一直在前線服役,最近因為獲得藍血勛章,而回帝都受獎。」
「這麼年輕就獲得藍血勛章,看來前途無量。你剛才說他姓什麼……楊?」夫人的聲音忽然平地里提高八度。
「是!」
夫人沉默了一秒,聲音也漸漸和緩,「是麼,或許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