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渾身都在疼。緩緩地睜開眼,眼皮似有千斤重。本能低想伸伸懶腰卻發現四肢竟無法移動——難道是鬼壓床?「日,不就是喝多了幾杯嗎。」怎麼覺得自己跟受了滿清酷刑似的。好奇的低下頭,不禁倒吸了口氣,她竟然像耶穌似的被人綁在了木樁上。看著身上衣不蔽體的零星的幾塊破布,以及在外傷痕累累的肌膚,幕夕顏睜大眼楮,一臉的不可置信。正在幕夕顏處于幽魂狀態時,大門猛然被踹開。隨後進來七八個人。就著昏暗的燈光,夕顏依稀可以看見前面進來的六個人都是一身灰袍,裝束簡單統一,唯有那最後一人,一身黑色勁裝,墨似的發以金冠束起,金冠中瓖著一枚淡黃大小的紅寶石,鮮艷欲滴,似血、似霞、配上他俊美的五官,冷傲的氣質,自有一股風流。那男子的身後跟著一名嬌小的女子。她頭戴飛凰十二簪,發鬢高挽,頂端斜插一支金鳳步搖,齊眉勒著珍珠串成的倒三角珠鏈;內著粉紅抹胸短衫,外罩月白牡丹花樣長裙,裙角以金絲勾勒出浪花的形狀,一雙玉石錦繡段子花面鞋;在外的肌膚白皙粉女敕,似用牛女乃滌洗過一樣。她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摟著男子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幕夕顏咽了口口水,她從未見過如此帥氣冷酷的男子。那刀削般的臉龐,猶如大理石的完美,沒有一絲瑕疵,黑曜石般的眼楮,閃著異樣的神采,身材修長挺拔虎背熊腰。而這俊美無雙的男子,此時正冷冷低看著木樁上的她,渾身散發的冷冽之氣可以凍死周圍的一切。「賤人,今天的一切只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如果你再敢動星兒一根頭發,我定讓你生不如死!」男子厭惡的看了眼幕夕顏後忙移開目光,好像看她是一件多麼難受的事情,看她可以污了她的眼。「毅,你就原諒姐姐吧。」那嬌小女子輕輕滴拽了下男子的胳膊,聲音像棉花糖一樣,甜甜的、軟軟的,卻不膩人。「毅,雖然姐姐做了那種事,但是我相信,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她吧何況,如果讓聖上知道了,對你」「星兒莫怕,這王府誰人不知道這賤人的心狠手辣,就是鬧到父皇那,本王也不怕!」司徒毅輕拍著軟星兒的背,輕聲的安慰著,神態柔情萬千,就連身上的冷冽之氣也瞬間消弭。仿佛感受到了司徒毅的目光,軟星兒的頭低的更低了。她松開司徒毅的手臂,款款走到幕夕顏身前,雙手緊張的戳著手絹,「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奪走了毅對你的愛。但是我和毅是真心相愛的,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哪怕讓我當毅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婢女,我也願意。」軟星兒抬起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已是淚水漣漣。「姐姐,你要恨就沖著我來吧,可孩子是無辜的啊,我只求你讓我留住這個孩子,畢竟,這是毅的第一個孩子。」說著軟星兒撲通一下跪在幕夕顏的腳下。「星兒,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司徒毅忙扶起軟星兒。心疼低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狠狠低看著幕夕顏,「求這個賤人干什麼!王府中,本王最大,本王要留誰趕誰,還輪不到這個賤人做主!」「可是,明天皇上」軟星兒一雙大眼無辜的望著司徒毅,臉上神情有些緊張害怕。幕夕顏不知所以看著眼前二人,轉了轉有點發暈的大腦,終于知道她「穿越」了,還是「穿」在一個不受寵的王妃身上,冷眼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倆人,感覺有些好笑。以她閱讀無數小說的常識,她知道眼下她這個下堂王妃一定是被冤枉的,而哪個哭哭啼啼,看似一臉無辜還為她說盡好話的什麼星兒一定不是什麼善茬。「賤人!明天見了父皇,你最好給我老實些,不然休怪我無情!」司徒毅轉過身,抱著懷里的軟星兒,輕聲喃呢,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軟星兒臉上染起一片紅暈,將頭埋在了司徒毅的懷里,一臉甜蜜。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轉過頭,看著被綁在木樁的幕夕顏,臉上的軟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陰狠毒辣。她看著幕夕顏身上斑駁的傷痕,她笑了,笑的猖狂、笑的得意。幕夕顏冷眼看著軟星兒,她不知道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和那個叫軟星兒的有什麼過節,不過既然現在身體的掌控權歸她所有,那麼以後他們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就休怪她真真正正的心狠手辣了。「來人啊,將這賤人帶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踏出梨園半步!」說完,擁著軟星兒離開了地牢,沒有半點的不舍,留給幕夕顏一個背影,一個絕情的背影。剩下的僕人七手八腳的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幕夕顏頓覺身子一松,不由自主地向下墮去,就在她以為她要和大地之母來個親密的kiss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他,弱弱的道︰「王妃小心。」「喂,陳泉,她一個下堂妃,你對她那麼好干什麼,要是讓王爺知道了,非打你板子不可。」說話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僕人,看著幕夕顏的眼光中充滿了不屑。「她她是王妃。」陳泉低下頭,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幕夕顏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僕人。想不到,在這個王府中,居然還有人承認她王妃的身份。自古錦上添花者居多,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不為她王妃的身份,只為今天攙扶之恩,他幕夕顏決不會忘。「謝謝。」幕夕顏真誠的說,本來還想笑一笑的,可這一咧嘴,牽動臉上的傷口,一陣專心的刺痛,竟是比哭還難看。「你會因為你的好心而得到好報的。」「王、王、王妃折煞奴才了。」陳泉的頭低的更低了,手下卻是扶得更穩重了,生怕幕夕顏一個蹌踉不穩摔倒。緩緩前行,普一出地牢,陽光溫柔地灑向大地。幕夕顏覺得身上暖暖的,舒服及了,就連傷口都不是那麼疼了。隨著陳泉七拐八繞,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們終于在一扇木門前停下。「剪瞳姐!王王妃回來了!」陳泉敲著木門,大聲喊道。幾乎是同事,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穿著舊藍布衫的女孩高興的說道,「小姐,您終于回來了!」幕夕顏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梨花,風過處,帶著滿園的花香。「好美。」她不禁喃呢。「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剪瞳忙從陳泉手中扶過幕夕顏,「小姐,你受苦了。」眼淚懸于眼眶,聲音有些哽咽。王爺不讓她看望小姐,她只能日日夜夜的守在大門外,等著小姐歸來的消息。「陳大哥,謝謝你將小姐送回來。」說著向陳泉行了個大禮,「你還是快走吧,若是讓王爺知道了,你會受罰的。」「那、那你照顧、照顧好王妃。」陳泉點點頭,有點不舍的離去。「小姐,你這是何苦呢!王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去愛啊!」她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小姐真傻,從小心里就痴痴低念著王爺,想做她的新娘,可惜妾有意、郎無情。若不是幕將軍在皇上面前請旨哎,無奈的嘆了口氣,扶著幕夕顏朝遠處的木屋走去。「剪瞳,你放心,我不會再去愛他了。」他已經有了喜歡的軟星兒,而她,也不削橫刀奪愛。何況,他不是的她的那杯茶,她喜歡的是那種溫潤紳士的翩翩佳公子,而他那樣高傲跋扈又不可理喻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她幕夕顏喜歡的類型?剪瞳驚訝的看著幕夕顏,這些話她幾乎每天都再說,希望可以教化小姐,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沒想到今天小姐終于開竅了。「小姐,你終于想開了嗎?」。許在外人看來小姐飛揚跋扈又心狠手辣,但是在她看來,小姐卻是一個好人,一個大大的好人。五歲那年,家鄉鬧饑荒,若不是小姐出手相助,想必她們一家早就餓死街頭了。小姐對外人雖然凶悍了些,對自己卻是極好的。這也是為什麼她願意為小姐賣命的原因。而這王府的主人,司徒王爺,如果他再膽敢讓小姐受此酷刑,她剪瞳不介意讓他司徒王府的存在,成為明日的曾經!「小姐,你放心吧,以後只要有剪瞳在,就不會再讓小姐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剪瞳低著頭,說的斬釘截鐵,眸中寒光閃現。幕夕顏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眸中精光閃現。這剪瞳,當真只是個丫鬟而已嗎?還是她的身份,也另有蹊蹺?不管她是何人,只要他忠心自己最好,不然,就休怪他斬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