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代表著以後我」幕夕顏高興的說,暮然回首,就看見沈回風好笑的看著她。
「干嘛這樣看著我?」幕夕顏臉色緋紅,不自然地說。
「代表著你以後自由了?」沈回風一臉憐憫的看著她。伸手將她頰邊的碎發揶向耳後,「失去了恭親王府的庇護,你將何以為繼啊。」
「何以為繼?」幕夕顏有些不明白。「你不要小瞧了我,誰說女子不如男!」
「哎~」沈回風無聲地嘆了口氣。「朝中的情況你不了解。」眼神復雜的看著她,「你以為聖上會毫無理由的賜你放妻書?」說罷不再理會幕夕顏,徑自離去。
幕夕顏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地回響著沈回風的話。
——「你以為聖上會毫無理由的賜你放妻書?」
——「你以為聖上會毫無理由的賜你放妻書?」
那麼,聖上,你賜我放妻書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里?」如今小姐已經和恭親王和離,王府自然是回不去了,而暮老將軍又和小姐斷絕了父女關系。她們改何去何從啊。
「先回趟恭親王府。」雖是和離了,但不代表她要淨身出戶。
***
恭親王府門外。
「姐姐已經與王爺和離了,便不是恭親王府的王妃了。按道理,這王府的大門。姐姐是不能進的。」軟星兒一臉得意,滿面春風。她可以想象,以司徒毅對她的寵愛,馬上就會封他為正妃的。
「不過呢,若是姐姐叫我一聲王妃,再跪下向我磕上三個響頭,本王妃可以開恩讓你進去。」軟星兒站在石階上,低下腰,與幕夕顏臉對臉。
幕夕顏斜眼瞥著眼前這個虛榮又做作的女人,「我是來拿我的嫁妝的。」一句話,道明來意。
「嫁妝?」軟星兒的聲音不禁拔高。「你一個棄婦,被王爺休棄的女子,還有臉面來要嫁妝!真是不知羞恥!」幕夕顏出嫁的時候,她是看過的。當真是十里紅妝,數不清的真金白銀、綾羅綢緞。
「女士,我呀糾正你言語里的兩個語病︰第一,我不是棄婦,聖上賜我和離書,是我和王爺和離,何來被休一說?第二,我的嫁妝,我為什麼沒有臉面來要?」
「你!」軟星兒一時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
「幕夕顏,你已經不是我恭親王府之人,還來做什麼。」接到小廝的通寶,司徒毅第一時間趕來。
「我是來拿我的嫁妝的。」幕夕顏說的理直氣壯。
「來人!」司徒毅臉色陰沉的可怕。「去把王妃的嫁妝都抬出來!」
「是.」得到命令的小廝一溜煙的跑掉。
「剪瞳,你跟著過去,記得,機靈點。」言下之意是別讓人偷天換日了。
不多時,一箱箱的珠寶、白銀、綢緞被抬了出來。整整十大箱子,就連司徒毅都嚇了一跳,沒想到幕夕顏的嫁妝如此豐厚。
「如此,便告別王爺了。」幕夕顏笑得如春花一朵。吩咐事先請好的人手抬著嫁妝招搖的離去。
***
「小姐,我們去買些使喚佣人吧。」剪瞳望著空蕩蕩的屋子說。
「好。」幕夕顏越看這房子越喜歡。出了皇宮的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王府,而是到處找房子,之後才有了恭親王府的那一幕。
西市。
幕夕顏在人牙子那挑挑選選的買了十五個壯丁、七個侍女。待往回走的路上,卻見隱忍圍繞著,走近了,才看見一個人牙子將「貨物」關在籠子里,一邊不停地用鞭子鞭撻,一邊謾罵。
而那「貨物」不躲不避,竟是半聲未哼。身上的衣物已經不能蔽體,滿是傷痕的身軀鮮血淋淋。唯獨那張臉,無半點瑕疵。一雙金色的眸,竟生雙瞳,並透出兩種情緒,一種是狂,一種是傲。他有一頭銀色的發,仿若月光的光華,傾斜了滿身,趁著精致的眉眼,就像太陽一樣發光、耀眼。
「小姐。」剪瞳輕輕地拽了拽幕夕顏的衣袖,「這金瞳,在我們琉璃國可是大凶之兆。」那意思就是,小姐你可千萬別一時興起或者善心大發買下他啊。
幕夕顏仿若沒有听見剪瞳的話語,只是朝著那個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去。
「夫人,看上這奴了嗎?」。人牙子看著幕夕顏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籠子里的「貨物」,在看她一身價值不菲的打扮,知道自己來了個大客戶,態度立刻火熱了起來,「夫人,您看看這奴,這精致的眉眼,洗干淨後,絕對是個傾國傾城的貨。無論是在家擺著,還是外出帶著,絕對給您張臉面。」好個伶俐的人牙子,見幕夕顏對「貨物」的金童毫不避諱,就猜想她不是琉璃國的人,不然怎麼會毫無忌憚的盯著眼前的「貨物」猛瞧。
「多少錢。」幕夕顏看著籠子里的人,沒由的一陣心痛。她這是怎麼了,明明才第一次見,為什麼她卻有一種滄海桑田,千年萬年的感覺?
淚,情不自已地流下。模糊了眼。
張開嘴,一個名字在嘴邊徘徊,卻如何也吐不出來。
淚,涌的更厲害了。
人牙子見幕夕顏這般模樣,只當是她善心大發。眼楮咕嚕嚕一轉,嬉笑道,「不多的,一百兩銀子。」
「剪瞳,交錢。」收到錢的人牙子解開牢籠的鎖,將男子一把拽出,狠狠地說,「你運氣好,遇到個心善的,以後要好好伺候夫人,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男子轉過頭,冷冷地看著幕夕顏,雙眸交映的剎那,金色的瞳子眸光一閃,有驚訝、不可置信、欣喜。
「從今天開始,沒有人會在欺負你了。」幕夕顏溫柔地拂去他臉邊的碎發,用手帕仔細的擦著他臉上的淤泥。「我們回家吧。」牽起他的手,一起往家的路上走。
此時的夕陽就像個醉漢,嗆嗆踉踉地跌倒在了山那邊,夕陽的余暉將幕夕顏和男子的影子啦的好長好長,一前一後,向著家的路走去。
「惑兒,輪回千百,我終于再次把你尋到。」
「惑兒,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