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月痕 第三十回 追昔

作者 ︰

新野太守府,客房。

夏侯蘭躺在臥榻上,自博望坡戰役過去有一天了。

夏侯蘭醒來,見是我在榻邊守護,奇道︰「咦?怎麼是你?子龍哥哥呢?」

我答道︰「雲為了把你給帶回來,費了許多功夫。你……還想繼續留在曹營嗎?」。見夏侯蘭仍然這麼親昵的稱呼趙雲,心里還是覺得酸酸的難受。

夏侯蘭驚鴻一瞥自己衣服被換了,驚道︰「哎,我的衣服……怎麼會……」

「是我幫你換的,不用擔心。」這個夏侯蘭,穿軍裝和穿女子服裝差別怎麼這麼大?一個是威風凜凜的將軍形象,一個是靦腆的小姑娘形象。一身黃色的裙子加上清純可人的外表,實在是很難把她和將軍聯系起來。

「噢……那謝謝你啦!」夏侯蘭甜甜的笑著︰「你今年幾歲?」

我答道︰「二十二。」

「喔,那我該叫你姊姊,因為我今年才二十歲。這樣吧,我今後就叫你為八月姊姊。」

「嗯,小蘭妹妹。」我勉強的對夏侯蘭擠出一笑。

夏侯蘭起身下榻,拉著我的手,笑道︰「八月姊姊,很高興能認識你,子龍哥哥能有你這麼好的人做他妻子,一定會很幸福。對了,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啊?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啊!」

見夏侯蘭如此天真可愛的笑容,心里的酸楚退去了許多,不過在她身上,還有許多和趙雲有關的事情我還不知曉。

「小蘭妹妹,你……不打算回曹營了嗎?」。我決定一點點的試探她。

夏侯蘭依舊笑著︰「嗯,真的不回去了。因為那個曹操實在是太壞了,還有那個夏侯惇,總是凶巴巴的,只有張遼脾氣還好一些……誰還會想再回去了……簡直是活受罪……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終于再見到子龍哥哥了!」

「你……喜歡趙雲?」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個問題。

「八月,你在說什麼?」趙雲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笑吟吟的看著我和夏侯蘭。

我臉一紅,低著頭,緩緩道︰「沒……沒什麼啦。子龍,你能告訴我……你和小蘭妹妹的關系究竟是……」

趙雲一把將我攬入懷里,一臉壞笑︰「八月莫不是吃醋了麼?小蘭對雲來說,如同親妹妹般。而八月對雲來說,是雲最理想的、最重要的妻子。」

「你……」我不禁咯吱一笑︰「小蘭妹妹還在這呢!你也不嫌害臊!」隨即松開趙雲手臂,道︰「好了,能告訴我你和小蘭妹妹的故事麼?」

趙雲陷入沉思,把從前一點一滴的故事娓娓道來︰「那是在雲小的時候,在常山中的一個鎮上,當時雲十二歲,和小蘭的父母是鄰居,那時,小蘭才剛出生沒幾個月……小蘭的父母就雙雙因病死去……因為小蘭除了父母,就沒有別的親人了……于是雲就獨自一人攬下照顧小蘭的責任。好在一日雲上山砍柴時,遇到師父董淵,他收雲為弟子,教雲武藝,還幫雲將小蘭一點一點的帶大。等小蘭長到六歲時,也開始跟著董淵師父習武。可好景不長,四年後,黃巾余黨作亂,滅了雲所住的小鎮!還放火燒山!幸好在師父幫助下逃過一劫!否則……」趙雲越說越是一臉忿怒,原來趙雲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傷痛!家鄉被黃巾余黨殲滅,常山也被……

「之後雲和師父走散,獨自一人帶著小蘭,尋找可依靠的明主。于是因緣巧合之下,雲曾救了公孫贊先生,公孫瓚先生讓雲加入他所設立的白馬義從部隊,並且讓雲當白馬義從的首領。而那匹幻龍駒,亦是公孫瓚先生所贈,是他以前殲滅北方戰亂所得寶馬。可惜,雲恨為什麼上天總是不眷顧好人!公孫瓚先生乃是書佐出身,憑借自己才能逐步當上中郎將,還幫大漢對抗北方少數異族,作戰勇猛,威鎮邊疆,甚至還選精英組成白馬義從部隊,為大漢不遺余力!待雲和小蘭亦是不薄。可惜,可恨!沒想到劉虞那廝竟然勾結袁紹,在磐河一戰里引公孫贊先生派白馬義從出擊,結果……白馬義從幾乎全軍覆滅,自此一蹶不振……由于雲和小蘭當時在幫主公解北海孔融之圍,才幸免于難……哪知隨後就傳來公孫瓚先生已被袁紹圍困于易京,先生他為了保護部下和家人的安全,拼盡全力才……殺出一條血路,結果只讓一女兒逃出,自己卻被袁紹部隊放火活活燒死!」

「不……不要再說了,子龍……」不知何時,我抱住趙雲大哭起來。本來我以為公孫瓚是自己縱火自殺的,可沒想到,公孫瓚是為親人和部下著想才……

夏侯蘭也哭了起來︰「子龍哥哥……往事已難以追回……切不要如此傷心……」

趙雲眼神變得血紅,臉色鐵青,嗓音提高了十二分︰「本來雲自此已心如死灰,打算帶著小蘭隱居山林,若不是……若不是主公幫雲安葬公孫瓚先生……若不是主公一直勸導雲……雲早已如同人偶般……所以……雲下定決心,今生今世只認玄德先生為主公!為他馳騁沙場,縱有千山萬險,雲也無所畏懼!」

「那……你和小蘭妹妹是怎麼分開了啊?」我不由自主的問道。

夏侯蘭用袖子擦了一下淚水,道︰「八月姊姊,還是讓我來說吧。那是在小沛的時候,當時呂布已死,玄德先生因青梅煮酒事件而逃出許都,駐軍小沛,曹操便派兵打來。而那一仗,曹操得勝,我來不及逃走,就被曹兵俘虜,于是我就這麼和子龍哥哥走散了。我想那時……子龍哥哥怕是以為我……哎,還是不說這個了。當時在曹營里,本來曹操要殺了我的,因張遼看中我的一身武藝苦苦相勸曹操才得免一死,所以我就留下來當張遼的部將。這次的博望坡戰役,就是張遼派我來協助夏侯惇的。」

「原來……難怪雲當時一直找不到你……小蘭,這些年苦了你了……」趙雲低聲啜泣著。

這期間的故事是那麼的曲折動人,追憶往昔,涕淚滿裳。

「子龍……」我伸手拭去趙雲的眼淚,心里,卻在淌著血。

霧,依稀掩月明,葉,寒秋自飄零;霜,已寒卻汝劍,淚,相映成冰。

鋒,曾共舞若龍,眸,昔流轉如雲;願,故人再夢回,舉觴,同飲。

天重重,雲茫茫,夢悠悠,憶滄滄;永世隔,怎能忘,千古悵,獨低嘗。

螢,群耀如繁星;夜,獨落寞孤影;盼,故人再夢回,重溫,摯夢。

嶺重重,水茫茫,心悠悠,思滄滄;雲之涯,君可在,徒落寞,望穹蒼。

星,群閃耀如螢;月,低垂映只影;願,故人再夢回,舉觴,共飲。

願,故人再夢回,再溫,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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