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捧在手心,過分小心翼翼呵護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答案只有四個字︰生不如死。
你走路的步頻和步圍都要被「丈量」,快走一兩步都會被一聲急聲喝住。
你每天被當作某種吉祥的「家禽」來對待,每天要吃的,除了補品還是補品。
你的動作幅度一定要小,踮起腳尖拿東西都會讓某人嚇得三魂丟七魄。
……
他的瀟灑和霸道已然不再,如同一只老母雞般呵護著她。
她曾經以為自己知曉他所有真實性格面,事實證明,她是錯的。
他最「可怕」的一面,她現在才發現。
好像懷孕的那個不是她,而是他。
他的興奮,他的嘮叨,他的神經質,……
總之,他的種種行為讓她哭笑不得。
……
他很快樂。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要做了。
岩見說,他每天看見我都會跟我套近乎,問一堆關于怎麼做的問題,可是真的我不記得跟他那麼熟。
連家明都告訴她,從來沒見過關浩南這麼得意和愚蠢的時候。
他很認真。
他戒煙,把家里所有的煙銷毀,「煙癮難耐」的時候,嘴里就叼一根棒棒糖。
他買了大量有關「育嬰」的書籍,每每挑燈夜讀,深入探究的嚴肅樣子讓人幾欲捧月復。
他很夸張。
不多短短幾天,他就為孩子布置了嬰兒房,盛情的邀她「參觀」,推開門,她當場愣住,滿屋的玩具和海報,還有一堆孩子的衣服,連嬰兒床都有好幾張。她想起曾經打掃過他的「籃球天地」,原來不停的堆砌和積累,就是他的風格。
她懷疑他是不是買下了整整一家店。
「我還是覺得少些什麼」。他卻蹙著眉頭,這麼對她說。
……
最煩人和最要命的,是他的求婚攻勢。
為了讓她嫁給他,幾乎無所不用其極。
他「精心」設計了好多婚禮場景,每天樂此不疲的在她耳邊碎碎念,她听的耳朵都快要長繭。而他所述的那些豪華麻煩的婚禮,她光听,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鮮花。
甜言,蜜語。
甚至她的父母,他都打算過兩天專程拜訪,儼然一副上門「提親」的架勢。
……
總覺得,他像是「一夜長大」,生活中所有的重點除了她,就是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該高興吧,可是,真的有些難適應。
不過,她亦是明白,他的種種,過頭也好,夸張也好,……那樣仔細和認真的呵護的態度,她相信是他人生為數不多的時候,她不習慣卻也無法抵抗,看出他的渴望,他的期待,還有他的變化,……終于變得甘願,把自己和孩子的未來交到他手上,也把他的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夜半。
她莫名地緩緩醒來,發現他不在身邊。
得知她懷孕以後,他就再也不同意她住在醫院里,也不知道他對小嘉和岩見說了什麼,總之他們「歡送」她。于是,她搬了回來,和他重新住在一起。
而每天,他都會專門送她去醫院,下午再接她回來。
開車的速度,簡直「龜速」,好幾次被後面的車按喇叭,听見司機大喊,「這是bmw嗎?!」
他卻不以為意,還會繼續問她,「是不是太快了,會不會想吐。」
她嘆氣,無奈的扯著嘴角對他搖頭。
現在,她也是這樣的表情。
不覺間,迎著一束光亮,來到他書房的門口。
輕輕推門,走到他身邊,而他卻是一直埋首在書桌前,絲毫沒有察覺她。
湊過身去,她看見他正抱著一本厚重的新華詞典查著什麼,還有一張字跡麻密的白紙。
「你在干什麼?」
聞聲,他一驚,回過頭來,見是她,眉頭舒緩開來,攔過她的腰,將頭輕輕靠在她的小月復上,這是他最近形成的習慣和樂趣,「我在給我們的寶貝取名字。」
「取名字?」他……?可是,她記得,他說過以前上學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語文。
「嗯,」他點頭,將她抱到大腿上,「可是,既響亮又有意義的名字真的不好取,我現在的確是有些後悔當初怎麼沒好好上上語文課。」
她莞爾一笑,「既響亮又有意義?對你而言,好像是有些困難。」
他黑眸一眯,「你是在諷刺我嗎。」
她輕笑,不語。
片刻。
「浩南。」
「嗯?」
「你想要女孩,還是男孩。」
「都好。反正我們也要不只一個。」
「啊?」
「嗯,我想過了,我們至少要三個。」
「三個?」……就算計劃生育允許,她也不想做高齡產婦。
「所以,我算過了未來的五年,我們要一起緊鑼密鼓的造人。」
「等……等一下,我沒打算生那麼多。」
眉頭一擰,「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言辭拒絕。
她一臉好笑的望向他,剛欲開口,「許默,我小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個兄弟姐妹陪我一起玩,能跟我一起分享。」
她一悸。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我的孩子從小就不孤單,身邊不只有父母,還有兄弟姐妹,一起長大,一起學著分享和快樂。」
「浩南……」
「雖然我並不多在乎什麼傳宗接代的說法,可是,關家的確是三代單傳,老頭臨終的時候,交代我,一定要多養育幾個孩子。所以,你跟我背負著難以推卸的責任。」
這個……明顯……就是借口了。
輕嘆一聲,撫上他的額角,眸中爍著暖然的溫情,輕輕吻了他的額頭。
其實,他對家的渴望,比誰都強烈。
而她,願意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