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時辰後,葉舞果然能動了,她趕緊活動了一下早已僵硬的四肢,只覺得背脊酸痛無比。
夜已深沉,她睡意全無。試想有誰能明知道自己中毒後還能高枕無憂?
她惆悵的捂著肚子,可並沒有覺得身體上有任何不妥。那顆藥丸的苦澀在舌尖上久久不散,葉舞漱了十幾次口都不能將這苦澀洗盡。好奇怪的毒藥,它仿佛時刻在提醒自己︰你中毒了。
不知道她這是否算得上是躺著也中招,她好好的在房間里待著,居然也能招來橫禍!
早知如此,她那天就該乖乖相信雪隱一次,雖然她十卦九不準,但是有人不是說了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哎,說到底,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
「小姐,您起身了嗎?」。房門外傳來瑾薇的詢問聲,葉舞這才發現天已大亮,于是連忙開了門,讓瑾薇進來。瑾薇端著洗漱用品伺候葉舞梳洗,為她梳頭。
「小姐,您的臉色看上去很差,是昨晚未能安枕嗎?」。聞言,葉舞試圖從銅鏡里看清自己,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鬧雜的人聲。她頓時眉頭緊蹙,已然從中听到了那位‘頭把交椅’的聲音。
瑾薇則揮舞著手中的梳子憤憤說道︰「果不其然!我就知道她肯定要跑來炫耀,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炫耀?葉舞不解,但這種不解並沒有維持很久。
因為‘頭把交椅’姑娘領著幾乎整個教坊的人浩浩蕩蕩的來了,人還沒進門,拔高的嗓音就先傳來︰「赫連妹妹,你起了嗎?姐姐我閑來無事特意來找你聊聊,你不會不歡迎吧?」
人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是葉舞很想一巴掌拍死她。
赫連妹妹?她還真叫的出來!
「瑾薇,關門!」葉舞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可惜這命令下晚了一步。蟬月已經進來了,笑的滿臉開了花。
葉舞斜了她一眼,只見她穿了一身五彩繽紛紗衣,質地輕盈柔軟,擺長著地,廣袖窄腰,曲線畢露。她故意轉了一個圈,五彩繽紛的顏色漂浮在空中像是無數道彩虹綻放,里面則是猶如深海的湛藍,兩者同時浮現,讓人仿佛掠過了天空和海洋,悠遠寧靜。
「赫連妹妹,你都不知道,今兒一大早皇後娘娘就派人送了這件舞衣給我,又額外賞賜了姐姐我很多珍貴藥材補身體,姐姐其實很想取一些來贈與赫連妹妹你,可又想到這些都是皇後娘娘的一片心意,姐姐便不能做主了。赫連妹妹不會責怪姐姐吧?」
蟬月眼中的得意無法掩飾,嘴邊的嘲笑更是顯而易見。
葉舞收回目光,明白了她一大清早帶著所有人來這里就是為了來的。她本無意和蟬月爭個高低,而且她確實技不如人,蟬月喜歡高調,喜歡炫耀,由得她去就是了。本來就未得到過的東西,自己又不會因此而損失什麼。
只要葉舞不理她,她自說自話,自然會覺得無趣,不會久留。
可葉舞又算漏了瑾薇,這丫頭可從來不允許有人欺負她家小姐,關鍵時刻,她從不怯場!
當葉舞決定忽視蟬月,把她當成雕塑,全身心的投入到銅鏡中查看自己的臉色是不是真的那麼差。當蟬月看見葉舞蒼白的面容,自以為是听了她的話受了刺激以致如此時,瑾薇像個憤青似的捂著鼻子滿屋子亂竄,最後停留在蟬月的身邊,受不了的吼道︰「蟬月姑娘,我當是什麼東西那麼臭,原來是你今早起床沒漱口啊!」
這句話成功的將蟬月氣的七竅生煙。屋外,掩不住的笑聲瞬間決堤。葉舞原本惆悵的心情也隨著變晴,‘噗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