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三十七)救人(下)

作者 ︰

不知過了多久,江暮漁的眼楮都看得發痛了,一抹綠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眼中。

「軟綿綿?」江暮漁打量地上在努力追趕空中輪船的青蛇,又見青蛇所徘徊之地盡是泥石亂流、凶險山洪,心中不由冒出一種可怕的猜想……

「巫女,我看見軟綿綿了。」飛快道了一句,江暮漁跳到輪船圍欄上,縱身便躍了下去。

隨一陣清風拂過,一片白影悄無聲息地落在軟綿綿的面前。

軟綿綿一嚇,飛快後退想要防御。卻見那人一把抓住自己︰「軟綿綿,三月去哪里了?」被江暮漁晃了兩下,軟綿綿才認出面前的身影是如此熟悉,情緒一下子上來了。軟綿綿嘶嘶地不斷叫著、比劃著,恨不能將最近兩個月的事情全都訴諸。

只可惜,軟綿綿是蛇,江暮漁是人。江暮漁可看不懂、听不懂軟綿綿的意思。反而,軟綿綿過分激動的情緒還加深了江暮漁的誤解猜想。

離三月她……真的。

想到此,江暮漁的臉色一僵,而後,閉上了眼楮,苦笑一聲,作罷。

空地。

在江暮漁心中已經……的離三月現在正精神抖擻、生龍活虎地坐在空地石上,打量著青年手下遷來的帳篷。

不得不承認,雖然那青年很好管閑事,但是,青年就是有這個管閑事的本事。不過半刻鐘,十幾頂帳篷就被他手下護衛遷移到了此處。而離三月打量那些帳篷,為了防止大暴雨的侵蝕,帳篷全都是用防雨的蠶絲和彎曲的柔韌木筋加固。

江暮漁身上穿的一件小小的天蠶絲甲,就算是絕世之寶了。自然,那衣甲是用天蠶絲所制,帳篷蠶絲不能相比。可是,質量比不上,那個數量卻……十幾頂大帳篷,皆、用、蠶、絲!那一群人已不僅是財大氣粗。能否找到這麼多蠶絲都是一個問題。

難道,他們是……有財有勢的高官子弟?

事實上,這並不是幾人的身份。但離三月猜測得已經很相近。只是因為青年們的年齡實在不大,離三月不敢往大了猜測,只道是一個高官的子嗣與十幾個護衛。

但是,高官子弟為何會出現在危險的雨林?

就算是高官子弟想打獵取樂,來太過危險的雨林,也不是一個好選擇。至多在外圍打一圈。現在深入內圍,只有一種可能︰利用雨林走近路,去邊疆。至于為何去邊疆。最近邊疆爆發的最大事情就是,匈奴進犯。

不過,如此一說全都是離三月的猜測。而離三月也不打算去探究此事。她現在沒有任何多余的心力去考慮飄渺的國家大事。青年熱心給她治療,她就針治、喝藥,青年騰出一頂帳篷給她住,她就住。既然青年好管閑事,而她盛情難卻。

看著離三月接受了自己的好意,青年這個施善者比離三月這受恩者還要高興。扭頭見一頂帳篷已經被眾人騰出收拾好,青年就欲吩咐人送離三月進去。卻听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

離三月強撐精神,就是為了平安度過石流。現在擺月兌危機,只想好好歇息一下。不過在青年面前,不好倒地就睡,才依靠猜測青年身份提醒自己要清醒,強令自己精神抖擻、生龍活虎。而現在離三月能睡了,就想要趕緊去睡。

青年轉過身,見離三月竟自己站了起來,當即驚訝地呆住了。

離三月小心地移動手腳。雖在石流中走了一圈,但在御靈術猜測石流的預兆及應對下,她沒增加更重的傷勢,加之剛才身體內游走的莫名的涼絲絲的感覺。離三月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手腳。很疼,但是能動。

看著離三月真的移動起步子,青年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眼中的震撼依舊難掩︰「你、你能動?」

「嗯。」

估計離三月能行動的事對青年的震撼感實在太強。看著離三月又往前移動了一步,青年不由月兌口而出︰「可是你的脈相……」見離三月還在繼續緩慢而平穩地前行,「不可思議。」青年搖著頭嘟囔了一聲。

又想到了有趣的事,青年快走幾步追上離三月,「小娘子,我知道說這話有些唐突。但是,你能加入我們嗎?……或者留一個你的音訊。你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人。」

離三月的腳步一頓。

青年連忙叫人來扶離三月。他就在她的身邊,卻不親自扶她。他是從來沒有照顧過人的,也是從來不會去照顧人的。他是主子,對陌生人施善心是一方面,但他還要保持自己在手下人面前的威嚴。

離三月謝絕了別人的攙扶,繼續慢慢走︰「改日你們到了邊疆。去找一座新柳山莊,報上離三月的名諱。今日大人的大恩,會有人回報……如果大人願意,也留下個名諱?以後登門時方便。」

改日你們到了邊疆?青年一愕。離三月怎麼知道他們要去邊疆?

問一個常人,常人會答︰這雨林只有一條通往邊疆的近路。但是,離三月太過奇怪了,一個人出現在雨林。而且,照他剛才審脈,離三月她有一手一腳骨折。傷筋動骨一百天。換一個人,早躺在床上,起碼三個月無法動彈。可離三月,還能說話、能動彈,甚至能緩緩地走路。這讓青年繞過了常識,對離三月進一步猜測。離三月到底是用了什麼奇怪的法子,還能繼續活動?

青年得承認,他對于這法子非常的動心。或許,這法子對他也有效!但誘惑越大,青年越要謹慎。他對于少女一無所知。而少女卻知曉他們將去邊疆。如果少女是某個不懷好意的人派出來,故意誘惑他……

就連在這雨林之中,那些人也蠢蠢欲動,讓他不得安息麼?青年嘆了一口氣︰「逍遙。我的名字叫,逍遙。」

逍遙?沒有听過這人的名諱。或者,是化名?常說化名寄予了一個人對自己的期望。青年化名取了逍遙,這人渴望逍遙而身受桎梏麼?

離三月看了一眼逍遙,大概因她也曾是身受桎梏之人,多嘴了一句︰「逍遙?這名字很好。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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