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房間。
數百靜靜休憩的蠱蟲因巫女一行人的突然闖入而驚飛起來。只是這次,急躁的巫女沒有理會滿屋子亂飛的蠱蟲,而是快步跑到木匱前翻找著︰「徒兒,你先到床上坐著。」
離三月自服下丹藥後,便感覺有一股清涼從月復中快速蔓延開來,舒適得像是在六月的大伏天卻身處冰窖中一般。尤其到床上後,離三月更不由想要閉眼睡去。只是見巫女還坐在忙活,只好強撐著精神問道︰「師父?」
「安靜。」巫女表情嚴肅地回道。
一樣樣奇怪的物事隨著巫女急切翻找,從書桌內被丟了出來。丹藥、藥草、蠱壇、符紙,還有大大小小、瓶瓶罐罐……
最後,巫女取出一串木色念珠和一個漆壺朝床邊快步走來。一邊將念珠掛在離三月的脖子上,巫女一邊將右手食指探入漆壺內輕蘸︰「伸出雙手。」挽高了離三月的袖子,蘸著紅色不知名液體的食指在離三月與自己的手臂上勾描點繪,畫出一幅詭秘字符。
平時有人患病,巫女只要丟兩個丹藥就能治好。第一次見巫女折騰這麼大的動靜,離三月心中略帶茫然且擔憂。雖從逍遙處得知了自己的傷勢。但畢竟手腳都能活動,離三月也沒放在心上。但現在……只是礙于巫女要自己安靜,抿著唇不語。
做完了一切準備後,巫女才深深呼吸一口氣。上床盤腿坐在離三月的對面,抓過離三月的雙臂,由蠱蟲托著臂,十指點在離三月的十指上︰「會有點痛,你忍著。」
巫女說會有點痛,那就一定會很痛。一邊的江暮漁忙抓緊了離三月的肩,免得她待會兒掙扎。
卻見巫女口中喃喃不斷念些什麼,雙臂上突起許多小小長長如米粒大小的明顯突起物。而且,這些突起物還會快速游動。眨眼間,就從巫女的手臂上通過相觸的十指,游到了離三月的手臂上。
離三月已做好了痛的準備,但這一下,也不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然而這一切還遠沒有停止。就在突起物游進了離三月的身體,離三月開始適應安穩不動的突起物,稍稍喘息之際,突起物開始暴起撕咬離三月的內髒!
這是什麼,小小長長,如米粒般,還會撕咬?
「我已將蠱蟲種入你的身體,為你清理傷勢。你忍耐一會兒。」巫女道。
蠱、蟲?!
早已經歷過鱷魚帶來的重傷之痛,離三月以為世上不會有比那一次更痛的。然而,這次的萬蟲噬身,似乎讓原來的重傷之痛重新回身。
蠱蟲入體的片刻後,離三月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一排牙齒緊緊地咬著,看那勢頭簡直想把牙齒給咬碎!
要將自身的蠱蟲種入他人體內。巫女也承載著莫大的痛苦。
但是,巫女覺得,自己很幸運。
巫女將離三月丟到雨林,本是想鍛煉離三月的打斗經驗,且有軟綿綿輔佐離三月,不必擔心。沒想到軟綿綿會吃毒果,更沒想到離三月會遇上山洪泥石流這麼大的麻煩。而且,離三月竟借助這些麻煩突破了御靈術。
短短五個月,離三月已突破了御靈術第一層︰通神。即是以日夜默念御靈術口訣,令魂影初通神智,初塑「靈魂之體」,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得技能「千里眼、順風耳」。
就以百年前那位修煉御靈術的前輩來比較,他突破御靈術第一層用了一年。一年與五個月,離三月是足足縮短了一半的時間再去掉了一個月。就算有玄靈草的輔佐,離三月的天資還是得到了極大的肯定。
但是,離三月的身體在打斗與山洪中受到了重傷,卻也是事實。在這種情況下,離三月還能活動,全憑了她突破第一層後,魂影初步塑造出的「靈魂之體」。
第一層「通神」,僅是一個踏入御靈術的門檻,關鍵是塑造「靈魂之體」,技能沒有任何攻擊力。
但是第二層,「塑形」就不同了,在有了「靈魂之體」以後,它將可以施展靈魂攻擊。但剛開始,靈魂之體還是很虛弱的。如果長期使用,會對靈魂之體造成大傷害。
巫女要讓離三月趕緊回復她此時重傷的本體,然後醫療。
「師父,我好痛……」一聲痛喊聲打斷了巫女的思緒。
巫女剛才已叫離三月忍著痛了。不到實在忍不住的時候,離三月是不會叫的。
離三月的臉龐痛到扭曲,剛服下丹藥時的睡意,在萬蟲噬心時,睡意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去,絲絲的涼意也莫名的轉換成了熱烈的灼熱。巫女草草估算了蠱蟲入體的時辰︰「徒兒,再忍半刻鐘就好了。撐住。」
「師父,我的傷怎樣了?」離三月實在忍不住地問。
巫女不語,過了一會兒,嘆道︰「可惜。」
離三月心中一沉。
「那青年也不知道哪個小醫館里跑出的學徒。只知道在你身上一味的用人參鹿茸去調養。雖然說那些藥也確實能調養你的身子,但是要治你的病就差了許多。結果白白浪費那麼多藥材。真可惜。」
呼。原來是這個可惜。話音落下,離三月松了口氣。不過,離三月問的似乎是她的傷勢?為什麼巫女要說到逍遙,而且還把逍遙貶低一頓?動不動就要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巫女,讓人無奈。
見離三月臉上浮現放松之意,巫女心中也松了口氣,成功轉移了離三月的注意力。
「師父,我的傷好治麼?為什麼逍遙說我重傷應該躺在床上,可我能站起來?」
「重傷躺在床上」話一出口,站不起來的老瘸子當即敏感地望來。在見到離三月重傷的回空中輪船後,老瘸子也出人意料地到了她房間觀察。只不過他一直待在房門口,沒有進來。
「那是御靈術升級的作用。你的身體的確受了重傷,需要一段時間療傷。」
「升、升級?」
哎?她剛才是听到她升級了麼?御靈術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