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番外 逍遙篇(上)

作者 ︰

同時。

中匈邊境。廣闊的邊境中間,長城屹立。

面對邊境游牧,自古只有一個辦法︰修築長城。長城哨崗上一見遠處奔馬騎兵,立刻點燃烽火台,看到狼煙便知收牛馬財寶,以防邊境游牧劫掠。一戰兩戰三戰劫掠不到任何財寶,出兵又費力費錢,邊境游牧也知難而退。

但因為邊境游牧就如同野草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頑強個性,加之中原時常發生內亂,邊境守軍稀少,長城年久失修,邊境游牧總能找到一個又一個長城的突破口,闖入中原,劫掠郡城。劫掠就劫掠吧,戰爭中還非得破壞些什麼東西。一郡,財之十分,匈奴搶走僅兩分,而弄壞了八分。與其如此,倒不如簽訂《中匈契約》。你不要來搶,不要來破壞,我寧願送你五分財。

可是,得到了就自然會想要更多,人的貪心是無止境的。貧瘠的匈奴看見了富庶的中原,用中原供給的財富繁殖生育,撫養下一代,匈奴人數增多,中原也需要負擔越來越多的財富。

終有一日,面臨開戰。

一座古老而破舊的長城兩方,兩伙人警惕地互相戒備。哨崗之後百里,是軍營。之後千里,是一個又小又簡陋,但比起軍營要好的小草房村莊,用來放置儲備物資、招待上頭來的尊貴官員。逍遙親切地稱這村莊為「草園」,在「草園」附近,零零碎碎地散居著幾個村莊部落。離邊境萬里之外,便是邊境鎮關城,洛郡。

逍遙很少住過「草園」這麼簡陋的地方,只有一個前庭一間草屋一個後院,草屋里就兩大房四小屋。飯菜也不好。所有人也不支持逍遙住在這種危險的地方,但又想逍遙只是湊個熱鬧,住個幾天就走了。

逍遙每日早起看四方文奏。文奏自然是送到了帝都雒陽去,他看的只是偷偷送來的復本。

文奏由誰批閱?往日,皇帝審閱,參考禮樂舊制,提出意見,眾臣合議,再定奪。而事實上,皇帝的意見會不會被群臣議論左右,這是一個問題。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但也是一個新帝。

晚上逍遙寫日記,今日去了何處,看見哪兒年久失修,損壞如何,守備如何,縣令太守。與太師丞相上奏的文書核對,竟是分毫不差。上任皇帝留下的「產業」這麼重,倒有些承受不起了。

如果有閑暇時候,逍遙就坐到草房的窗邊,遙遙地望著哨崗,任思緒紛飛。

顏一將逍遙要的《中匈條約》拿進草房時。逍遙就是那樣子,一手隨意把玩著手指間的信箋,一手扶著窗,溫柔的雙眼望著窗外,似乎望著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顏一看著逍遙,從他溫柔的眼到他手中的信。顏一想,主公恐怕是剛剛收到了艾草的信,此時的目光才會這麼的溫柔。主公與艾草認識不到一個月,見面不過三次。可誰讓艾草長得那麼漂亮呢?換了顏一,顏一也喜歡那個傻傻的嬌氣美人。

可艾草不僅僅是個美人,她還是離仇疼愛的養女。想到那個離仇……顏一就覺得頭疼︰「主公。」盡管逍遙是他的主公,可顏一還是得說說離仇與艾草,「您真的喜歡艾小娘子嗎?」。

「嗯?」逍遙淡淡問一聲,「為什麼不喜歡她?」

即便是主公喜歡艾草,他也得說︰「您知道的,艾草是離仇的養女,而離仇……是個麻煩。只怕到時,他不肯送上艾小娘子。即便送上,他也不懷好意。主公若是喜歡美人,天下的美人,除了艾草,顏一都能為主公找來。」

「呵呵。」

逍遙笑了。顏一的心也放了下來,歇口氣,繼續更賣力地鼓動。

逍遙離開窗邊,走到臨窗的木塌坐下,將手中的信往木案上一扔︰「離仇剛送來的信。」頓了一下,一字一句,「他說,願意效忠于我。」

顏一他猜錯了,這不是艾草的信,是離仇的來信。

可這樣一來,顏一更糊涂了。

現在的形勢如此亂,外敵匈奴進犯,內敵草民起義。大多數人以為,必須先安內敵,國家團結一心,群夷自服。主公力排眾議,提出先趕外敵再論內亂。匈奴現在就是趁著新帝登基大肆作亂,且來勢洶洶。沒有安內的時間,安內又何等艱難?還是讓戰爭令中原團結起來。面對匈奴人,江北人也好江南人也好,都是中原人。

而且,匈奴與中原積怨已久,民眾苦不堪言。就算不能團結,若能成功擊退匈奴,對民心也極有煽動,就算到時損傷許多兵馬。兵是民,民出兵。不用苦苦把持著手中那點可憐的兵權,得人心者得天下。不管是安內還是制外,皆是如此。

至于內亂……似乎是因為太亂了,沒有人願意接手,藩王諸侯全都持觀望態度。起義的只是兩三伙沒兵馬沒經驗的叛賊,比不得軍隊。唯一一個能算小威脅的,根據回報,那支叛賊背後與江湖人有牽涉。再查那群江湖人……武林盟主,離仇的手下!

結果現在,離仇又獻上艾草,又來信說願意效忠。這算是怎麼回事?只能說,離仇這人也太「牆頭草」了吧?又跟叛賊牽涉,又效忠主公。故作聰明,兩手一起抓?哼,他以為他是誰啊,主公需要他的效忠嗎?他以為他手下人是誰啊,主公還查不出他與叛賊的牽涉麼。

這樣反復的人,不能用。顏一心中下好了決定,就準備勸誡︰「主公。」

「離仇,就跟我想象的一樣聰明。」逍遙自言自語道。

嗯?這樣的人,主公會覺得他很聰明?主公的頭腦肯定是比自己聰明的。而能讓主公夸獎聰明的人,絕對不只是顏一想到的程度。

顏一苦苦思索。主公是想離仇已經是叛賊的人,現在轉效忠,正可以做細作?這倒也是這個理。可這麼想,顏一就越覺得離仇這人就是個不能用的「牆頭草」……

「顏一,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逍遙看顏一的眉頭越皺越緊,終于看不下去地好心提醒道,換來顏一一聲干巴巴的笑聲後,又道,「你還是去做事,比較輕松。」

「對,幫主公做事情才是我的強項。主公只管說事吧,不管是想要上刀山還是下火海……」

「去江南給離仇送信。」

「啊?!」

「听說武林盟主大會就要開始了。憑離仇的本事,下一任武林盟主理應還是他。你還是去白雲山莊找他就是。」逍遙已經開始一邊吩咐,一邊取紙寫信。

看逍遙態度堅決,顏一也只好站在一邊等信寫完。心里偷偷地嘀咕︰送信而已,托信差就是,還要他顏侍衛親自去江南跑一趟?

其實,為了主公做事,顏一倒也不是不願意,但是一想到要離開主公那麼多天……「主公,我走以後,誰來照顧您啊?」

逍遙忙著寫信,頭也沒抬︰「有小廝三人,貼身侍衛二十人,護衛軍百人。千里之外,還有中原五十萬將士。」兩句實在話將顏一離別的愁思徹底給堵了回去。唉,他顏一待在這兒,就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是不是?算了,他的本事就是給主公去做個小郵驛,是不是?

寫完了信,逍遙先自審一遍,隨後小心地摘下左手的白玉扳指,看了一眼後,塞進信箋里遞給顏一。

哪有郵驛能送主公的扳指?!顏一一怔後,又感覺自己的任務重大起來。

逍遙的白玉扳指,不算是個特貴重的東西,但卻是上一任皇帝送給逍遙的。逍遙自戴上以後就沒有拿下過,這時突然摘下,手指上還留有扳指痕。

「通」一聲跪在地上,顏一比逍遙更小心地接過信箋︰「臣定不負厚望,將信安安全全的送到江南。」

逍遙微笑,順手落在顏一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好。早點回來。」

————————ps︰

西漢帝都為長安。東漢帝都為雒陽即為如今的洛陽。

太師。為輔弼國君之臣,歷代相因,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西漢初始不置,後來有置過。東漢不置。==東漢掌管大權的是太傅,即是太子的老師,不斷給太子傳輸一些什麼知識==然後太子登位後,就成了皇帝的心月復,掌管大權。本文中,首先新帝是前帝的從孫(堂佷),新帝猝死,膝下無子,然後新帝登位。這個太師,是前帝遺留下來的舊臣,輔佐新帝。我不知道有更好的稱呼,所以就拿這個稱呼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江湖歸家路最新章節 | 江湖歸家路全文閱讀 | 江湖歸家路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