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一百三)江暮歌

作者 ︰

「離三月?」離仇不習慣被陌生人靠得這麼近,又往後挪了一點兒,才問道。

「是。兒名離三月。」

離仇看了看離三月,她的神色很激動,又看了看江暮漁。江暮漁將頭別過去,退到屏風後,像是不好意思看父女重逢的激動場面。最後,離仇道︰「我還有事跟江暮漁說,你先下去吧。」

「父,兒會武功了。」離三月用近乎炫耀,卻是為了討好離仇再看她一眼的口氣爭搶著道。

「會武功了?」離仇有一些驚訝,又想剛才離三月還是被江暮漁用輕功帶過來書房,心中沒有對離三月報什麼希望,「你先下去。」

「父,兒真的會武功了!你別再拋下兒!求你!」激動在離仇這兒是沒有用的。

激動過後,離三月終于在被驅逐的前一刻,明智地抓住了重點,「那、那什麼時候能與父談一談?」

「到時,我會找人叫你來。」

「是。」離三月被護衛帶著離開,「請父多歇息,勿累著身體。」走時還在說這種話。

可離仇沒一點兒心思放在她身上,繼續轉回剛才的話題︰「方梵天?他現在變成一個武功不錯的老瘸子,在四處尋找四大幫主。你知道他想做什麼嗎?」。

「不知。師父消息靈通,可知四大幫主的用處?」

「十六年前,天下奇藥之二,玄靈草出世,引得江湖四處找尋,殺傷無數。令尊,我的師弟,也是在那一次尋找玄靈草中喪生。但最後,玄靈草卻被毀了,世人皆知。而四大幫主的作用,就是尋找玄靈草。」

老瘸子去尋找已經被毀的玄靈草?

「若果玄靈草當真被毀。那他是想借尋找玄靈草為名再度引起江湖震動?」

「玄靈草已經被毀了。」離仇討厭他用什麼若果,「所有人都知道。」

他討厭江暮漁提起玄靈草,就像是,離仇將誤吞玄靈草的離三月送到邊疆一般。江暮漁心中知道這事還沒完,但嘴上還要答應著︰「是。但是人畢竟是貪婪的,貪婪得能讓人忘記自己所知情的。如果他想借找玄靈草引起江湖震動,最好的下手時機就在武林大會。師父當心。」

听著江暮漁順服地點頭,離仇才恢復了口氣︰「這大可放心。這次的武林大會不會簡單……對了,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八師妹艾草已經與人定親了。你也該作準備,這次武林大會,你看上哪一個跟我說,成家好立業。」

「艾草定親了?」江暮漁一愕。

「是。」離仇的口氣轉為輕快,他喜歡看江暮漁驚訝,這讓他感覺沒人能猜到他。盡管離仇為了江暮漁一個小青年的驚愕而高興,這听上去有些小題大做。恐怕只有離仇明白,江暮漁是個怎樣的「禍害」。

「做美人?」這次武林大會不會簡單,是指皇帝?「那師父是不與匈奴作交易了?」

「與匈奴人作交易?」離仇訝然。他早知道江暮漁是個禍害,出去才一年,江暮漁就找了老瘸子、找了離三月、找了匈奴人。

「師父記得一年前有匈奴兵闖進中原?我覺得他們可用。不過看現在,師父似乎已經決意支持聖上了?」

「如果我把你的話告訴官兵,看他們會不會殺了你。」離仇先是斥責了江暮漁的行為。

「那我讓匈奴人離開。」

「等一等!」然而,等江暮漁這麼說後,離仇又道,「他們住在哪兒?」找個空見見他們。離仇就是不願意讓江暮漁與他們打交道。不管與匈奴人做不做交易,那都是離仇的事情,他不需要江暮漁插手去積累人脈,「對了,你消失了一年,事務沒人管不行。我都交給小四小五了。」有時,他還要削弱江暮漁。

「那他們管了一年,應該已經管得很好了。師父要我以後做些別的什麼呢?」江暮漁的懊惱從不會顯露,一如往常地帶著微笑同意離仇的行為,同時心中明白,過了一年,自己原本管的已經被四、五師弟完全佔了,他再去插手也無用,只有做別的新的事情。

「最近就武林大會一件事。要你做的麼,就是在武林大會找一個女人。」

江暮漁奔波了一年回來,離仇就要他做這種小事情?離仇不看重他,也不需要表現得如此明顯吧。

「是。」

江暮漁回房以後,才能將自己的不高興顯露出來。但先將不高興擱一擱,先梳洗了去見其弟江暮歌。當他趕到時,卻見離三月早他之前見到了江暮歌,二人正在談話,或者說,二人正在吵架?

……

離三月被護衛送離書房以後,就很失魂落魄。

為什麼呢?離仇為什麼要讓她離開呢?她是離仇的女兒啊,十六年來沒見過一次面的女兒啊,難道離仇對她就沒有半點兒想念嗎?她不怨他將她丟到邊疆。畢竟她沒有武功,情有可原嘛。可除此之外,他真的沒有一丁點地想過、念過她?離姬卻天天念著他。離姬是嚴厲的,可是一說起他,就很開心。她也那麼想他,為了三口之家的夢走到現在……

在途中,她還學會御靈術了啊!他討厭她不會武功,可是她現在會了啊!請他瞧她一眼吧,請他夸她一句吧。可是,離仇是她請不來、求不來的。

離三月早知離仇不喜她。可是,不喜歡也是一種情緒啊!這表明他還是在意她的,還是曾經在她身上報了期望,結果她沒做到,他才不喜她的!離三月剛開始從邊疆來江南,心中是報了這一份期望的。人有情緒,就會讓人趁虛而入,就能完成三口之家的夢。更別提,離三月還會御靈術了。一切直到一見面……

離仇情緒淡淡的。

或許離仇曾經是對她抱過期望後不喜的,但是都過了那麼久,十六年啊。離仇是不是早就將這件事放下了?離仇是不是早就看開了、淡忘了,早就是真的不要她們了?

離三月想到這兒,好想掉眼淚,又不好在別人面前哭,叫小婢別跟著自己,一個人默默往白雲山莊最安靜的地方去了。她叫小婢別跟著她,小婢就不跟著她嗎?她尊為離仇之女,可是現在,她對他們還是一個陌生人。但看見離三月是往那兒去了,小婢就不好繼續跟著了。

到了最安靜的地方,山莊南角的一個小園子。看見園子里的桃樹中,立著一個白衣少年。

她不小心到了別人的地方,離三月想走到一邊兒去,不打擾少年。隨著緩步輕移,在石壁雕欄間若隱若現的少年的臉,與江暮漁似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儒雅的白衣,銳利的鷹鼻。除開年少的稚女敕和體弱的瘦小。他跟江暮漁真是像極了,眼神內斂、含蓄。他捧著桃花樹上的桃花,細心精巧地修剪,溫柔一如江暮漁。

對了,他是江暮漁之弟,江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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