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師弟，季凡。八師妹，艾草。」江暮漁向人們介紹，「離三月，我朋友。」說到「我朋友」時特意用了重音。
何必去強調她是江暮漁的朋友。可氣！離三月看見艾草就覺得可氣。艾草是離仇的養女，享盡了離仇的疼愛。艾草是江暮漁的師妹，二人青梅竹馬。艾草這麼美，讓對她可氣的離三月見到她，都得贊她確實美麗。這樣好的一個艾草……
離三月自然知道。自己的不受寵，離仇怎樣寵愛艾草，那都是與艾草是無關的。自己要怨，怨離仇，怨自己。離三月知道這一切！她都知道！可是，什麼都沒有的人，看見了一個什麼都有的「小公主」，誰能不對她懷有一絲嫉妒呢。
離三月看著江暮漁與艾草的親近。這樣好的一個艾草，就不要再來跟她搶江暮漁吧？心中實在有些憋屈，口氣很寒地拋出一句︰「我是江暮漁的未過門的妻。」這事江暮漁遲早要告訴離仇，離仇又遲早要告訴一群人，離三月早些說了也沒有什麼不妥。
「妻？」正打量一年過去江暮漁有何變化的艾草臉色一變，終于將始終對著江暮漁的臉轉回來，看離三月一眼，又轉了回去，「暮漁，你什麼時候定親了？」
離三月看著江暮漁听到話後掃了自己一眼。江暮漁的臉色沒一點兒生氣，很平靜的樣子。
「對。你不也是定親了？」江暮漁不再瞞，而是反口相問。臉色十足的淡淡然，嘴角還掛著常有的微笑表示他的心緒未動。
對比臉色當即一冷的艾草，江暮漁是裝得十成十！「是！我定親了！跟一個俊朗、有才的君子，還是養父做的主。你不為我高興？」沖他直嚷到後來，艾草的聲音又漸漸弱了下來，尤其是說到‘你不為我高興’，聲音更平添一股哀怨。
「離三月？」季凡撞了撞艾草的胳膊，讓她先別管兒女私情，「師父之女，離三月？」
「養父之女？」艾草第一眼見到離三月在江暮漁身邊，就已心有不悅，只是看江暮漁一直跟自己招呼，想這女孩也沒什麼，就算站在江暮漁身邊還被自己搶盡風頭。加上見到江暮漁的驚喜，艾草就一直纏著江暮漁，一顆心還在江暮漁身上。直到听說她是離仇之女，艾草這才信了剛才的一番話，打量起離三月。
離三月十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且雖不如艾草長得國色天香無可挑剔，但離三月長得也不差，嬌小玲瓏、眉清目秀，穿著一身素衣，就如同一朵小野花，讓人眼前一亮。
「是，家父離仇。」再加上這個離仇之女的身份，江暮漁與她定親也不奇怪。
「我叫艾草。我是什麼身份，想你也听說過。」艾草說話很是自然，沒有一點兒炫耀的成分，如果她的口氣听起來有點兒洋洋得意，那絕不是因為這話或者這身份，這是艾草因從小養尊處優而養出的口氣就是如此，「你與暮漁的定親，是養父的安排嗎？」。
她的親事是離仇的安排，就以為江暮漁和離三月也是謹遵師父的命令？
雖然，離三月也覺得今天的事情有點兒不太對勁。家在江南的江暮漁突然表明和她去塞北，請求她裝作與他定親，而後一出門，就遇上艾草。艾草又跟江暮漁直糾纏，直逼得離三月開口。離三月這些舉動，似乎都是她的決定。可是，離三月她以前處理事，事情都是往好發展。而現在……似乎有一種推波助瀾的力量，將她推入了事情中。這一切該不會是一場做戲？江暮漁對離三月下套子了？他用她去刺激艾草？
江暮漁也算準了離三月肯定是不會當面戳穿他的。離三月強顏歡笑、擅長做戲︰「不，他請我跟他定親。」再說，她畢竟是為了江暮漁而做戲。
艾草呆住。怎麼可能？她與江暮漁十六年，結果艾草一個轉身，他就去和別人成親。而且，還不是養父的命令，是江暮漁心甘情願的請求！江暮漁十六年都無視她，卻與別人成親！他們認識才多久？！「你說這話，真的？」
離三月點頭。
艾草當場暈倒。
離三月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知道艾草這麼脆弱，江南的女孩子怎麼就像是易碎的瓷女圭女圭一般？「哎？」
「我來。」江暮漁忙道，準備出手。
然而，在他說話的同時，在艾草身邊的季凡先一步抓住了艾草，幾下運氣打進艾草身體內，抓著艾草搖晃一陣子，艾草慢騰騰地醒了。
艾草張開眼楮第一眼見到處在她對面的江暮漁，第二眼才注意在她身側的季凡︰「暮漁……剛才她說的，是真的嗎？」。
艾草身側的季凡立刻跟江暮漁擺手︰說不是真的。季凡生怕艾草受到什麼刺激又暈過去。雖然見到艾草對江暮漁重視，季凡心中十萬個不滿。江暮漁有什麼好？他有什麼比不上江暮漁的？……好吧，自己長相是沒有江暮漁俊朗，自己也沒有江暮漁那麼圓滑的性子去哄人，自己甚至還要叫江暮漁‘師兄’。可是，像江暮漁這種鋒芒畢露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栽一個大跟頭，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取代！季凡深信！
「我……」江暮漁又看了一眼離三月。離三月知道江暮漁要安慰艾草，咬著唇轉頭到一邊去，不看不見。離三月默認了，江暮漁再道，「听說你要做聖上的妃嬪了，我就定親了。」
「逍遙和養父騙了我！」
嗯？是不是離三月听錯了？她怎麼好像听到逍遙這個名字？艾草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在雨林相遇，要趕往邊疆的逍遙？艾草正好也是從邊疆趕回來的。離三月與逍遙在雨林有一面之緣，逍遙對離三月有恩。逍遙跟艾草定親，艾草喜歡江暮漁，江暮漁喜歡艾草，江暮漁跟自己定親。這關系夠亂的。
「他拿著你的白雲令牌，說你已經死了。養父強行將我許給了逍遙。我沒有想過要嫁給逍遙。」艾草急忙忙地解釋。
江暮漁一個字也不想听︰「我相信你。」一句話便堵住了艾草的嘴。在艾草緊張的臉漸漸放松下來時，「可現在，我們都已各自定了親。這事結束吧。」
哎？離三月以為江暮漁借自己去氣艾草，‘這事結束吧？’結果，就這麼三下兩下就完了？江暮漁不是拿離三月去氣艾草，或者是，江暮漁還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就這麼結束？」艾草也不願相信這句話。江暮漁的話音一落，艾草的眼淚就像是兩行瀑布一樣掛下來。
「對。」江暮漁留下一塊手巾給艾草擦臉，而後準備離開回避，往前走時順手拍了拍季凡的肩膀，「四師弟，對不起。但我想，長痛不如短痛。」
季凡嘆了口氣，片刻後還是沉默點頭，算是支持江暮漁的說法。看艾草沒有再昏過去，季凡伸出一只手去扶她︰「走麼？」離三月跟江暮漁一對璧人，他們兩個打過招呼，就不需要再在這里打擾二人了吧？季凡更怕待久了，江暮漁又攪動艾草心緒。
艾草歇了一下，自己站起來走人，走之前狠狠瞪了一眼離三月︰「我討厭你。這事沒完。」
這事沒完？什麼意思？艾草還要跟離三月攪合什麼？江暮漁想要什麼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