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一百八)沖突(下)

作者 ︰

「啪。」又是一聲。

離三月看著江暮漁一掌打在自己臉上隨後迅速向離仇下跪︰「三月,你怎麼跟師父說話呢!……師父,三月只是一時失控,她不是故意的。」

看上去江暮漁打了離三月一掌,可別人都知,江暮漁這輕輕的一掌只是想替離仇教訓了離三月,離仇就不會再打離三月。江暮漁在包庇離三月。

「不要打離妹妹啊!妹妹的臉都腫了!」江暮漁一有舉動,第一牽涉到的是江暮歌。江暮歌連忙丟下盤,用那種在看起來慢吞吞,其實比誰都快的速度跑到離三月面前,大喊一聲‘妹妹的臉腫了’,希望能讓離仇的怒氣發泄掉,順便擋在離三月與離仇之間,避免二者有什麼肢體沖突。

「養父別生氣。」江暮漁的舉動第二牽涉的就是艾草。但她站在與江暮漁完全相反的立場上,她討厭離三月,「暮漁,你讓開。」

艾草一動,牽涉的則是季凡。季凡放下了酒杯,靜靜地觀察風吹草動。一桌子緊張的氣氛,讓離仇的五徒弟也不敢說話了。

離仇終于說話了︰「做對事情有獎,做錯事情有罰,眾所周知。離姬做錯了事,我罰了她,怎麼叫欺人太甚?」

「從塞北跑出來是我的錯,我一力承當。你為什麼要怪我母?」

「那你是同意我處罰你?」

那麼,父將我與母送到邊疆十六年,因為我沒有武功、我沒有可利用的,就對我不理不睬,又算是什麼!

「是,我同意。只要父不心虛就好。」

「帶下去,關進房里。」江暮歌在兩人之間擋著,所以離三月看不見那一頭,離仇的嘴角貌似無意地往上勾動一下。

對于離三月來說,關在房間里的日子也還好。飯菜是不敢不送的,雖然送菜的小廝不敢跟離三月說句話。離三月隨意做個動作,他都怕與離三月有關聯招惹上什麼麻煩,扔下食案轉身就跑,弄得離三月很是郁悶。她難道是什麼毒蟲猛獸嗎?

但是,離三月忙著修煉,也就沒心思搭理他了。離三月不是見到離仇了麼?為何還要修煉呢?離三月本是因不能練武而被送到邊疆,她以為獲得力量,離仇就會另眼看她。到時,她與離姬、離仇三人,三口之家。

可到了江南,離仇對她的態度仍沒變化,離三月的孝悌之事早有離仇養女艾草代勞,而且,離仇還因離三月離開塞北之事而懲戒離姬。離三月下定了決心,就算沒有三口之家。二口之家也好。離三月為離姬盡孝,不讓人欺負離姬。就算是離仇也不行!

第三日晚上,風聲暫過了。江暮漁偷偷潛到離三月的房間,看她一直在修煉,松了一口氣︰「你要想辦法避開艾草,也不必非得與離仇起沖突。」

江暮漁以為,離三月為了避開糾纏的艾草才這麼做。艾草聲明這件事情沒完,而離三月回到白雲山莊,看到離仇為艾草回來的事大費周章,疼愛之情溢于言表。思前想後,離三月覺得還是不要跟艾草對上,倒不如小小的跟離仇鬧一場別扭,被離仇關到房間免去糾纏。也可以借此看一看,離仇對離三月的態度。

「我想家母了。家父既然不在乎我,我也就死了心,跟家母過日子。」離三月道,「我出來一年了,也不知道家母怎麼樣了。家父又說小小地處罰了家母一下,也不知道到底他對家母做了什麼。」

「她沒事。」

「嗯?」江暮漁如何得知?

「我知道你在乎令堂,就幫你打听了一下。听說就是杖責三十。練武的人底子厚,一個月就能恢復過來。」跟著離仇的女人,不僅要有美貌,武功也得有。離姬當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劍客,再加上武功絕頂的離仇,卻生出了一個不會武功、長相清秀的離三月。

听說離姬無事,離三月松了口氣。在這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江暮漁了︰「江暮漁,謝謝你幫我。」

「以前,我在江湖闖時常常一個人,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人幫忙,我特別想有個人能幫我。現在,我來幫你了。況且,你前幾日也幫我說與我定親,我們這算是互相幫忙吧。」江暮漁道。

離三月听得很感動,又想到江暮漁幫她而離仇袖手旁觀。她要努力,有一天,她要像江暮漁那樣能去幫別人,不能只讓江暮漁來幫她,當離仇有難她便也袖手旁觀。

「你前幾日還說事物都由家父交給五師兄了,結果才幾天,又能幫我打听到消息了。除了家父命令的,你還有自己的人手吧?放心,我支持你。」

「啊。」離仇就是這麼活生生把他女兒逼成他敵人的麼?「其實,師父、令堂……」

「我以後才不認他做父了!」離三月的口氣帶著賭氣,「家父,傷我,我無怨,但他絕不會傷母!母生我養我教我,他可做過什麼事?他什麼事也沒做過。還不如一個死……」說到死,有些忌諱了。離三月連忙呸了一聲,堵住口不敢再吱聲。

江暮漁對離仇也有些許怨氣,被離三月說得都激出來,離三月不說了,他氣不過,接著她的話說下去︰「你知道這幾天師父都讓我做什麼可笑的事情麼?他讓我準備跟你的喜事!」

這事情很可笑麼?「家父是以為我們兩個當真要成親吧。你怎麼打算把這是我們要回邊疆的借口告訴家父?」

「你別急。」

離三月她不急。大不了就是成親。與江暮漁成親……

離三月突然想起自己曾做過的夢︰離仇回來了,一家三口團聚,她要嫁給江暮漁……因為這夢實在美好得不像是真的,離三月才強迫自己從夢中驚醒過來,後來也未曾提起。但不知怎麼,她現在突然想起,而且怎麼也忘不掉。

「師父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這事我會擺平。喜事是在武林大會後,可這個武林大會還知道能不能好好過呢!」江暮漁想到自己的武林大會的計劃,有少許的難得的激動。為這計劃,他準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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